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言看他小臉上掛著的心虛,就知道這估計不是一點點。
「太危險了。」
他皺著眉頭,沉聲道:「年年,說個別的,我都給你買。」
除了做爆炸用的東西,什麼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他都立馬去買。
容年鼓著小臉,倔道:「我只要這個。」
說完,又補充:「我有錢,我可以自己買。」
陸靳言見他堅持,又問道:「你買這些東西,容遲同意麼?」
「同意。」
容年想都沒想就接口道:「爺爺跟哥哥都支持我做實驗。」
這點容年倒是沒撒謊。
他在實驗室不管研究出來什麼,爺爺跟哥哥都是夸好棒好棒。
見小孩兒非要堅持,且還信誓旦旦保證著絕不會傷害到自己。
陸靳言認真思索幾秒,然後——
拒絕了他。
「有危險性的試驗,還是不能做。」
縱然容年再厲害,陸靳言也還是不放心。
畢竟,要是做實驗的時候哪出了點錯,那後果,可就是沒法挽回的了。
「聽話,我給你準備新禮物。」
陸靳言說著,還湊過去,低頭親了他一下。
親完,揉揉他的小腦袋,叮囑道:「在家裡乖乖的,我午休不過來了,夜裡……還能來借宿麼?」
容年點點頭:「能。」
別說是借宿了,這房子他都願意給陸靳言分一半。
等到陸靳言一走,容年窩到沙發上,果斷開始置辦東西。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下單了一部分後,大件的實驗裝置,還給爺爺打了電話。
約莫忙到了傍晚。
最西邊空出來的房間,就被他改造成了一個嶄新的實驗室。
容年站在實驗室里,小手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眼睛滿是不加掩飾的欣喜。
太好了!
有了這些,他接下來,可以做很多好東西了。
看了眼時間,容年又摸摸裝置,然後滿眼不舍的出了實驗室,出門後,還把門給鎖上了。
這樣,陸靳言就算來了也看不到。
晚飯還是容遲把他帶回容家吃的,老爺子雖然允許了自家乖崽在外面住,但是提了要求,每天要回家吃頓飯。
容年也習慣跟大家一塊兒吃飯,所以就沒反對。
吃過之後。
老爺子拄著拐杖,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來。
容年看了眼拐杖,不解的問道:「爺爺,你的腿好好的,為什麼還要拄著拐杖啊?」
老爺子清了下嗓子,回道:「這是潮流。」
「別的老頭到這年紀都要拄拐杖,我不能不合群啊。」
容年:「……」
可是,這拄拐杖又有什麼好跟風的?
見老爺子自個兒喜歡,容年也就沒再攔。
「對了,時間定下來了。」
「今年咱們回去的晚點,兩個星期後,咱們再回小島,你看怎麼樣?」
容年揪著抱枕,發愁的想,我看不怎麼樣。
他的求偶期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過去,反正,現在是還沒有過去。
沒有陸靳言,他一個人在小島上,肯定不行的。
老爺子這話,聽著像是在商量,可語氣卻是用肯定句。
是打定了主意,兩個星期後回小島。
當晚。
被哥哥送回去的容年,夜裡窩在陸靳言懷裡,都覺得很惆悵。
「陸靳言。」他悶悶的叫了聲。
陸靳言輕拍著他的背,低低回道:「我在。怎麼了?」
「我,我過陣子就要回小島了。」
容年還是憋不住,跟陸靳言提道:「到時候要在小島上住一段時間。」
陸靳言一怔。
片刻後,他聽出小孩兒的情緒,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想讓我跟過去陪你?」
畢竟,容年這奇怪的身體,他現在也算是摸清楚了。
需要很頻繁的接受著他的安撫,否則,就會出現很難受的身體反應。
換而言之,容年不能跟他分開太久。
「不是。」
容年搖了搖頭:「我不想讓你跟過去。」
小島上除了爺爺哥哥媽媽要跟過去,還有很多留守在小島上的親戚。
他們相親相愛一家魚的成員,都在小島上。
陸靳言要是冒冒失失的過去了,說不定會被哥哥帶頭欺負。
他又想要陸靳言,又不想讓陸靳言跟著,自己都糾結的不行。
「別想了。」
陸靳言看他發愁,心裡也有點心疼,於是,哄著他道:「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兩個星期後,容年要真回了小島,他也絕對會跟過去。
被哄了好一會兒,容年的情緒這才安穩下來。
兩個人依舊沒做,只抱著睡,容年看上去就不再出現之前比較難受的反應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容年在家裡跟學校的實驗室,輪流泡著。
他沒告訴陸靳言,家裡藏了個實驗室,而實驗室里,堆著不少危險品。
「年年,你天天去學校,有沒有覺得無聊?」
陸靳言也察覺小孩兒的社交,實在是有些問題。
除了家和學校,別的地方,他甚至看都不多看一眼。
這對他們這麼大的小孩兒來說,明顯太過異常。
冒著被容遲發現要跟他干架的風險,陸靳言決定得讓小孩兒做點改變。
「我記得你先前跟我說,想來我這裡打暑假工,現在還願不願意來?」陸靳言接著問道。
