第579章 拯救

  王婉之道:「天亮了,你回去吧。吧書69新」

  謝傅這才發現自己正事還半句沒提,開口說道:「婉之,我今晚過來還有一事,先前你跟我提過你的母親患有絕脈之症,二爺也跟我簡單說過,你母親病入膏肓,時日無多,現在可有什麼法子?」

  司馬韻雪的絕脈之症一直都是無解,當初之所以會安睡在王家禁地內,也只是暫時保住性命,維持生機。

  這是謝傅的心事,也是王婉之此刻最大的心事。

  王婉之本不打算告訴謝傅,見謝傅提起,也不隱瞞,取來二叔書信,遞給謝傅,「傅,你自己看吧。」

  謝傅拆開書信讀了起來,越看表情越嚴肅,越看表情皺得越彎。

  信中說蓮花生發本來是王夫人的唯一生機,怎知這蓮花生發三寶缺一,再無靈驗生命,起死回生之效,就算文聖重生,也毫無辦法。

  王夫人是必死無疑。

  二爺在信中說的十分直接,沒有絲毫含蓄。

  謝傅終於明白二爺為什麼忍了二十一年,那晚卻忍不了,因為二爺再不做些什麼,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謝傅看完書信之後,氣氛變得十分凝重,兩人都沒有說話。

  其實也不是沒有法子,王婉之的六脈絕症就是謝傅治好的,王夫人的情況未必不可一試。

  可王婉之不敢開口一字啊,說出來,不去做那就是極大不孝見死不救,做了又是大逆不道。

  真是左右為難。

  謝傅雖不敢開口,但內心倒沒有王婉之那般糾結,他已經干出來了,只是再干一回而已。

  對視中,王婉之輕輕道:「傅,母親可能打算永眠神武峰。」

  這話分明帶著暗示,王婉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來,大概是親情的本能吧。

  如果傅真的要去做,也不要來告訴她,她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謝傅大驚失色,小韻對自己說過的話,一句句在腦海掠過,頓時恍然大悟。

