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語想不到小姐竟開口承認,更難以置信愛這樣的字眼,嫁這樣的字眼從小姐口中說出來,「小姐。」
王婉之喃喃道:「有一個人,他戲弄我,取笑我,甚至非禮我,無論他對我做什麼,我都感到開心。」
「你能理解這種被尊重和珍視的感覺嗎?那種拋棄一切,奔向海闊天空,就算是深淵也在所不惜,我人生感到真正活著。」
燕語竟問道:「那元鏡先生呢?」
王婉之淡淡道:「那像是觸摸不到的夢,謝傅卻是真實存在的,謝傅就在我得身邊,我摸得到他,我能感受到他捉住我得手,手心傳遞過來的溫度,他對我笑時,我能感受到他的關心和保護。」
「燕語,我剩下的時光要為他而活著,或許他並不愛我,或許他只是在可憐我。」
燕語聞言驚顫:「什麼!」
王婉之淡淡一笑:「要讓他愛上我這樣一個女子,難道不是強人所難。」
王婉之說著摸了一下自己瘦可見骨的臉容。
「小姐,不會的,你的風姿無人可比。」
王婉之一笑:「小姐我要做一件瘋狂的事。」
「什麼事?」
「自薦枕席。」
燕語大訝,「這……這……這……」
王婉之喃喃道:「他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而且我也沒有什麼能回報他的了……」
燕語傷感的握住王婉之的手:「小姐,你的病就永遠好不了嗎?」
王婉之淡淡一笑:「天命如此,斗上一斗已是不容。」
「走吧,陪我到婉園一趟。」
「去婉園幹什麼?」
「好好學些東西。」
「學什麼東西。」
王婉之一笑:「嗯……為人妻的東西。」
燕語立即明白王婉之說的是什麼,臉色一紅。
王婉之笑道:「你也跟著學一學,小姐走了之前,給你安排給好人家,把夫君給管的服服帖帖的,免得他不甘寂寞,到處尋花問柳。」
燕語一聽,眼裡立即結上薄薄晶瑩,「小姐,我不嫁,我永遠陪著你。」
王婉之立即斂容道:「不准哭哭啼啼,哭多了傷心傷肺。」
王婉之下床來,見燕語還愣著,督促一句:「還不去備上馬車,外面下著雨,難道要小姐淋雨不成。」
「小姐,謝傅給你做好飯了。」
王婉之一訝,這才注意到桌上豐盛的飯菜,心中頓時一暖,不管多累,就算傷成那個樣子,也不會忘記給自己準備飯菜。
「那就吃完再走吧。」
用過餐之後,趁著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王婉之和燕語兩人乘坐馬車前往婉園。
王婉之將《仙人調梅圖》取了出來,手指輕輕,一想到這裡面的圖案就心兒怦怦。
這圖以前她倒也是看過,卻心如止水,只當一種人倫之道來看。
這一次涉及自己,圖還未看已經情心微漾。
這畫卷差不多有三丈多長,燕語用三張方長書案拼在一起,這幅《仙人調梅圖》才足以全部鋪開。
燕語從未看到這幅畫,只是瞥了一眼,就臊的臉紅耳赤,默不作聲,打算悄悄離開。
王婉之將她叫住:「燕語,你去哪裡?」
「小姐,我不看了,我害臊得很。」
王婉之微微一笑:「我特意叫你來一起學習,你不看,怎麼行?」
「小姐,我不學了。」
王婉之輕笑:「到時洞房花燭夜,害臊難道就躲過得過去,還不是要面對,害羞歸害羞,學習歸學習,習慣就好。」
「那我不嫁人總行了把!」
王婉之好笑:「傻丫頭,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來看吧,說不定你越看越喜歡,也不一定。」
燕語頓時羞的連連跺腳,啐道:「小姐,我不來了。」
王婉之微微一笑,輕拉燕語的手,輕聲說道:「不怕你笑,小姐我也害羞,就當陪我吧。」
燕語驚訝:「小姐你也會害羞嗎?」
王婉之好笑:「小姐難道不是女兒家嗎?」
「可小姐你平時……」燕語也不知道怎麼說,在她的印象中,小姐素來凝靜莊然。→
王婉之知道燕語想說什麼,嫣然一笑:「此一時彼一時,再沒有一點人間情味,就真的成了女冠。」
這畫有圖十三副,每一副均有男仙女仙,身上披一件薄薄仙紗,男女身體肌骨畢現,旁備有小子注釋。
那些小字進、推、聳、勾、撫……若是單個掠出來倒沒有什麼,但是拼湊成一句,讓人看了臉紅耳赤。
至於那男女動作就更加讓人難以啟齒。
慢慢的,兩人均臉紅如滴血。
燕語牙齒兒咬著自己衣袖,低頭盯著鞋尖,難為情道:「小姐,我有點受不了啦。」
王婉之道:「去洗把臉吧,順便給我端盆冷水來。」