容年愣了下。
他是想去給陸靳言打暑假工,可是……
上次,陸靳言拒絕了。
所以,他就沒有再提。
眼下陸靳言又重新把這事翻出來,容年猶豫道:「我,我想——」
想在家裡做實驗。
「嗯,我就知道你想來。」
陸靳言聽他回了個我想,只下意識的當他這是同意。
容年:「……」
容年小腦袋瓜略懵。
怎麼陸靳言總對不上他的腦迴路啊。
「你怕人,所以,我們一點點來。」陸靳言給他安排道:「就待在我身邊,給我做個私人助理,怎麼樣?」
做私人助理的話,大部分時間會待在辦公室。
偶爾接觸到人,也不會多。
這樣正好可以讓容年慢慢適應。
就像是脫敏治療,循序漸進,容年早晚會變得跟其他小孩一樣。
起碼,不會再恐懼人群。
容年聽著他的安排,半晌,點了點頭。
他的想法跟陸靳言一樣,慢慢的去接觸生人,肯定……
肯定會在某一天,他能克服面對人群的恐懼。
「我只能在學校實驗室空閒的時候,再去你公司。」
容年仰著小臉,問道:「可以嗎?」
「可以,你的工作時間很自由。」陸靳言許諾他道:「只在有時間的時候來公司就行,工資照發。」
總結下來,這份工作就是哄哄小孩兒,幫著小孩兒治療他的人群恐懼症。
從沒有打過工的容年,聽到這,也覺得很滿意。
「明天我帶你去公司,讓公司給你做個工牌,以後你戴著就可以隨進出。」
「好。」
商定一致後,兩個人又都默契的決定,在陸靳言公司這件事,暫時瞞著容遲。
當晚。
正鹹魚癱的容年,癱在沙發上,就被居子逸著急忙慌的電話給轟炸了一波。
「年年,我小外甥明天回國!」
容年「嗯」了下:「回來就回來啊,你急什麼?」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啊。」
「那你去接他不就行了。」
「可我沒有時間。」居子逸苦著臉,解釋道:「我陪談夏去了外面,要兩天後才能回來。」
容年:「……」
容年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居子逸就露出目的:「好年年,你幫我接一下他吧,他喜歡你,要是換成別人去,那個小魔頭估計要搞事。」
容年也喜歡他的小外甥,那小外甥今年五歲半,早慧的很,乖的時候乖的要命,可犯起混來,也是出了名兒的小魔頭。
小魔頭雖然不認生,可是認人。
他這次回國點了名要人來接,那要是看不到,別說乖乖回來了,他能把現場表演一個大鬧機場。
「年年,我現在只有你了。」
臨時換人,除非換的是小魔頭特別喜歡的人,特指容年。
別的人,小魔頭都不認的。
容年攥著手機,臉上滿是掙扎,但半晌,他還是答應了。
「好,我去接他。」
「啊啊啊年年我愛死你了!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多,所以,我給他改了時間。」
「我看過了,下午三點,那時候只有一班飛機抵達,而同時,有沒有新的班機起飛。」
「到時候機場大廳里人肯定不多,你那個時候去,就不用見到太多人。」
聽居子逸這麼說,容年頓時鬆了口氣。
「好,我知道了。」
等掛斷電話,居子逸如釋重負。
「夏夏,我搞定啦。」
他把手機丟開,對著身旁坐在高腳椅上調試吉他的談夏說道:「年年答應幫我去接人。」
「嗯。」
談夏淡聲應了句。
「夏夏,你為什麼突然想出來散心啊?」
居子逸到現在也沒搞明白,怎麼談夏說要出門,就那麼速度的訂好了車票。
且散心現在本市還不行,非得跑去別的地方。
談夏微微低頭撥著吉他的弦,眼底划過抹異樣。
半晌,調試好弦,亂彈了幾個音。
他才開口,語調裡帶著居子逸聽不懂的情緒:「a市有個瘋狗要回來了。」
「?」
居子逸更茫然:「什麼瘋狗?這年頭瘋狗敢出來,不是會被逮走的麼?」
現在大家都很有安全意識,如果有瘋狗出沒,肯定會找居委會或者片警來解決。
談夏笑了下:「那條瘋狗,沒人敢逮他,除了一個人。」
居子逸越聽越暈乎乎。
談夏暼他一眼,直接止了這個話題,朝他問道:「想聽什麼歌?我現在唱給你聽。」
「要聽你昨晚寫的新歌!」
「好。」
夜漫長而靜。
容年乖乖的抱著陸靳言,小臉貼著他的胸膛,睡的安穩。
這會兒他還絲毫不知,自己接下來出個門,不止會帶個小魔頭,還要再領條瘋狗回來。
陸靳言每次都是在他睡著之後,又繼續注視著他好一會兒,直把他的樣子,再在心裡描一遍,才會安心跟著睡下。
如果可以,在不影響年年健康的前提下。
他真希望年年那奇怪的身體情況,能一直都存在。
這樣,他就可以永遠留在年年身邊,永遠被需要。
第二天。
容年可能是記掛接機的事,所以夜裡都沒睡好。
陸靳言還不知道他下午的行程,醒來後,一邊給他找著衣服,一邊還在安排上午的事。
「我帶你去公司里看看,熟悉一下環境。」
容年還沒去過陸靳言公司裡面,更沒有見過陸靳言的辦公室,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光著腳跳下來,身上還帶著陸靳言留下來的吻痕。
不過,也只有吻痕,沒做別的。
翻出一套衣服來,陸靳言捏了捏他的後頸,在上面親了親,問著小孩兒:「幾天沒要了,有沒有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