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地全一邊領著青蓮朝側門走去,一邊說道:「青蓮娘子,以後你要找謝傅,在這側門喊一聲就好,我很多時間都在院內。→閱讀」
「好,多謝了。」青蓮說著竟拿出一兩碎銀子塞給胡地全。
胡地全平時見錢眼開,這一次卻居然沒有收,驕傲道:「我與謝傅關係不錯,只是替青蓮娘子你轉告一聲而已,怎能收你銀子。」
這個點,謝傅應該在澹臺文望書房,胡地全特意走到西園轉告。
胡地全見到謝傅的第一句話就說:」謝傅啊,我都不敢跟你做朋友了,連青蓮娘子這種人物都親自來找你。」
謝傅笑了笑:「青蓮很平易近人的。」
胡地全訝道:「那她能跟我平易近人嗎?」
路上胡地全問謝傅是怎麼跟青蓮認識的。
謝傅也就把在山塘河畔與青蓮結識的過程說了出來。
聽得胡地全大嘆謝傅好命,連在河畔走一走都有此艷遇。
卻哪裡知道,青蓮若非遇見謝傅,還只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的小伶。
走出門口,謝傅就問:「青蓮,什麼事?是因為曲子的問題嗎?」
青蓮笑道:「不是,是蘭甯娘子有請。」
謝傅訝道:「蘭甯娘子找我,該不會又想……」
青蓮打斷道:「不會的,上次的事情已經揭過了,蘭甯娘子不是這麼記仇的人。」
謝傅好奇問道:「那找我幹什麼?」
青蓮反問道:「怎麼你一副不願意的樣子,你要知道這蘇州城有多少人想求見她一面,都見不到哩。」
謝傅呵呵一笑:「我總感覺這是鴻門宴。」
聊沒幾句就進了蘭甯的院子,剛到花廳門口,青蓮就朗聲道:「蘭甯娘子,阿呆來了。」
蘭甯好聽的聲音傳來,「請他進來。」
青蓮聲音壓抑不住興奮,對著謝傅低聲道:「你聽見沒有,蘭甯娘子說「請」」
謝傅倒是覺得這很正常,青蓮見謝傅不以為然的表情,卻道:「你知道什麼,蘭甯娘子平時為人冷傲,別人跟她打招呼都懶得理會,她說請就是對你里禮遇。」
青蓮領著謝傅走進花廳,青蓮不知為何莫名緊張,反倒是謝傅,一臉淡定從容。
蘭甯坐在正中那張紫檀木榻上,一雙脈脈含波的眸子朝兩人望了過來,就這一眼,沒幾個男人遭的住。
她穿著綠衣本應該是樸素淡雅的感覺,只是綠紗羽裳,內中紅抹精緻透紗若隱,黛眉檀唇,卻讓人感到美艷不可方物。
衣服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這個女子就算穿著布裙荊釵也遮不住其光艷。
青蓮驟然看到蘭甯娘子紅抹下那雄巍的曲線玲瓏,吃了一驚,蘭甯娘子難道要誘惑阿呆不成,我都有點遭不住,阿呆哪遭的住啊。
瞧我想什麼呢,蘭甯娘子若要誘惑阿呆,勾勾手指頭就可以,哪需如此費心,回鶯院的名伶都這麼穿著,只是蘭甯娘子身子太美,穿什麼衣服都很是誘人。
青蓮想著,暗暗側頭望向阿呆,生怕阿呆露出醜態,見阿呆似無所察,卻暗暗偷笑,阿呆就是阿呆,這方面也比別人呆愣一些,還揚州才子呢。
蘭甯出聲道:「青蓮,麻煩你了,忙你的去吧。」
青蓮聞言,暗忖:「蘭甯娘子這是要讓我走開啊。」
蘭甯似看穿青蓮的內心,嫣笑道:「你難道擔心我吃了他不成。」
謝傅笑道:「青蓮,你先去忙吧,蘭甯娘子不是狐狸精,我也不是唐玄奘。」
娟兒聞言愣了一下,總感覺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對頭。
蘭甯笑道:「青蓮,你說他叫阿呆,人呆呆傻傻的,我看一點都不呆,嘴巴厲害的很。」
謝傅笑道:「蘭甯娘子過獎了。」
蘭甯又道:「這個男人很會偽裝,青蓮,你可要小心一點。」
這啞謎,青蓮可一點都聽不懂啊,一頭霧水。
花廳陷入短暫的安靜,蘭甯笑道:「青蓮,我借你的人說點事,一會就還給你。」
青蓮羞紅著臉,撒嬌道:「蘭甯娘子,阿呆不是我的,我先回去就是。」
青蓮走後不久,蘭甯向娟兒看去,娟兒領會朝花廳門口走去,經過謝傅身邊的時候,皺眉道:「你身上怎麼這麼臭啊?」
謝傅笑道:「實在抱歉,來的匆忙,沒來及沐浴更衣,我這臭男人又玷污了蘭甯娘子這塊寶地。」
娟兒氣道:「你又說這話,你說上癮了是吧!」
「娟兒!」蘭甯督促一聲,示意辦正事要緊。
娟兒心中冷哼,一會再慢慢收拾你,走到花廳門口,把大門關上。
謝傅好奇回頭,這大白天關上門幹什麼?
