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陸靳言看他小臉上掛著的心虛,就知道這估計不是一點點。

  「太危險了。」

  他皺著眉頭,沉聲道:「年年,說個別的,我都給你買。」

  除了做爆炸用的東西,什麼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他都立馬去買。

  容年鼓著小臉,倔道:「我只要這個。」

  說完,又補充:「我有錢,我可以自己買。」

  陸靳言見他堅持,又問道:「你買這些東西,容遲同意麼?」

  「同意。」

  容年想都沒想就接口道:「爺爺跟哥哥都支持我做實驗。」

  這點容年倒是沒撒謊。

  他在實驗室不管研究出來什麼,爺爺跟哥哥都是夸好棒好棒。

  見小孩兒非要堅持,且還信誓旦旦保證著絕不會傷害到自己。

  陸靳言認真思索幾秒,然後——

  拒絕了他。

  「有危險性的試驗,還是不能做。」

  縱然容年再厲害,陸靳言也還是不放心。

  畢竟,要是做實驗的時候哪出了點錯,那後果,可就是沒法挽回的了。

  「聽話,我給你準備新禮物。」

  陸靳言說著,還湊過去,低頭親了他一下。

  親完,揉揉他的小腦袋,叮囑道:「在家裡乖乖的,我午休不過來了,夜裡……還能來借宿麼?」

  容年點點頭:「能。」

  別說是借宿了,這房子他都願意給陸靳言分一半。

  等到陸靳言一走,容年窩到沙發上,果斷開始置辦東西。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下單了一部分後,大件的實驗裝置,還給爺爺打了電話。

  約莫忙到了傍晚。

  最西邊空出來的房間,就被他改造成了一個嶄新的實驗室。

  容年站在實驗室里,小手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眼睛滿是不加掩飾的欣喜。

  太好了!

  有了這些,他接下來,可以做很多好東西了。

  看了眼時間,容年又摸摸裝置,然後滿眼不舍的出了實驗室,出門後,還把門給鎖上了。

  這樣,陸靳言就算來了也看不到。

  晚飯還是容遲把他帶回容家吃的,老爺子雖然允許了自家乖崽在外面住,但是提了要求,每天要回家吃頓飯。

  容年也習慣跟大家一塊兒吃飯,所以就沒反對。

  吃過之後。

  老爺子拄著拐杖,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來。

  容年看了眼拐杖,不解的問道:「爺爺,你的腿好好的,為什麼還要拄著拐杖啊?」

  老爺子清了下嗓子,回道:「這是潮流。」

  「別的老頭到這年紀都要拄拐杖,我不能不合群啊。」

  容年:「……」

  可是,這拄拐杖又有什麼好跟風的?

  見老爺子自個兒喜歡,容年也就沒再攔。

  「對了,時間定下來了。」

  「今年咱們回去的晚點,兩個星期後,咱們再回小島,你看怎麼樣?」

  容年揪著抱枕,發愁的想,我看不怎麼樣。

  他的求偶期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過去,反正,現在是還沒有過去。

  沒有陸靳言,他一個人在小島上,肯定不行的。

  老爺子這話,聽著像是在商量,可語氣卻是用肯定句。

  是打定了主意,兩個星期後回小島。

  當晚。

  被哥哥送回去的容年,夜裡窩在陸靳言懷裡,都覺得很惆悵。

  「陸靳言。」他悶悶的叫了聲。

  陸靳言輕拍著他的背,低低回道:「我在。怎麼了?」

  「我,我過陣子就要回小島了。」

  容年還是憋不住,跟陸靳言提道:「到時候要在小島上住一段時間。」

  陸靳言一怔。

  片刻後,他聽出小孩兒的情緒,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想讓我跟過去陪你?」

  畢竟,容年這奇怪的身體,他現在也算是摸清楚了。

  需要很頻繁的接受著他的安撫,否則,就會出現很難受的身體反應。

  換而言之,容年不能跟他分開太久。

  「不是。」

  容年搖了搖頭:「我不想讓你跟過去。」

  小島上除了爺爺哥哥媽媽要跟過去,還有很多留守在小島上的親戚。

  他們相親相愛一家魚的成員,都在小島上。

  陸靳言要是冒冒失失的過去了,說不定會被哥哥帶頭欺負。

  他又想要陸靳言,又不想讓陸靳言跟著,自己都糾結的不行。

  「別想了。」

  陸靳言看他發愁,心裡也有點心疼,於是,哄著他道:「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兩個星期後,容年要真回了小島,他也絕對會跟過去。

  被哄了好一會兒,容年的情緒這才安穩下來。

  兩個人依舊沒做,只抱著睡,容年看上去就不再出現之前比較難受的反應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容年在家裡跟學校的實驗室,輪流泡著。

