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喜怒無常

  王夫人側身臥在梅紅軟席上,天氣炎熱,上身只著一件月白色抹衣,下著紗羅薄褲,露出衣外的肌膚,澤如絲綢,白皙如雪。→Google搜索閱讀

  美好動人的身段一覽無遺。

  一雙美眸慵闔著,黛眉粉頰,一雙美韻的長腿並曲著,美滿的肌理散發著令人心醉的迷人。

  秀雲見了心中暗忖,夫人這是讓女人無路可走,把正經男人逼瘋。

  她敢保證,任何男人見了這薄霧厚雲,衣香人氣,定不能自己。

  秀雲輕輕叫了一聲:「夫人……」

  見夫人沒有醒來,秀雲認為自己叫得太小聲了,大聲一點又喚了一句:「夫人……」

  王夫人雙眼一陣朦朧,緊接著好看的細眉緊緊一蹙,就驚醒過來:「不要啊!」

  秀雲一驚,夫人這是做了什麼噩夢,忙開聲道:「夫人,是我秀雲。」

  司馬韻雪定神,原來是一場夢,幸好幸好。

  夢中的心疼這會依然隱隱絞著心口。

  端坐起來,發覺自己渾身是汗,也不知道這汗是剛才在夢中嚇出來的,還是天氣悶熱所致,開口道:「秀雲,準備衣服和水,我渾身都是汗,很不舒服,要沐浴一番。」

  「夫人,要不先吃晚飯,飯菜已經給你送過來了。」

  「吃什麼飯,沒胃口,準備衣服去。」

  「夫人,那是要在房內洗還是在荷花池洗?」

  司馬韻雪慵懶應道:「都一樣,隨你的意吧。」

  她喜歡在寬廣的地方沐浴,只不過那荷花池再大隻不過是一個石砌的小池子,對她來說跟浴斛沒有什麼兩樣。

  秀雲善解人意:「夫人著急,那就荷花池洗吧。」

  司馬韻雪點了點頭:「去吧。」

  秀雲走後,司馬韻雪下了床,突然感覺腳下如若沾水,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氣。

  時日無多了嗎?

  自家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熟悉的感覺,熟悉的病痛頻繁發作。

  天生絕症,天要滅她,誰也救不了她。

  跟姐姐一樣,最終還是逃不過這一關。

  從離開神武峰那一刻,就相當於加速自己的死亡。

  我還沒活夠,不想死啊,不想就這樣變成一塊靈牌。

  心中雖如是想著,卻早就釋然,畢竟她也算死過一回。

  行到外臥,看見桌上點了燈,立即聲色俱厲道:「誰讓你點的燈,我不是囑咐過你們嗎?我的房內不要點燈。」

  秀靈一時被夫人冷聲嚇的吞吞吐吐起來:「夫人……我……」

  夫人雖有吩咐過,可落夜點燈是十幾年養成的習慣,哪能一下子轉變過來,一時不察就把燈給點上了。

  司馬韻雪冷聲道:「你那麼喜歡看燈,我把你眼珠子挖了,看你看什麼!」

  秀靈立即跪了下來:「夫人饒恕!」

  秀雲在外面聽見了,知道觸怒了夫人,這個時候本應該躲得遠遠的,免得觸了霉頭一併受罰。

  可秀靈是好姐妹,哪能見是不救,卻是疾步走了進來,「夫人喜怒,夫人喜怒。」

  嘴裡說著,走進圓桌,把桌子上的燈火吹滅。

  司馬韻雪嘴裡依然冷聲道:「下回若是再犯,就把你們兩個眼珠子挖掉!」

  司馬韻雪只是警告,她又不是狠毒變態的女人,怎麼會因為一件小事就挖人眼睛。

  她就是心情煩躁,身體又不舒服,想發脾氣,剛好秀靈就撞上來了。

  秀雲機靈:「夫人,衣服準備好了,沐浴一番舒舒心吧。」

  司馬韻雪冷淡道:「帶路吧。」

  這會已經日光落幕,整個院子一燈不點,黑漆漆的。

  幸好今夜有月,秀雲憑著淡淡月光,依稀看清道路,卻也需要睜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行走。

  突然一個沒看清,額角撞上廊梁,哎呀疼叫一聲。

  顧不上疼痛,秀雲心中一驚,壞了,都不知道夫人要怎麼罰我。→

  秀雲這一聲叫卻讓司馬韻雪想起謝傅的哎呀聲,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一笑竟有幾分眸眼含情,俏頰生暈。

  秀雲詫異的同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夫人真是喜怒無常啊。

  站在秀雲背後的司馬韻雪止住笑意之後,淡淡開口:「走吧。」

  聽聲音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荷花池是一個長寬一丈六的池子,建在室內,四周豎牆遮風,屋頂卻是無遮,上可望日月星辰。

