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你別擋住讓燕語看清楚輪廓。→」
媽呀,這可真是天下第一大糗事,偏偏解釋不得。
燕語端詳一番,神秘一笑:「我猜出來了。」
這話著實把謝傅嚇了一跳,我真的是個正經人。
「猜出來,就說是什麼?」
「撥浪鼓。」
王婉之嫣笑:「撥浪鼓沒這麼大。」
燕語反駁一句:「大號的不行嗎?」大概覺得底氣不足, 問道:「小姐,你說什麼?」
謝傅見王婉之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心頭顫抖,你該不會猜出來了吧,別啊,咱們的關係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 我可不想社會之死。
王婉之嫣然一笑:「畫卷,謝公子,我猜對了嗎?」
燕語聞言特別仔細瞥了一眼, 興奮道:「肯定是!謝傅快公布答案吧,你已經把我們的好奇心都吊起來了。」
謝傅凜容道:「你們二個夠了!」說著氣匆匆的離開。
對於謝傅生氣,兩人感到莫名其妙。
「小姐,他為什麼生氣。」
王婉之應道:「我也不知道。」
燕語見好不容易的輕鬆氣氛就這麼打斷了,氣道:「這頭蠢驢!」
很快,謝傅卻去而復返,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好像剛才的生氣都是故作姿態。
燕語疾步走了過去,不顧男女之嫌就朝謝傅腰間摸去,這一次謝傅卻沒有阻攔。
「咦,不見了,你藏哪去了。」
謝傅一本正色道:「這是我給王小姐準備的,不能給你看。」
燕語切的一聲:「誰稀罕!」
說罷又忍不住說道:「肯定就是畫卷,偷偷畫的小姐,不好意思給我看。」
謝傅呵呵一笑:「就不給你看。」
燕語氣得咬牙切齒。
王婉之勸了句和:「燕語, 好了,小姐看完了,給你看。」
謝傅倒吸一口冷氣,別這麼慷慨行嗎?
燕語對著謝傅嘻嘻一笑:「小姐說給我看。」
謝傅嘴唇扯了扯,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時王婉之也看出謝傅的不快,對著謝傅柔聲問道:「好麼?」
謝傅苦笑道:「你說行就行吧。」
王婉之十分體貼:「你不願意就算,我不想委屈你。」
謝傅豪氣干雲道:「好!」
這會輪到燕語不痛快了,謝傅無奈哄道:「燕語,真的不能給你看。」
燕語賭氣道:「為什么小姐能看,我就不能看。」
「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的!我發誓!」
謝傅道:「今天沒有了,額,等明天吧。」
「為什麼要等明天,我現在就要看!」
謝傅只能欺騙道:「是吃的東西,我剛才肚子餓給吃了。」
燕語冷笑:「騙誰啊。」
王婉之倒是輕輕問道:「你還沒吃嗎?」
謝傅道:「本來是沒吃,不過現在吃了,你吃了嗎?」
王婉之微笑點頭。
「吃飽了嗎?」
王婉之又點了下頭。
「那多走走吧,吃多不走路,光大肚子。」
燕語如果現在在喝水,絕對會全噴出來。
王婉之愣在當場,有點尷尬道:「好。」
人站了起來, 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肚子, 這個舉動倒好像是有身孕的人一樣。
謝傅道:「我陪你到外面走一走吧。」
「額……」這算不算是約會呢。
謝傅笑道:「我來到金陵,難道你不應該盡地主之誼,好好介紹金陵風光嗎?」
王婉之笑道:「好,我換身衣服先。」
謝傅見王婉之一襲裙衣,笑道:「這樣子就挺好的。」
「我不太習慣。」她只在謝傅面前和院子裡穿女裙。
謝傅笑道:「慢慢就習慣了。」
「好。」
燕語一笑:「那我不跟了,謝傅照顧好小姐,若有半點閃失,唯你是問。」
兩人走出院子,一前一後漫步在烏衣巷的街道上,周圍人聲沸騰,充滿人間生氣。
春日的溫暖陽光沐浴在每一條街道,時光也仿佛定格在街道兩旁色香俱備的建築上。
謝傅一時沉醉其中,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是特別的想家,同時也特別的想安定,不想再漂泊。
突然恍悟都把王婉之撂在身後,扭頭笑道:「你才是地主,怎麼從頭到尾一言不發,莫不成要我來給你介紹不成。」
王婉之微微一笑:「我適應一下。」
謝傅笑道:「又不是光著身子。」
王婉之嗔了謝傅一眼,開始向謝傅介紹起來:「烏衣巷這一片有大街二十二條,我們現在行的這條街叫北五街,這是升榮坊……」
隨著王婉之娓娓介紹,她也慢慢坦然自若起來。
謝傅一邊認真聽著,一邊輕輕的拉起她的手,很嬌小的手,並沒有想像中的光滑柔膩,甚至有一點男人的磨礪粗糙。
捉住這隻手,謝傅似乎就捉住了她的過往。
王婉之本來不絕介紹著,在謝傅捉住她手的一瞬間,嘴上就停了下來。
無言中,隨著穿過人群街道,手心輕觸無息轉變成十指緊扣。
