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容年瞅著他,反問道:「你覺得呢?」

  陸靳言想到母親之前跟自己講過的,他小時候那讓人頭疼的性子,頓時語塞。

  行吧,好像是他的鍋。

  陸靳言沒說之前,容年還沒深究過這個問題。眼下被陸靳言這麼主動提出來,容年再想想崽崽那小魔王般的性格,頓時也來了氣兒。

  「陸靳言。」

  他氣鼓鼓的瞪著陸靳言,伸手去捏他的臉:「你小時候是不是就很不聽話?」

  容年很確定,他小時候就又乖又懂事,那崽崽不聽話,不用說,肯定是隨了陸靳言。

  不過……

  容年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崽崽好像每次調皮的時候,都是眨著雙濕漉漉的圓眼睛,小模樣別提有多無辜。

  真是外表隨了容年,性子隨了陸靳言。

  這簡直難搞。

  不過再難搞,也得好好管他。每隻小崽子出生的時候都是張白紙,後天能長成這樣,也跟來自家庭的教育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容年跟陸靳言在商議之後,在養崽崽方面,都達成了一致。

  那就是不能慣著。

  陸靳言被容年發泄的捏完臉,絲毫不惱的低頭親親他。

  「我給你找衣服,墨墨在外面看著崽崽,他護崽崽護的厲害,咱們教訓崽崽的時候,避著他點兒。」

  容年皺了皺眉:「我儘量。」

  但這次教訓崽崽,估計避不開墨墨,以後還好說。

  反正墨墨也只能星期天來看看崽崽,而且他家裡的事兒也有點複雜,像這次似的,一下子消失兩個多星期,未來可能還會發生這情況。

  不多時。

  容年被陸靳言穿好衣服,又套上拖鞋,這才起床。

  一到客廳,就聽見了崽崽咯咯咯的笑聲。

  「墨墨。」

  容年幾步走過來,坐到他身旁。

  墨墨跟他打了個招呼。

  容年看著他,總覺得他的性子又沉穩了些。

  「這次在國外怎麼樣?有沒有受委屈?」

  墨墨搖搖頭,語氣輕鬆道:「沒有,這次過去的時候,我舅舅家派了人跟著我,那邊也有我爸留下來的人,還算順利。」

  容年不疑有他,摸摸他的腦袋,笑著道:「那就好。」

  墨墨也跟著笑,可眼底卻藏著陰霾。

  他不過一個還小的小孩兒,而他爸的遺產,有太多人想要染指了……

  壓下心頭情緒,墨墨低頭看看抱著他的手咬著玩兒的崽崽,只覺得還是跟崽崽在一塊兒的時候,他最輕鬆。

  容年也暼了眼崽崽。

  崽崽接受到爸爸的視線,頓時放開墨墨的手,朝著爸爸爬了過去。

  「叭!」

  崽崽很機靈,一下子就看出了爸爸眼神里的危險。

  他軟軟的叫完爸爸,主動把尾巴送給爸爸。

  人魚的尾巴算是所有人魚都不容別人觸碰的地方,如果把尾巴遞出去,那除了說明很喜歡對方,還有就是討好的意思。

  容年自然看出來崽崽遞尾巴是在討好自己。

  可想到陸靳言被弄髒的外套,容年起身,直接把崽崽喜歡的熊貓圖案小襯衫給拿了過來。

  崽崽看到熊貓小襯衫,高興的「呀」了聲,立馬伸著胳膊,等著爸爸給穿。

  可沒想到——

  容年沒給他穿,而是抬手把桌子上放著的巧克力拿了過來,往襯衫上蹭了蹭。

  崽崽:「!」

  崽崽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看著心愛的熊貓圖案小襯衫,又看看小襯衫上髒兮兮的巧克力漬。

