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8章 心不在焉

  第1709章 心不在焉

  床榻上傳來輕微的動靜,陳清瀾似乎被吵醒了。

  想來她應該早就醒了,一個武道高手,房裡來了人點了燈,豈會睡的死沉。

  主動開聲:「陳都知,吵醒你了嗎?」

  陳清瀾隔著紗帳應了一聲:「謝公子,大家都擔心你,看見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多謝,要不我把燈給吹滅,你當我不存在的,我不會出聲吵到你的。」

  陳清瀾忙道:「不用不用,反正我也睡不著了。」

  「打擾了。」謝傅還是如此禮貌,這已經是融入骨子裡的涵養。

  沉寂了一會之後,陳清瀾開口:「謝公子,恕奴家身體有傷,不便下床接待。」

  在蓬萊閣頂,謝傅看到陳清瀾被打成重傷,此事她也出了力氣,如今負傷,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理。

  直接說道:「我幫你看看傷勢吧。」人就起身朝床榻走去。

  陳清瀾似有幾分驚慌,忙道:「謝公子……不用了。」

  還是那句話,謝傅沒有太多的情緒去體諒別人,當他無禮好了。

  揭開紗帳,就看見陳清瀾蓋著被子,露出兩隻手來緊緊拽住被角,好像害怕謝傅扯下她的被子一樣。

  映入眼幕的一張臉紅通通的,眼神閃爍也不敢去與謝傅目光對視。

  謝傅料她被子底下沒穿衣裳,又或許身上被寫上奇奇怪怪的文字。

  這不是謝傅該關心的,他也毫無興趣,在床沿坐了下來,淡道:「手伸出來我看看。」

  陳清瀾還在婉拒:「不用了,謝公子。」

  「你不伸出手,我掀開被子自己捉了。」

  陳清瀾啊的一聲,顯然十分心虛,老老實實的從被子裡伸出一條無袖的手臂來。

  謝傅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嘴上笑道:「陳都知,你和凌蘿喜歡玩這些遊戲,是你們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這話讓陳清瀾適從許久,輕輕問道:「謝公子,那你會怎麼看我?」

  謝傅莞爾一笑:「陳都知,你看像我這樣三心二意又花心濫情的人,有資格去評判別人嗎?」

  說著凝神垂目開始查探陳清瀾的傷勢。

  陳清瀾看他鎮定模樣,倒也溫婉一笑,輕問:「謝公子,那你喜不喜歡我們兩個這樣。」

  謝傅眼角一抬掃了陳清瀾一眼:「說心裡話,喜歡。」

  陳清瀾噯的一聲,臉上露出幾分意外之喜:「真的喜歡嗎?」

  謝傅淡道:「不過我這人過於迂腐,只怕干不出來。」

  「謝公子言重了,是奴家過於放誕了。」

  「人生最難求的就是自我,真我,不受世俗眼光所約束,陳都知已經修得放誕無拘,任其自然之道。」

  一言之後探清陳清瀾傷勢,謝傅話歸正題:「陳都知,你傷的不輕,這幾天定是用了不少療傷聖藥,不過恢復緩慢,這傷不修養個一年半載,只怕難以痊癒,而且今後在武道方面恐怕要成為一個廢人。」