蘭甯微笑著安撫一句:「風大。」
謝傅勉強相信,可看見娟兒居然在上了把鎖頭,這上鎖又是幹什麼。
只見娟兒嘻嘻一笑,笑的很是陰險,看來今日真是鴻門宴。
謝傅回頭朝蘭甯望去,一臉詢問。
蘭甯笑道:「謝公子,我欠你一曲,我不喜歡欠人,今日這一曲還你。」
謝傅應道:「好,我就聆聽蘭甯娘子仙音。」
蘭甯有禮道:「謝公子請坐。」
待謝傅客位坐下,蘭甯又道:「娟兒,看茶。」卻是處處有禮。
謝傅與蘭甯接觸時間不長,但還是能看出這位蘇州花魁性情極為驕傲,這般過於有禮,反而顯得蹊蹺。
只是他也是經歷過生死磨難的人,還能被你一個蘇州花魁嚇住不成,倒也微微一笑。
蘭甯見了暗忖,這份風雅從容,除了你還能有誰,只是為何如此戲耍於我,為何!
蘭甯移步琴桌,曲腿坐下。
琴桌上有一把名琴,唯名琴才能配的上蘭甯蘇州第一人的身份。
「謝公子,請聽蘭甯琴音!」
蘭甯說著十指纖纖彈奏。
莊重的和弦開始,蘭甯技藝高超,由慢而快,滑音自然含蓄,琴聲立有流水潺潺的美妙意境。
謝傅也是精通樂理之人,立即聽出是名曲《高山流水》。
琴至中段,蘭甯花指技藝讓人眼花繚亂,纖長雪白的一根根手指如同一個個婀娜多姿的少女在琴弦上舞動。
高音清新歡快、秀麗舒暢,低音又多了幾分兒女私語,小窗喁喁。
謝傅聽到這裡一訝,這一段本來清清冷冷,揚揚悠悠,最為清淨息心,想來琴如心聲,怕是蘭甯獨特的女子情懷吧。
想到這裡,朝蘭甯看去,正好撞見她柔情似水的眼神,謝傅心頭一震,好厲害,我骨頭都要融化了。
蘭甯紅唇微翹淺笑,那好看的紅紅唇兒就好像飛來,親上他的心頭。
謝傅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待從蘭甯身上移開目光,才慢慢的又坐了下來。
心亂了心亂了,頭一次聽曲聽的心頭絮亂,偏偏那琴音又帶著女子的多情柔拂而來,撓著謝傅周身七竅,勢要讓他脫甲臣服。
蘭甯能夠讓男人對她神魂顛倒,自非虛名,她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艷,將艷演繹到極致的女人。
容貌、姿態、肌骨,一眸一笑,一舉一動,對男人都是致命的打擊。
何須媚術,美艷香艷之極,便是渾若天成的媚術。
聽著琴音,謝傅不由自主的又朝蘭甯看去,這一看就再移不開目光。
滿腦子都是那些渾圓美雪,蘭甯除衣模樣,心中暗忖,我的定力在她面前不堪一擊啊。
蘭甯似乎知道謝傅正在饞著她的身子,平視而來,面無表情卻不怒自威。
這時曲也到了尾段,旋律跌岩起伏,如同高山瀑布沖泄而下,騰沸澎湃,蛟龍怒吼、
這刀槍錚錚鳴的雄壯樂章,正是蘭甯心中的怨氣怒氣,還有赤坦坦的責問,為何!
曲止。
謝傅忙將桌上茶水一口飲完,好好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是你彈的不正經,還是我心術不正,聽的不正經。
蘭甯柔聲飄來:「謝公子,這曲如何?」
謝傅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謝傅的沉默,反而中了蘭甯下懷,就怕他還有顏面說出話來,也不追問,回臥榻坐下,輕輕問道:「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嗎?」竟連稱呼也省了,倒顯得親近隨和。
謝傅一訝,什麼意思?說些仰慕你的話?
你應該不會這麼隨便吧,你要是這麼隨便,今日在此聽曲的就不止我一人了。
小娘子的心思你別亂猜,謝傅直接問道:「蘭甯娘子,你是什麼意思?」
蘭甯微微垂眸,輕輕咬唇,聲音更柔幾分:「你有什麼話跟我說麼?」
雖然只改了一個字,聽起來卻又變了味道,特別是臨瞥的一道脈脈秋波,讓謝傅感覺大有玄機。
謝傅最怕與這些青樓娘子繞這些彎彎腸子,倒也實話實話:「蘭甯娘子神姿美艷,讓人情不自禁,琴音動聽,謝傅已為之傾倒。」
蘭甯絕美的臉容卻是一冷:「我不要你說這些漂亮話,我要你說些實際的。」
謝傅一訝,還要多實際啊,我都說我為你所傾倒了,這還不夠。
蘭甯沉聲補充一句:「內心深處最真心最誠懇的話。」
「額……」謝傅遲疑不決起來。
蘭甯見了卻是暗喜,暗暗鼓勁,對,快說出來,就是要你主動坦白,不然我會心存芥蒂的。
謝傅道:「有些話要藏在心內,若是說出口,怕是無禮冒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