  小韻的痛苦不僅僅是他們之間的倫悖關係,而且是她要與自己永別啊,頓時心如刀割。

  理清了個中思緒之後,謝傅站了起來:「婉之,我走了。」

  王婉之背過身去,輕道:「天還黑著,小心行路。」

  說出這句話,心中的大石反而重重落下,有說不出來的輕鬆。

  突然轉身對著謝傅的背影喊道:「傅,你來金陵不是為了讓我愛上你,你是來拯救我的,青華仙真也是,澹臺小姐也是。」

  謝傅停下腳步,嘴上喃喃:「我不是來讓你愛上我的,我是來拯救你的……」

  對啊,這才是我的初衷。

  謝傅頓時有種茅塞頓開,豁然開朗的感覺,心中扭纏在一起的情結也一一解開,胸臆舒暢無比。

  你去助人救人的時候,難道會想要什麼回報不成。

  有回報,你要助要救,沒有回報,你也要助要救。

  謝傅回頭,問道:「我是來拯救你的?」

  王婉之點了點頭。

  謝傅哈哈大笑起來。

  看見謝傅腳步由沉重變成輕快,王婉之微笑:「傻瓜,真是個大傻瓜。」

  謝傅回宅院跟小英打了個招呼之後,連休息一下都沒有,輕裝簡行,即刻啟程。

  小英在後面追喊著:「公子,你要出遠門都不準備衣物換洗,銀兩盤纏的。」

  謝傅一笑:「又不是去赴宴,換洗什麼衣服,身上這一套就夠了,至於銀兩,我身上這點也足夠了。」

  應完這句話,謝傅人已走出宅子。

  這會天色還早,就集市熱鬧一點,一些商鋪都沒有開門做生意。

  謝傅來到東門口,把剛出來的饅頭全包了,裝起來一大布袋。

  又買了一個大大的水囊,比鐵拐李的大葫蘆還大許多。

  吃的和喝的都有,其它也就不缺了。

  扛著布袋就走,就跟當初帶著一袋子饅頭就上揚州大明寺,在藏書閣一呆就是好幾天。

  直到東西吃完了,餓得受不了才從藏書閣里出來。

  只不過以前是去讀書,現在卻是趕路。

  此去神武峰差不多有兩千多里地,一般乘坐車馬,每天最多走個兩百里,兩千多里最快也要走上半個月。

  謝傅可沒有這麼多時間浪費,剛出金陵城區,人跡稀少一點,立即施展蓮行如意第四層神行無蹤。

  人疾如風,真氣如流水傾瀉而出。

  師傅初月曾說過,第四層神行無蹤,日行千里也不在話下,謝傅今天就要一試。

  這般奔馳一天一夜,期間謝傅除了吃喝,幾乎不作其它停留。

  到了一處城鎮,謝傅停下詢問,竟已經到了洛州地區。

  這麼一算,這一天一夜他竟足足走了一千多里地,真做到日行千里。

  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累死好幾匹嗎,也只不過是日行八百里。

  初月師傅誠不欺我。

  初月若是知道,定要吐血,她說的日行千里指的是速度,可不是說真的這般走法。

  武道中人雖有真氣,可真氣也會消耗完,耗完之後需要慢慢恢復。

  除了戰鬥,武道中人都會保持真氣充盈,不會輕易消耗真氣,更沒有人像謝傅這麼奢侈,揮霍真氣用來趕路。

  而且武道中人全力疾速,體內真氣最多也就支撐個一二個時辰。

  就像駿馬,全速奔馳,不出二個時辰就會倒斃。

  不過擁有水脈的謝傅有這個揮霍真氣的資本,他就像一匹跑不死的馬。

  又疾行一日半,謝傅估計差不多要到了,這神武峰詳細在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當日在王韻之口中獲悉,只知在太白山深處。

  秦嶺被稱為華夏文明的龍脈,西起崑崙,中起隴南、陝南,東至淮南大別山一帶。

  縱橫數千里,橫貫關內、關中,範圍遍及大觀國數十州。

  有名山崑崙山、太白山、中南山、華山、驪山、少華山等二十餘座。

  這太白山便在秦嶺中段。

  謝傅本要找個人詢問,只不過此時行到郊外,一路上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驟見路邊一塊石碑,急停掉頭來到石碑前,用手抹去石碑上的土灰,上面字跡斑駁,年代久遠,卻能辨認出三個字——雍州界。

  謝傅欣喜,雍州到了。

  雍州素來是華夏九州之一,是關內除了長安外的第二大州城。

  有近七千年文明,有炎帝故里、青銅之鄉,神佛聖地、周秦文明、社火之鄉等美譽。

  太白山便在雍州境內。

  謝傅腳下疾步,這雍州他也是第一次來,加上打聽,不知道能否在天黑之前趕到太白山腳下。

  山可不比城鎮大道,山林茂密身困其中極容迷路,就算登高凝望也只是山巒疊嶂,翠綠一片。

  最好是尋找一個熟悉太白山一帶的導遊。

  剛疾行個一刻鐘,天空就烏雲籠罩,突降瓢潑大雨。

  謝傅連趕了兩天的路,沒睡一次,身體雖還吃得消,精神卻有點疲憊,乾脆找了塊石頭坐下,御氣擋住雨點,拿出饅頭吃了起來。

  水囊的水早就空了,就雙手捧並,接雨水滋潤喉嚨。

  飽腹之後,見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於是閉目小憇一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一把男人忿忿不平的聲音:「衣服都濕了,這讓我怎麼辦?」

  謝傅睜開眼睛望去,只見有一男四女各自牽著駿馬朝這邊走來。

  馬是駿馬氣喘吁吁,口吐氣霧,身上沾滿泥污,顯見是一路奔馳,

  至於一男四女,雖然身穿綾羅綢緞,此刻卻被雨水打濕全身,身上沾了不少濕泥,顯得十分狼狽。

  男子氣道:「剛才是誰跟我說,馬上就有客棧,這荒郊野外的哪來客棧。」

  一女應道:「老三說的。」

  另外一女委屈道:「我肚子餓了嘛。」

  男子道:「好了好了,趕緊把包裹拿下來,我把身上的衣服給換了。」

  「哎呀,我把包裹給掉啦。」

  男子氣道:「老三,你怎麼這麼笨啊。」

  「我肚子餓嘛。」

  聽著他們對話,謝傅也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好笑,這齣門在外哪有在家舒坦,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愛乾淨,要舒坦,坐馬車啊,騎什麼馬啊。

  叫老三的女子突然朝謝傅這邊一指:「李郎,你看有人。」

  男子見狀卻是喜道:「有衣!」

  謝傅聽了心中錯愕,該不會打他身上衣衫的注意吧,見過搶金搶銀的,可沒見過搶衣服的。

  一男四女牽著馬朝謝傅走了過來。

  男的年齡二十六七左右,一身淡黃輕衫,腰懸長劍,長得還算可以,但與李徽朝、陸文麟、王韻之這等絕世美男子相比,那就相形見絀。

  不過勝在面相白雅清貴,舉止瀟灑閒雅。

  四個女子年齡三十左右,水眸紅唇,白肌透潤,生得都十分風流迷人,身段丰韻窈窕,該凸的凸,該翹的翹。

  此刻裙衫濕透貼體,隱隱約約透現紅綠內裳顏色,勾勒著動人心魄的曲線之美。

  謝傅摸了摸布袋,數了起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大饅頭。」

  「啊」的一聲驚呼,又是啊啊啊連續三聲。

  四名美婦接連驚呼,抬手夾臂,捂住胸前。

  其中年長一位,驚呼之後反應過來,騰出一手拔出腰間佩劍,怒指謝傅,厲聲責備:「無恥騷慫!」

  騷慫這個詞語謝傅也是頭一回聽,大概是哪個地方罵人的話。

  謝傅好笑,難道你一出現我就得閉上眼睛不成,這地方又不是你的,如果說我是跑到你家榻上去瞧你,那就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