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原來公、安長這樣啊

  謝臨掏出兜里的瓜子殼扔到垃圾桶,兩人直奔公、安局。

  然後某個小姑娘第一句就是:「原來公、安長這樣啊。」

  她說的時候又是感嘆,又是轉圈打量的,給人一種公、安是從深山老林里走出來的稀罕物種一樣的感覺。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年輕小伙子,青春期嘛,哪個沒冒幾顆痘?

  他又愛拿手去摳,這不,半張臉都是難消的痘印。

  小伙子以為周詩指的是他臉上的疙瘩,有些尷尬,關鍵她還盯著自己從頭看到腳,從前看到背。

  本就長相平平不自信,這麼一來,讓他更侷促了。

  謝臨憋著笑。

  「公、安同志,她就是第一次見公、安,好奇有勇有謀的公、安同志長什麼樣。」

  「今天終於見到了,所以才會如此,你別放心上。」

  臭丫頭估計還惦記著獎勵的事,擔心獎勵被截胡了。

  小伙子半信半疑。

  在周詩愣頭愣腦的盯著兩三個公、安也問出那句「原來公、安都長這樣啊」,他才知道真是自己鬧了烏龍。

  人家說的是制服,不是樣貌。

  小丫頭看著就是腦子不靈光的樣子,語氣也像小孩子,是他小人之心了。

  等他們帶著公、安到醫院,陸帆也給何朝陽做好了筆錄。

  何朝陽收拾好心情,請了假,帶著謝臨三人和公、安去了家裡。

  他父母妻子都不在了,如今就他與女兒何嵐相依為命。

  家住的是醫院分的小房子,一個房間,一個客廳,他睡客廳,房間歸女兒。

  他捨不得女兒吃苦,何嵐畢業一年了都沒找工作,在家啃老。

  一個月前交了個對象,那對象是她以前的高中同學。

  說是一個月前交的,其實兩人上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只不過何朝陽並不知情。

  男孩叫林安,看著是個斯斯文文的孩子。

  何朝陽對他沒有多少了解,只知道他即將面臨下鄉。

  其實要逃避下鄉,不是非得工作一個法子,結婚也是一個辦法。

  只不過林家真不是個好去處。

  林家二老是紡織廠的普通職工,分得一室一廳。

  而林母又忒能生,下小豬仔似的五年抱三,七年抱五。

  一家七口就擠在一個小房子裡,轉個身都能撞到。

  這就算了,五個孩子,除了老大找到一份臨時工,其他都在啃父母。

  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家子生活得非常艱難。

  林安是老二,十八歲。

  老三是個女孩,十七歲,也沒工作,偶爾拿點火柴盒糊幫補生活。

  老四老五還在上學。

  孩子多,又沒有工作,下鄉是必然的。

  作為老二,林安是最佳的下鄉人選。

  他倒是想結婚,但何朝陽不同意。

  結了婚,林家芝麻點大的地方,他們住哪裡?

  再者,結婚後呢,兩人都沒工作,好意思讓林家夫妻養著?

  他不同意兩人結婚,房子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林安居然主動提出婚後住進他家。

  他家也是一居室。

  作為父親,他可以住客廳守住寶貝女兒,也樂意養著親閨女,不等於他願意招進一個吃白食的。

  讓他一個大男人宿在客廳,聽著房內小兩口嬉戲,抱歉,他做不到。

  最主要,他的女兒才17歲,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

  婚姻並非兩人之事,婚後的柴米油鹽,生兒育女,都是細水長流的事,必須考慮周全。

  他並不想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提前面對這種看似簡單實則非常考驗人心的生活瑣事。

  結婚這一條路走不通,兩人就把手伸到他的工作上。

  之前何嵐就吵過幾次,受不得女兒的眼淚,他也到處打聽過工作。

  眾所周知,工作難找,屎難吃。

  沒有成果,何嵐就繼續鬧,昨天更是大爆發,又哭又鬧,還把家裡東西給砸了大半。

  原因是知青辦上林家通知,最遲下個星期一,必須確定下鄉人選。

  今天周五。

  也就是說,林安再沒工作,下周就必須報名下鄉。

  何朝陽是萬萬想不到,為了份工作,為了個男人,他養了十七年的閨女竟然要他命。

  到底是她自己的主意?

  還是受林安蠱惑?

  又或者是兩人狼狽為奸?

  看著乾淨卻空蕩的房子,何朝陽有些恍惚。

  昨天太累了,何嵐把家裡弄得一團糟,他心累便沒有收拾,今早出來,都還是亂糟糟的。

  沒想到他那個懶出翔的女兒,竟然會收拾房子。

  「公.........」

  「噓!」謝臨耳尖,聽聞房內有動靜,立馬對何朝陽喊停。

  何朝陽心頭一顫,戰戰兢兢的盯著緊閉的房間門。

  裡面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哈哈,安哥,手,你手放哪呢,別撓了,哈哈哈。」

  「小妖精,剛才不是挺爽嗎,這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哼。」

  「不是了啦,安哥,咱又不是第一次,以前不經常在我爸不在家時你來找我嗎?」

  「我只是想,我爸雖然習慣晚吃早飯,但看時間也不晚了,咱們得去醫院了。」

  「急什麼,有消息了自然會傳過來,再給老子弄一次。」

  「嗯,安哥,不要了啦~」

  謝臨趕緊捂住周詩的耳朵,輕手輕腳帶人出去。

  就憑何嵐那句吃早飯,便知房裡兩人就是主謀,都不用審。

  「詩詩,你小聲告訴我,房子裡有臭臭嗎?」他聲音壓得極低。

  「有,裡面。」這裡面,指的是房間。

  謝臨把信息告知陸帆,讓他看著點何朝陽,同公、安和面色黑如鍋底的何朝陽打聲招呼,便帶著人離開。

  孩子還小,可不能看那辣眼睛的畫面。

  陸帆找到兩口子的時候,兩人已經把東西都買齊了。

  也是趕巧,正好有一口鐵鍋,工業券又備得足,就拿下了。

  為了臭丫頭的漂亮腦子,還要了一台電風扇,又買了周詩專門挑的背簍和菜籃。

  然後去隔壁糧站買了一包大米,一袋掛麵,半袋白面。

  謝臨會做飯,平時想自己做就托人帶點肉菜回來。

  某人頂著一朵大紅色頭花,坐在鍋裡邊晃悠邊津津有味吃著水果罐頭,懷裡還抱著一網兜大白兔奶糖,悠閒得很。

  而他的兄弟則在搬上搬下。

  見到此景,陸帆嘴角直抽抽。

  大冤種兄弟都把熊孩子寵上天了。

  哪個好人坐鍋里當搖椅晃,被人看見,唾沫腥子能淹死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