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投名

  安靜中朱九春出聲道:「要不我們再找找看有什麼過路?」

  這些石頭漂浮於空中,下面沒有任何支撐,他總感覺有點懸,風箏也能飄於空中,但人能踩在風箏上面嗎?

  秦楚楨沉聲道:「這分明就是過路。→」

  李徽朝也接話:「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白夢枕倒是爽快:「我先試一試!」

  李徽朝聞言立即脫口:「先生不可!」

  話音剛落,眾人立即表情怪異,看來李徽朝私心不淺, 也不希望自己人冒險。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在這裡的人,誰沒有私心。

  白夢枕卻問道:「誰願意先跟我一起嘗試?」

  白夢枕之所以會這麼說,是每前進一丈多,都有兩塊石頭並排著,這兩塊並排著的石頭也有一定的距離,大概差不多一丈。

  也就是說可以有兩個人齊步前進。

  眾人都保持著寡言的高傲姿態, 當沒有聽見白夢枕這句話。

  白夢枕笑了一笑, 突然朝左邊的那塊石頭躍起,人落石頭之上,石頭竟紋絲不動。

  眾人驚訝之餘,心中暗忖,看來這真是一條可以通過的道路,不得不驚嘆天地神奧,自然鬼斧神工。

  白夢枕很快就又朝前方第二塊石頭躍去,這一次那塊石頭卻輕若浮葉,白夢枕腳尖只是輕輕一沾,石頭就快速下沉。

  驚呼聲中,白夢枕卻迅速竄回剛才那塊安全的石頭,心中頗驚,幸好我有所警惕,留了一口氣回來, 不然死在這天塹,一世英名就葬送了。

  白夢枕返回原地, 李徽朝關心道:「先生, 剛才好險。」

  白夢枕驕傲淡道:「沒事, 我早就猜到沒有這麼簡單。」

  秦楚楨道:「看來這些石頭有的能行, 有的不能行,卻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一語之後,無人應話,又陷入安靜之中,沒想到才剛剛進來,就遇到如此這個大難題。

  大家高高都是武道高手,一身通天本事,在這氣場下卻根本發揮不出來。

  安靜中,朱九春開口道:「是真是假,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如何試?」

  朱九春撿起石頭,朝白夢枕剛才落足那塊浮石扔去,傳來一聲擊打之聲,石頭卻依然紋絲不動,嘴上笑道:「這樣就能試出石頭牢固不牢固。」

  眾人頓覺這是一個絕妙的辦法,大家都並非蠢人,這涉及生活經驗,往往越平常簡單的方法越想不到。

  謝傅剛才也想到這個辦法,不過見朱九春扔出去的那顆小石被吸附在浮石上面, 頓覺沒有這麼簡單。

  「至於那塊假的石頭,在石頭擊打之下,至少會有輕微晃動吧。」

  朱九春說著,將手中的石頭朝更遠處扔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剛才那輕若浮葉的浮石竟也一般紋絲不動。

  眾人納悶:「這是怎麼回事?」

  白夢枕不信,自己動手扔石試驗一下,卻也跟朱九春一般效果。

  正常情況應該是會有晃動才是啊,太詭異了。

  所有人均臉露愁色。

  李徽朝道:「難道要一塊一塊試出真假不成?」

  白夢枕應道:「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這樣了,不過這個辦法卻需要以身犯險,稍有不慎……」

  後面的話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稍有不慎就直接掉下去。

  掉下去就別想上來了。

  白夢枕道:「大家都出出力吧。」言外之意就是所有人都輪番上去,交替接力,風險共擔。

  光白夢枕一個人說話,眾人又保持沉默不應,一者這種試探十分驚險,再者誰都不願意先上去。

  白夢枕有點生氣,巡視眾人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人單勢孤的謝傅身上,手一指,用命令的口吻道:「你先上!」

  謝傅一訝,心中有些不悅,冷冷笑道:「憑什麼我先上。」

  他剛才見眾人磨磨蹭蹭沒有主意,都要把四個時辰浪費在這道天塹前,打算主動請纓。

  如果說所有人都懷有私心,想要最終獲勝得到王婉之,謝傅私心之餘,更多的是想拿到蓮花生發這法寶,拯救王婉之。

  其它的事,另說。

  不過白夢枕這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卻讓他很不爽,他偏偏就不上。

  白夢枕臉露殺氣,拔出劍來,冷聲道:「你不上,我就殺了你。」

  謝傅毫不示弱,亮出昆吾:「來啊!」讓你知道誰才是大哥。

  「找死!」

  李徽朝見真的要打起來,忙喝道:「先生,慢著!」

  人也一個疾身擋在兩人中間,阻止這場廝殺,開口道:「要不這樣吧,我想誰都不願意第一個上,投名決定誰上吧。」

  秦楚楨也開口道:「投名吧,這樣公平一點。」

  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冷棱,淡淡掃了謝傅一眼,面向白夢枕,沉聲道:「投名來做決定,也不應爭了。」