  陳清瀾直言:「是,謝公子說的一點沒錯。」

  謝傅笑道:「想不想恢復的快一點,甚至繼續武道之路。」

  陳清瀾輕道:「謝公子你有醫治的辦法嗎?」

  「陳都知忘了,上次是誰將你從鬼門關來拉了回來。」

  「是,謝公子已經救過奴家一回。」

  「那好,請陳都知指出你身上玄關一竅所在,呈露出來。」

  陳清瀾聞言,扭扭捏捏起來,似乎不情願。

  玄關一竅是匯聚先天之天,溝通內外的地方,也是武道中人命門所在,受到重擊,輕則全身真氣潰散,重則全身經脈崩斷。

  每個武道中人身上玄關一竅都是秘而不宣,迷中之謎,絕不能為外人所知。

  謝傅見狀笑道:「陳都知信不過我。」

  陳清瀾忙道:「當然不是,不過我的玄關一竅在……在……」

  陳清瀾吞吞吐吐,臉都漲的紅紫,還是說不出口。

  想來應是在女子比較不好意思的部位,謝傅笑道:「你指出來就好,不必說出來。」

  陳清瀾羞怯道:「謝公子,我指不出來,還是說出來吧。」

  「也好,在哪裡?」

  「腰俞半寸!」

  說完這四個字,陳清瀾扭過頭都不敢去面對謝傅,卻又眼角去偷瞥一眼,想知道他是什麼反應。

  謝傅表情卻平常如故,讓人看不出心理來,哦的一聲:「那陳都知你翻下身,方便我施為。」

  謝傅的平靜讓陳清瀾多了幾分鎮定,閉著眼睛按照謝傅吩咐照做。

  藏在被子裡剛一翻身,什麼物品從身上掉了下來,陳清瀾似被鬼驚嚇到一樣,大叫一聲,伸手就要去捉那物品。

  好死不活,由於過於慌張,那物品卻掉落地面。

  謝傅看見了,卻完全無視。

  陳清瀾光顧著傷情的事,完全忘記這茬,才會鬧出此時這般窘況來,此刻只感無地自容,帶著幾分惱羞成怒的情緒道:「我不治了!」

  若是以前,謝傅會有點尷尬,今日不知怎地,尤其淡定從容:「定是凌蘿使的壞,我們繼續吧。」

  刮破自己的手指開始為陳清瀾醫治,嘴上解釋:「玄關一竅乃是溝通內外的地方,全身筋脈真氣所匯,我的血是治傷仙藥,正好通過這種方式……」

  陳清瀾根本不知道謝傅在說什麼,心思完全在地上那件物品上,恨不得謝傅當場失明,成為一個瞎子。

  時間無聲,對陳清瀾來說十分漫長難熬。

  沒等到謝傅醫治好,卻等來張凌蘿的一聲欣悅聲音:「傅叔,熱水打過來了。」

  陳清瀾小聲央求:「謝公子,好了沒有?」

  謝傅善解人意的收手:「我想差不多了。」

  陳清瀾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條絲帕,忙幫謝傅擦拭手指血跡。

  張凌蘿提水進屋,隔著紗帳看見傅叔坐在床沿,咦的一聲,放下水就揭開紗簾走了進來。

  謝傅淡道:「我幫陳都知看看傷勢。」

  陳清瀾卻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雙手死死拽住被角。

  張凌蘿盯著陳清瀾冷道:「我傅叔要給你治傷,你捂什麼捂,你這見婢有什麼不能讓我傅叔看的。」

  說著就要去掀開被子,卻被謝傅攔住:「已經看好了,去幫我把水給兌一下。」

  張凌蘿訕笑:「哦,看好了,那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啊?」

  謝傅見她一張可愛無害的臉蛋湊到自己面前來,乾脆掐了她的臉蛋用力一拉:「有啊。」

  張凌蘿大為不滿:「別這樣,我不是小孩子了。」

  陳清瀾見張凌蘿在謝傅面前半點脾氣沒有,忍不住掩嘴一笑。

  卻惹來張凌蘿瞪眼呵斥:「見婢,你還笑的出來,要不要我直接把橫樑拆下來!」

  陳清瀾立即一臉懼怯,她對謝傅一點都不害怕,卻十分忌憚作為主子的張凌蘿。

  謝傅冷臉一聲:「還不快去!」

  張凌蘿走後,陳清瀾感激說道:「謝公子,多謝你。」

  兌好水之後,張凌蘿親自為謝傅寬衣,不是頭一回了,謝傅也沒說些什麼。

  從離開聞人牧場,謝傅就沒洗過澡,人浸在水中,隨著熱水慢慢分解身上汗跡污垢,謝傅人也變得輕爽。

  身心也平靜許多,閉眼享受這愜意的時光。

  張凌蘿一雙柔夷輕輕落在謝傅脖後,叫了聲:「傅叔。」

  謝傅嗯的應了一聲,張凌蘿當他默認了,就為他浣發。

  床榻上的陳清瀾隔著紗帳看著這一幕,只感覺張凌蘿完全變了一個人,那麼溫柔,那麼體貼,那麼乖巧,非但一點惡魔氣質都沒有,卻變成一個純潔無瑕的仙女。

  或許是謝傅身心太過疲憊了,這邊張凌蘿為他浣發,他卻頭向後一仰就睡著了。

  張凌蘿忙用胳膊抵住,免得謝傅後腦磕到斛邊。

  幫謝傅洗好頭髮,張凌蘿對著陳清瀾說道:「過來幫忙。」

  陳清瀾哦的一聲,掀起被子就要更衣。

  張凌蘿冷道:「誰讓你穿衫,直接過來。」

  陳清瀾愣了一下,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張凌蘿直接吩咐:「手托著我傅叔的頭,別讓他磕到桶邊了。」

  陳清瀾照做,低頭看著熟悉中的謝傅,感覺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或許是謝傅一直給她正直潔雅的印象,陳清瀾此刻並沒有絲毫反感,內心反而有幾分榮幸。