王婉之不時抬頭看向謝傅,陽光映在他的臉上,很暖和很暖和的感覺,也似乎瀰漫到她的心頭,這一刻她忍不住想叫他的名字,親昵的那種。
「謝公子,謝公子。」
一把婦人的聲音傳來,卻是街邊一位賣魚的大嬸。
大嬸站了起來,朝謝傅招手,似乎很熟悉,「我特意給你留了條最好的魚。」
謝傅拉著王婉之的手走近,大嬸立即把目光轉移到王婉之身上,「謝公子,這是你家夫人嗎?」
王婉之臉唰的就紅了,夫人二字似帶電一樣在腦海閃過。
謝傅側頭看向王婉之,問道:「是不是?」
這讓她怎麼答啊,說是卻不是,說不是,手卻被他牽著,只好應道:「我是他姐姐。」
謝傅對著大嬸笑道:「李嬸,這是我家婉姐姐。」
婉姐姐三字立即撇清了那種血緣關係。
大嬸立即一副我懂的表情,「謝公子,最好的魚特意給你留了,你看活蹦亂跳。」
謝傅看了王婉之一眼,笑道:「今天吃魚嗎?」
王婉之不應話。
大嬸立即道:「你看你家姐姐瘦弱成這個樣子,應該多補補,定是你整天虧待她,謝公子你就不要吝嗇了。」說著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始打包了。
謝傅噯的一聲,「李嬸,我沒說要。」
「今天這魚特別的好,就當做給娘子的見面禮,不收錢。」
王婉之忙道:「那怎麼可以呢。」
大嬸笑道:「我家小姐不收攤費,賺的很多,公子和娘子多來關顧才是。」
謝傅特意問道:「你家小姐是誰?」
大嬸立即騰出一隻手來,豎起大拇指:「我家小姐國士無雙啊!」臉上那驕傲都溢到地上。
謝傅笑問道:「李嬸,那你見過你家小姐嗎?」
「小姐尊貴無比,我哪見得著啊。」
謝傅對著王婉之道:「聽見沒有,小姐尊貴無比,見不著。」
李嬸一頭霧水,「謝公子,你說什麼?」
「李嬸啊,我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我家婉姐姐美嗎?」
王婉之心中輕呀一聲,手指狠狠的掐了謝傅手背,她好不容易適應穿女裙的樣子,謝傅卻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嬸笑了一笑:「在謝公子心中美,那就是最美的。」
謝傅笑道:「李嬸,你也很美。」
一把年紀的大嬸立即被謝傅逗的扇了下手,笑著啐道:「你這死相,我一把年紀還來逗我,嘴甜去逗小娘子去。」
謝傅哈哈一笑,「李嬸,走啦。」
離開魚攤,謝傅笑道:「剛才聽見沒有?」
「聽見什麼?」
「在謝公子心中美,那就是最美的,我說的話你不信,別人說的話該信了吧。」
王婉之輕道:「我沒有不信。」
「你肯定不信。」
王婉之無奈道:「好吧,我現在信了。」
這時傳來一把漢子的朗叫聲:「謝公子,你最喜歡的那種,屁股又大又翹那種,特意給你留著。」
王婉之聞言一訝,望去卻是一個賣生鴨的大叔。
謝傅回了句招呼:「黃叔,不要了。」
漢子擰起鴨子,在鴨子胸前拔了下毛,痛的鴨子嘎嘎的叫。
「你看,胸頭肉飽飽的,咬起來可有嚼勁了。」
謝傅好笑道:「黃叔,今天不要了,明天吧。」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明天可沒有這麼好的了。」
離開賣鴨攤,王婉之才說道:「你不知道擇物如見內心嗎?」
謝傅看向王婉之,笑道:「我總堅信一件事。」
王婉之好奇:「什麼事?」
「總有一天,又大又俏,飽飽的都會屬於你。」
王婉之手指又狠狠掐了謝傅手背。
謝傅笑道:「算我下流。」
王婉之倒是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謝傅本想調侃幾句,怕王婉之有點受不了,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你是姐姐?」
「我第一次在蘇州桃花河遇見你,你還是個未髻發及冠的童子。」
「童子!」
王婉之嫣然一笑:「霍去病十七歲就封冠軍侯,小童子你不必介意。」
居然會反過來調笑他了,謝傅笑道:「既然你這麼想當我姐姐,叫你婉姐姐可好?」
「隨便你。」
其實這個稱呼既親昵又不必向外人多作解釋。
謝傅問道:「習慣點了嗎?」
王婉之昂頭看向春日,直望著陽光還是有點眨眼,陽光沐浴在臉上卻十分溫熙舒適,嘴上輕道:「我喜歡。」
說著竟輕輕垂眸,臉容迎向陽光。
謝傅道:「人總喜歡在安逸熟悉的環境,特別是你,我卻跟你不一樣,我喜歡闖,我不怕丟臉。」
王婉之睜眼望去。
謝傅卻突然拉著她的手,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在街道人群中奔跑起來。
婉姐姐——
謝傅竟大聲吶喊起來。
傅……弟……
王小姐——
謝公子——
慢慢的像小男孩與小女孩一樣放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