  池子周圍池壁砌成一片片瓣形,乍一看去就像一朵盛放的荷花,所以叫荷花池。

  這荷花池的水是活水,下邊有暗道連著外面的爐灶。

  只需在爐灶下點火燒水,熱水冷水交兌循環,溫度就起來了。

  這會六月,天氣炎熱,只是稍微燒一燒,讓冷水溫暖舒適即可。

  若是冬天,就需要把另外一個爐灶的火也點上。

  一輪明月,郎照圓池,映著一輪波光粼粼的水月。

  秀雲手持花籃沿著荷花池灑下一片片的花瓣。

  花瓣輕輕漂浮水面,讓這一池銀水多了幾分粉紅的顏色。

  秀雲蹲身,撩水試了下水溫,銀水粼粼間,皎潔的月影蕩漾其中。

  「夫人,水溫剛好。」

  司馬韻雪輕盈淡步,隨著走動,紗衣時而貼肌時而留隙,上面絲繡的團窠暗花紋微微漾動,流光逸彩。

  俏軀流雲稠迭,充滿韻味。

  配著盈盈月色灑落在嬌背上,時暗時明,時重時輕,光影斑駁間,恰如柳影花陰。

  司馬韻雪行到池邊,月白霓裳滑膚而落,纖足邁著台階,涉足水中。

  隨著身子沐浴於水中,似一團潤白香雪融於銀霜茫茫之中。

  一旁的秀雲心中驚嘆,真的好標誌,美美淋心。

  司馬韻雪垂眸,不知道是舒適還是惆悵,輕輕嘆息一聲。

  秀雲聞聲立即問道:「夫人,水溫可還合適?」

  司馬韻雪淡道:「出去吧,我叫你進來再進來。」

  沒有燈火只有月華,瑩輝灑肌,清水浣污。

  渾渾噩噩中,司馬韻雪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

  小韻……小韻……

  司馬韻雪情不自禁應道:「我在……我在……」

  睜開眼眸,周圍卻靜悄悄的,抬頭,天際一輪明月高高掛,那麼皎潔又那麼遙遠。

  司馬韻雪雙手並著鞠水,手心一輪波光粼粼的水月。

  「公子,我在……」

  這聲我在,似悲似喜。

  外面,秀雲和秀靈兩人等候著。

  秀靈壓低聲音道:「剛才可嚇死我了,夫人可真難伺候。」

  當初很高興能跟在夫人身邊,前途無量,怎知夫人脾氣喜怒無常,卻是苦差事。

  什麼前途無量,說不定前途還沒等到,小命就先丟了。

  秀雲聞言,卻若有所思,回想起剛才夫人那撲哧一笑,這說明夫人不是個冷漠的人,她也是有人情味。

  嘴上應道:「這陣子夫人,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誰死了丈……」

  秀雲說著扼住,又壓低幾分聲音,繼續道:「我們當婢女的,伺候主子,有功得賞,有過得罰也是合情合理,再者說了,夫人也有吩咐,是我們兩個沒記住,錯在我們。」

  秀靈道:「你說的這些都有理,剛才一聽要挖我眼珠子,把我嚇尿了。」

  秀雲低頭朝秀靈裙子一看:「你尿了?」

  秀靈輕輕打了秀靈一下,啐罵:「沒有,差點。」

  秀雲一笑:「那今後我們更應該注意一點,貼心備至一點,夫人心情好一點,我們兩個也有好日子過。」

  秀靈點了點頭:「夫人性情古怪,我們是更應該注意一點,秀雲你說,夫人為什麼不喜歡點燈?」

  秀雲小小的俏臉一番若有所思:「燈光給人溫馨的感覺,或許總讓人想到一些美好溫暖的回憶吧……」

  ……

  卻說謝傅和王婉之這邊,每日互通書信,相思之情更重。

  都恨不得飛到對方身邊去,奈何受禮制約束,兩人都是恪守禮法之人。

  陵宮外陵宮內,一牆之隔猶如銀河迢迢。

  燕語看在眼裡,愁在心裡,才幾天功夫就這個樣子,還有近九十日,如何熬過去。

  她知道小姐有太多的話想和謝傅當面說,想必謝傅也有頗多心聲要向小姐傾訴。

  這書信終究替代不了人,這字終究替代不了人語。

  這天晚上,時分已深,王婉之繡了字回了信,就寬衣回榻上睡下。

  燕語伺候好小姐上床之後,坐在圓桌旁,等待小姐真正入睡,才熄燈離開。

  只是待了很久,榻上的王婉之時有輾轉跡象。

  燕語輕輕走到床邊,輕輕叫了一聲:「小姐。」

  王婉之扭過身來,「燕語,睡不著。」

  燕語笑道:「小姐,想他啦。」

  王婉之臉泛三分羞意,苦笑道:「從來不知道相思之苦,竟是如此難熬。」

  在燕語面前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燕語是知根知底。

  「想不到我竟也有這麼一天,早知就不愛他了,倒也清心逍遙。」

  這一句話明顯帶惱帶怨,卻也不知道該怨誰,只好怨自己。

  燕語看著瑩瑩光燭映在小姐臉上,別樣美麗,笑道:「美人如斯,卻只能獨守空房,確實我見猶憐,令人哀哀心疼。」

  說著輕輕拉著王婉之的小手,向門外喊話:「這雪白皮肉,哪個郎君來愛啊。」

  愛字讓王婉之一陣耳鬢臊紅,略為責備道:「你想哪裡去了,我只是想見一見他,摸一摸他……」

  燕語笑著接話道:「緊接著抱一抱、摟一摟、偎一偎、掐一掐、拈一拈,然後就像兩條別無它靠的魚兒,相呴以濕,相濡以沫。」

  王婉之凜容冷聲:「放肆,你把小姐當成什麼了!越來越不像話了,趴好!」

  燕語見小姐發怒,老實在床榻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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