  眾人都沒有異議也就這麼決定下來,在這種勾心鬥角,各懷私心的情況下,能達成一致也不容易。

  李徽朝朗聲道:「此地詭異而兇險,在找到蓮花生發之前,大家需要齊心合作才是,為了避免心生嫌隙,我提議盲投。」

  這話正中眾人下懷,更無異議。

  因為九人是從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每一字組脫穎而已,這名就用上這九字。

  例如,李徽朝是甲字脫穎者,寫上甲字就表示投李徽朝。

  每人都找了一顆石頭刻上字,石頭堆放在一起。

  眾人再聚在一起,驗證結果。

  是李徽朝提出來的建議,他也當仁不讓充當這個公證人,當然十八隻眼睛盯著,想弄虛作假也是不能。

  李徽朝拿出第一顆石頭,念道:「辛字。」

  石頭上刻的確實是一個辛,辛字也就是濃眉少年五世圓方。

  隨著李徽朝念出辛字,幾人目光也飄向五世圓方,這濃眉少年卻只是淡淡笑了笑。

  李徽朝繼續拿起第二塊石頭,念道:「壬字。」

  壬字是與五世圓方一夥的宮秋上陽。

  看來大家還算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將來自西域的兩人視為外人。

  七對二,這種投名方式對五世圓方和宮秋上陽兩人極為不利。

  宮秋上陽冷笑一聲,神情透著目中無人的傲慢,比白夢枕還要傲睨一世。

  第三顆石頭是庚字。

  庚字就是謝傅了,謝傅似根本不感到意外,這一票應該是朱九春投的吧,畢竟目前情況,朱九春是那個最希望他死的人。

  嘴上笑道:「難道我是最強的那個人,大家都想針對我,巴不得我早死。」

  宮秋上陽和白夢枕兩人竟同時冷笑一聲,笑聲中透著不屑。

  第四顆石頭是己字。

  己字也就是朱九春了。

  朱九春略微錯愕,巡視眾人,想不到自己也被投上一票,是誰投得他,他明明就是這裡最弱的,最後目光落在五世圓方和宮秋上陽兩人身上。

  李徽朝神色平靜,只負責拿石念名,第五顆石頭依然是己字。

  見自己又獲得一票,素來心機深沉的朱九春也不禁微微變色,生平第一次感覺置身刀俎,任人魚肉。

  到底是誰想要害他。

  一旁的謝傅見朱九春有些慌了,破有深意笑道:「朱兄,我可沒投你。」

  他確實沒投朱九春,這種境況,朱九春上了也沒用,只能白白浪費時間,他要殺朱九春隨時的事。

  謝傅也拿定主意,這位朱兄別想離開這禁地了。

  朱九春沉不住氣,冷道:「說這些有什麼用。」

  李徽朝沒有多作耽擱,拿起第六顆石頭,念道:「甲字。」

  念到自己卻神色淡然,繼續拿起第七顆石頭,念道:「庚字。」

  謝傅再獲一票,與朱九春一樣均是兩票,朱九春心裡不少稍微鬆了一口氣。

  李徽朝平靜的拿起第八顆石頭,念道:「丙字。」

  丙字是秦楚楨。

  剩下最後一刻石頭了,李徽朝拿起,特意停頓下來,看了謝傅和朱九春兩人各一眼。

  朱九春被李徽朝看得一顆心都快跳出胸腔,冷汗都冒了出來,從不信佛的他竟默念阿尼陀佛祈禱起來。

  他無比清楚,依他能力,上去嘗試,必死無疑。

  死亡即將來臨的感覺竟是如此恐懼,這種感覺寧願悄無聲息的被人宰了。

  李徽朝目光落定在朱九春身上,嚇得朱九春竟閉上眼睛。

  李徽朝卻微笑道:「朱兄幸運,這最後是個庚字。」

  朱九春生平沒有被人如此嚇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感覺雙腿有點發軟。

  五世圓方哈哈大笑,用西域話笑道:「我說的沒錯吧,這些中原人最喜歡窩裡鬥了。」

  這話只有謝傅聽得懂,感覺十分諷刺,唉,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

  李徽朝對著謝傅說道:「謝兄,抱歉,這是投名結果,只好由你先上了。」

  謝傅莞爾一笑:「不錯不錯,我還以為我要全票當選呢。」

  李徽朝心中暗忖,對比之下,這謝傅從容氣度不知道比朱九春強上多少,頓生惜才之心。

  謝傅豪氣道:「走吧,就由我來帶大家通過這道天塹。」

  白夢枕譏諷道:「口氣不小,看你怎麼死?」

  謝傅回頭懟了一句:「這修為可以隨著年歲增長而高深,但是這腦子一般都是越老越糊塗,這位前輩,年紀不淺吧?」

  白夢枕頓時大怒:「你說什麼?」

  從來沒有人敢對他這麼說話,也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譏諷他,連李徽朝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李徽朝緩和氣氛:「先生,謝兄說笑的。」

  誰跟他說笑,你能譏諷別人,別人就不能譏諷你。

  若非不想再起爭端,浪費時間,謝傅倒想狠狠懟一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