  他沒告訴陸靳言,家裡藏了個實驗室,而實驗室里,堆著不少危險品。

  「年年,你天天去學校,有沒有覺得無聊?」

  陸靳言也察覺小孩兒的社交,實在是有些問題。

  除了家和學校,別的地方,他甚至看都不多看一眼。

  這對他們這麼大的小孩兒來說,明顯太過異常。

  冒著被容遲發現要跟他干架的風險,陸靳言決定得讓小孩兒做點改變。

  「我記得你先前跟我說,想來我這裡打暑假工,現在還願不願意來?」陸靳言接著問道。

  容年愣了下。

  他是想去給陸靳言打暑假工,可是……

  上次,陸靳言拒絕了。

  所以,他就沒有再提。

  眼下陸靳言又重新把這事翻出來,容年猶豫道:「我,我想——」

  想在家裡做實驗。

  「嗯,我就知道你想來。」

  陸靳言聽他回了個我想,只下意識的當他這是同意。

  容年:「……」

  容年小腦袋瓜略懵。

  怎麼陸靳言總對不上他的腦迴路啊。

  「你怕人,所以,我們一點點來。」陸靳言給他安排道:「就待在我身邊,給我做個私人助理,怎麼樣?」

  做私人助理的話,大部分時間會待在辦公室。

  偶爾接觸到人,也不會多。

  這樣正好可以讓容年慢慢適應。

  就像是脫敏治療,循序漸進,容年早晚會變得跟其他小孩一樣。

  起碼,不會再恐懼人群。

  容年聽著他的安排,半晌,點了點頭。

  他的想法跟陸靳言一樣,慢慢的去接觸生人,肯定……

  肯定會在某一天,他能克服面對人群的恐懼。

  「我只能在學校實驗室空閒的時候,再去你公司。」

  容年仰著小臉,問道:「可以嗎?」

  「可以,你的工作時間很自由。」陸靳言許諾他道:「只在有時間的時候來公司就行,工資照發。」

  總結下來,這份工作就是哄哄小孩兒,幫著小孩兒治療他的人群恐懼症。

  從沒有打過工的容年,聽到這,也覺得很滿意。

  「明天我帶你去公司,讓公司給你做個工牌,以後你戴著就可以隨進出。」

  「好。」

  商定一致後,兩個人又都默契的決定,在陸靳言公司這件事,暫時瞞著容遲。

  當晚。

  正鹹魚癱的容年,癱在沙發上,就被居子逸著急忙慌的電話給轟炸了一波。

  「年年,我小外甥明天回國!」

  容年「嗯」了下:「回來就回來啊,你急什麼?」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啊。」

  「那你去接他不就行了。」

  「可我沒有時間。」居子逸苦著臉,解釋道:「我陪談夏去了外面,要兩天後才能回來。」

  容年:「……」

  容年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居子逸就露出目的:「好年年,你幫我接一下他吧,他喜歡你,要是換成別人去,那個小魔頭估計要搞事。」

  容年也喜歡他的小外甥,那小外甥今年五歲半,早慧的很,乖的時候乖的要命,可犯起混來,也是出了名兒的小魔頭。

  小魔頭雖然不認生,可是認人。

  他這次回國點了名要人來接,那要是看不到,別說乖乖回來了,他能把現場表演一個大鬧機場。

  「年年,我現在只有你了。」

  臨時換人,除非換的是小魔頭特別喜歡的人,特指容年。

  別的人,小魔頭都不認的。

  容年攥著手機,臉上滿是掙扎,但半晌,他還是答應了。

  「好,我去接他。」

  「啊啊啊年年我愛死你了!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多,所以,我給他改了時間。」

  「我看過了,下午三點,那時候只有一班飛機抵達,而同時,有沒有新的班機起飛。」

  「到時候機場大廳里人肯定不多,你那個時候去,就不用見到太多人。」

  聽居子逸這麼說,容年頓時鬆了口氣。

  「好,我知道了。」

  等掛斷電話,居子逸如釋重負。

  「夏夏,我搞定啦。」

  他把手機丟開,對著身旁坐在高腳椅上調試吉他的談夏說道:「年年答應幫我去接人。」

  「嗯。」

  談夏淡聲應了句。

  「夏夏,你為什麼突然想出來散心啊?」

  居子逸到現在也沒搞明白,怎麼談夏說要出門,就那麼速度的訂好了車票。

  且散心現在本市還不行,非得跑去別的地方。

  談夏微微低頭撥著吉他的弦,眼底划過抹異樣。

  半晌,調試好弦,亂彈了幾個音。

  他才開口,語調裡帶著居子逸聽不懂的情緒:「a市有個瘋狗要回來了。」

  「?」

  居子逸更茫然:「什麼瘋狗?這年頭瘋狗敢出來,不是會被逮走的麼?」

  現在大家都很有安全意識,如果有瘋狗出沒,肯定會找居委會或者片警來解決。

  談夏笑了下:「那條瘋狗,沒人敢逮他,除了一個人。」

  居子逸越聽越暈乎乎。

  談夏暼他一眼,直接止了這個話題,朝他問道:「想聽什麼歌?我現在唱給你聽。」

  「要聽你昨晚寫的新歌!」

  「好。」

  夜漫長而靜。

  容年乖乖的抱著陸靳言,小臉貼著他的胸膛,睡的安穩。

  這會兒他還絲毫不知,自己接下來出個門,不止會帶個小魔頭,還要再領條瘋狗回來。

  陸靳言每次都是在他睡著之後,又繼續注視著他好一會兒,直把他的樣子,再在心裡描一遍,才會安心跟著睡下。

  如果可以,在不影響年年健康的前提下。

  他真希望年年那奇怪的身體情況,能一直都存在。

  這樣,他就可以永遠留在年年身邊,永遠被需要。

  第二天。

  容年可能是記掛接機的事,所以夜裡都沒睡好。

  陸靳言還不知道他下午的行程,醒來後,一邊給他找著衣服,一邊還在安排上午的事。

  「我帶你去公司里看看,熟悉一下環境。」

  容年還沒去過陸靳言公司裡面,更沒有見過陸靳言的辦公室,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光著腳跳下來,身上還帶著陸靳言留下來的吻痕。

  不過,也只有吻痕,沒做別的。

  翻出一套衣服來,陸靳言捏了捏他的後頸,在上面親了親,問著小孩兒:「幾天沒要了,有沒有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