燕語聞言,瞧看小姐一眼,見小姐竟也臉紅的很。
王婉之淡淡解釋一句:「我學的很認真。」
「那我先去洗把臉。」
燕語剛行一步,突然發覺腿軟的整個人都快癱在地上,呀的嬌呼一聲。
王婉之倒沒有出言取笑,與燕語目光對視,心照不宣的淺淺一笑。
燕語繃直雙腿,行出書房,慘兮兮道:「今晚只怕要苦了你我。」
王婉之硬生生把話風掰正:「學習哪有不苦的。」
……
影仙樓。
一間雅室內,王右通端坐飲酒,影仙樓樓主魅影一旁負責斟酒。
如此待遇,放眼整個金陵屈指可數。
王右通豪飲一杯水酒之後,笑道:「魅影,你探探他的底細。」
剛才兩人已經談過謝傅這個人,能夠讓王閥第二號人物特意提及,謝傅足可驕傲。
此次王家招親,謝傅的表現也確實驚世駭俗,竟能與顧玄打成平手。
當日比試,王右通還是心中清明,謝傅雖然年紀輕輕就超凡脫俗,但真正生死之斗,謝傅必然要死在顧玄手上。
魅影問:「二爺不是已經知道他的底細?」
王右通微微一笑:「有一些東西是調查不出來的,婉之終究是個女子,女人最難過的就是情關,一旦動了情,睿智清明都成了擺設,我這個二叔要先替她把把關,免得這個丫頭,英明一世,陰溝裡翻船。」
王右通說著目光深遠,似在懷念某人,有其母就有其女。
「二爺,要讓魅影怎麼試?」
「你與魅心兩人魅術無雙。」
魅影咯咯一笑:「那二爺就有點強他所難了。」
王右通淡淡一笑:「魅影,你很自信,讓你親自出馬確實有點強他所難,但是他是婉之看上的男人,就註定不能普通。」
「二爺,如果他過不了關呢?」
「殺了。」
王右通語氣平淡到在說一句再尋常不過的事。
魅影道:「好!不過他住在小姐隔壁,那裡是禁地。」
「你是說青鸞和紅葉?」
「是。」
王家四顏,除了御白衣正常一點,其餘三個都是變態,實力更是可怖到讓人探不出深淺來。
魅影雖然實力不俗,但還不至於愚蠢到去冒險挑戰王家四顏。
「婉之去了婉園,婉之到哪裡,青鸞就跟到哪裡,至於紅葉,我已經把你支開,你放心就是。」
……
夜色漸深,謝傅依然盤坐在床上療傷,今天為了引出幕後指使之人,他負傷作戰,經脈傷的更加嚴重。
聚真石只能彌補他體內虧空的真氣,卻不能迅速恢復他受傷的筋脈,玄關竅。
就好比一個普通人摔斷了骨頭,每天再大補大養,最終也是需要時間來康復。
剩下的時間根本不足以恢復,卻不知道接下來要比什麼,如果是比武,自己肯定是最弱的那一個,如果是比文,或許還有機會。
這時屋外似乎有了動靜,謝傅出聲道:「有客深夜造訪,何不入室一敘。」
室外傳來一把極為輕柔的女聲:「是我。」
是我二字似乎約定幽會一般。
謝傅笑道:「你是誰?」
「謝公子記性真差,難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壞姐姐,進來吧。」
聽到這個稱呼,女子哧的一笑,輕輕推門進來。
幽幽香風隨著盪入室內,「好黑啊。」
謝傅笑道:「剛進門就下毒,不太好吧。」
女子嬌聲一笑:「你鼻兒真靈,人家還不是怕你用強,你放心這藥不會毒死人,只會讓人變得……蘇蘇軟軟的。」
屋內雖然漆黑一片,但是謝傅依然能辨出一道丰韻婀娜的身影坐在椅子上。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謝傅笑道:「壞姐姐,有何貴幹。」
「想你了哩。」
倒也直接,省去不少客套,不過「想」後面可以加很多字,想害你,想殺你……謝傅問:「想我什麼?」
「想你那日抱人家,解人家的衣服,欺負人家。」
魅影慵懶而沙啞的嗓音好像男人的迷藥一般,謝傅心弦一陣顫動,好厲害,只聞其聲,未見其人就有這般勾人效果。
若是她使勁,只怕極少有男人能逃脫她的手掌心。
謝傅笑道:「是壞姐姐自己發臊,我可是正人君子。」
「是嘛,在我眼中正人君子只有一種。」
「哪一種?」
魅影撲哧一笑:「太監。」
謝傅清朗一笑,「倒是有幾分道理。」
「謝公子,你是太監嗎?」
未待謝傅回答,魅影就吃吃一笑,「謝公子肯定不是,要不然那晚也不會忍的面兒紅紅,很辛苦,差點就哀求人家幫你。」
謝傅嘆息一聲:「當日我以為樓主冰清玉潔,所以不忍褻瀆,早知樓主如此臊浪,我就不忍了。」
魅影驟然聲音一冷,凜然道:「我只是玲瓏剔透,喜歡與你說說笑罷了,你當你想上,我就給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