  突然發現張凌蘿眼神狡黠笑看自己,臉蛋一紅,驟地想起張凌蘿說過,要兩個人一起對付謝傅。

  卻不知道是如果個對付法,如果按照南院那裡,卻是十分殘忍。

  張凌蘿該不會想這樣對付謝公子吧,如果非要她選……

  目光輕輕看向謝傅丹唇外朗,臉卻越來越紅。

  張凌蘿譏笑:「瀾婢,想了吧。」

  陳清瀾聞言稍微寬心,給張凌蘿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脫口問道:「主子,你試過嗎?」

  張凌蘿驟然翻臉:「你說什麼!我怎麼會讓那些個臭男人弄髒我。」

  陳清瀾忙道:「主子,你息怒,別吵醒謝公子了。」

  張凌蘿聞言立即小心翼翼的瞥向謝傅,見謝傅睡的十分香熟,這才寬心,從身上取出一塊東西,像是什麼香料,點燃之後在謝傅鼻尖處熏了熏。

  陳清瀾立即認出這東西來,卻不是什麼安神的東西,而是九鷺香,這是玄宗審問犯人的東西,能讓犯人處於一種半昏迷的狀態,知而不言,不會隱瞞,張凌蘿曾經就用這東西對付過她,讓她將地宗的所有底細全部暴露出來。

  好奇問道:「主子,你給謝公子用九鷺香乾什麼?」

  張凌蘿壞笑:「要做之前,得先問問我傅叔的心,怕事後他跟我翻臉。」

  陳清瀾聞言心中暗暗偷笑,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為非作歹的張凌蘿也有怕的時候,這種事情都要想前顧後,小心翼翼。

  見差不多了,張凌蘿將九鷺香從謝傅鼻尖移開,看了陳清瀾一眼,看得陳清瀾心裡一陣發麻,一個人的內心深處有不為人知的東西,不能被任何人知曉,所以在她看來,這九鷺香是非常邪惡歹毒的東西。

  張凌蘿卻只是一笑,將九鷺香熄滅之後,收了起來。

  ……

  張凌蘿輕輕呼喚:「謝傅謝傅……」

  謝傅閉著眼睛應著:「是。」

  見終於奏效,張凌蘿既興奮又緊張:「那你愛……」

  話說一半卻突然停下,不敢直接問出關鍵問題,想來還是先問幾個問題墊一墊,免得得到的答案並不是自己想要的,一下子從雲端跌入谷底。

  沉吟片刻之後方才開口:「謝傅,你討厭張凌蘿嗎?」

  「不!」謝傅雖然閉著眼睛卻脫口而出,不假思索。

  張凌蘿輕輕拍著胸圃,安撫自己,傅叔當然不會討厭自己了,緊接著問出第二個問題:「謝傅,那你疼不疼張凌蘿?」

  「疼!」

  張凌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儘管這兩個答案都在她意料之中,還是讓他很是高興。

  深呼一口氣之後,問出最關鍵的問題:「謝傅,你愛不愛張凌蘿。」

  「愛!」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張凌蘿竟呵的吐出一個濁氣,眉角滲出一滴汗水的同時笑靨如花。

  陳清瀾見張凌蘿忐忐忑忑的樣子,心中暗暗偷笑,主子你也有這一天。

  這時張凌蘿信心十足的問出第四個問題:「謝傅,那你想不想得到張凌蘿?」

  「不想!」

  聽到這個答案,張凌蘿愣了好幾息,驟得情緒激動大聲責問:「為什麼不想?」

  ——為什麼不想。

  張凌蘿接連問了幾句,謝傅卻應也不應,好像無言以對。

  陳清瀾提醒:「主人,你應該這麼問,謝傅,你為什麼不想得到張凌蘿?」

  「謝傅,你為什麼不想得到張凌蘿!」

  「因為我愛張凌蘿。」

  張凌蘿有點懵,愛她卻不想得到她,疑惑的看向陳清瀾,徵求她的看法。

  陳清瀾是青樓都知,接觸過的男人千奇百樣,在這一方面比張凌蘿更有經驗,而且她認識謝傅也有些年月了,對謝傅為人還是有一定了解。

  於是提張凌蘿問了出來:「謝傅,你既然不想得到張凌蘿,那你想對張凌蘿做什麼啊?」

  「我想保護她,疼愛她,讓她一直快快樂樂,無災無難。」

  張凌蘿聞言眼角濕潤,這是世上最最動聽的情話了,也是最最純潔無瑕的心聲了。

  已修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