  「哇——」

  崽崽傷心哭了出來。

  容年給墨墨丟了個眼神,讓他繼續坐著別管崽崽。

  墨墨沒辦法,只能看著崽崽仰著小臉哭的厲害。

  容年對小哭包一點都不心軟。

  「崽崽,下次還使壞嗎?」

  崽崽只顧著哭,不回答。

  容年見狀,拿著巧克力還要往襯衫上蹭。

  崽崽打著哭嗝,又急又傷心:「不!」

  不使壞了嗚嗚嗚。

  容年暼著他,繼續問:「那知道錯了嗎?我弄髒你的衣服,你很傷心,那你弄髒爸爸的衣服,爸爸會開心嗎?」

  崽崽搖著頭,糊滿了眼淚的小臉上看著可憐兮兮。

  陸靳言剛好走過來,見崽崽哭的凶,也湊上前。

  「嗚,叭叭!」

  崽崽看到陸靳言,張著小胳膊要抱抱。

  陸靳言沒敢抱他,遲疑的看了眼容年。

  容年點了下頭,陸靳言這才將崽崽抱起來。

  被抱起來的崽崽,摟著陸靳言的脖子,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親親爸爸的臉。

  這意思,陸靳言明白。

  是在給自己認錯呢。

  陸靳言佩服的看了看容年,不得不說,管教崽崽這件事,還得容年來。

  崽崽盯著張酷似容年小時候的包子臉,看著乖乖巧巧,像個糯米糰子似的,陸靳言對他根本狠不下心來教訓。

  容年也要就知道這點兒,所以壓根沒指望陸靳言訓崽崽。

  陸靳言被崽崽的眼淚蹭了一臉,有些無奈。

  「好了,知道錯了就行。」

  他不嫌棄崽崽哭的滿臉淚的小臉,溫柔親了下。

  「爸爸不生氣了。」

  陸靳言溫聲哄了幾句,這才把崽崽給放下去。

  崽崽哭聲小了點兒,被放下去後,就窩進了墨墨懷裡,小臉埋在墨墨的胸口處,時不時的吸吸鼻子。

  容年訓完了他,起身把他的小熊貓襯衫還有陸靳言的外套都拿去洗。

  陸靳言陪著他一塊兒去了洗衣房。

  沙發上。

  墨墨見他們都走了,頓時心疼的抱著崽崽一通哄。

  「乖啊,不哭了。」

  墨墨抱著他去衛生間裡,用浸了溫水的毛巾給他擦小臉。

  擦完,看著還是很難過的崽崽,墨墨又陪著他玩起玩具。

  可崽崽對玩具的熱情也不是很高。

  墨墨正絞盡腦汁的哄著,忽然,崽崽一把拽住了他低頭時,從領口露出來的吊墜。

  那個吊墜是小魚的形狀。

  崽崽瞪大了眼睛:「呀!」

  是崽崽!

  墨墨把吊墜取下來,掛到他脖子上,眼裡帶著笑:「這是我找人刻的,崽崽喜歡嗎?」

  崽崽小手攥著吊墜,看樣子是喜歡的。

  墨墨原本還打算留著,這個吊墜的圖案是他親自畫出來,讓人對著刻的。

  看不到崽崽的時候,墨墨就低頭看看吊墜。

  兩個人在沙發上玩了一陣,容年沒聽到哭聲,知道這肯定是被墨墨又給哄好了。

  「陸靳言,你說墨墨怎麼那麼會哄崽崽啊?」

  那隻哭包崽,經常讓他們大人都頭疼的不行,恨不得乾脆給丟垃圾桶算了,誰愛撿就撿去吧。

  可只有墨墨,對他們崽崽從頭到尾,都極度有耐心。

  「不知道。」

  這個問題,陸靳言也給不出答案。

  他想了想:「可能他跟崽崽合眼緣吧。」

  小孩子之間誰愛跟誰玩兒,這個都是得不出定論的。

  容年正在手洗崽崽的小襯衫,聞言,也沒再多糾結這個問題。

  他訓崽崽的時候,訓的嚴。但是其他時候,也是疼崽崽的。

  崽崽穿的小襯衫,他一直都是自己親自搓。

  要知道,長這麼大,他自己的衣服除了貼身,別的都從來沒洗過。

  將巧克力污漬給洗乾淨,容年熟練的把襯衫晾起來。

  陸靳言靠著門框看他,心裡卻在計劃著一件事。

  崽崽現在越長越大了,他跟容年的婚禮,還沒有辦呢。

  當初差點就要辦婚禮,可出了容母的事,也不好再提這事。

  眼下,倒是可以準備起來了。

  他想的出神,都沒有注意到容年已經晾好衣服,回頭看過來。

  「陸靳言,你在想什麼呢?」

  容年叫了他一聲。

  陸靳言回過神,斂下眼底的情緒,淡定道:「在想崽崽什麼時候能分化出來腿。」

  現在崽崽一天天長大,可那條藍色的小尾巴卻一直沒有動靜。

  提到這事,容年也發愁。

  「按理說崽崽應該能分化出來腿了,可奇了怪,他怎麼還是一副人魚崽崽的形態。」

  「再等等吧。」

  陸靳言安撫著他:「崽崽早晚能把腿分化出來。」

  容年沒吭聲。

  如果崽崽分化不出來腿,就只能繼續被他們藏著掖著。

  只有那條魚尾變成腿,他們崽崽才能像別的人類崽崽一樣,學習走路,在外面活動,跟人類的小朋友玩耍。

  從洗衣房出來,客廳里,哭過一場的崽崽已經在墨墨懷裡睡著了,脖子上還掛著個小吊墜。

  「墨墨,這是不是你的吊墜?」容年問道。

  「對。」

  怕容年多想,墨墨趕忙補充道:「是我給崽崽的,不是崽崽搶走的。」

  容年:「……」

  容年看著他緊張的小臉,沒忍住解釋道:「放心,我也不是總愛教訓崽崽。」

  墨墨這防他的樣子,讓他差點有種自己是個愛欺負崽崽的爸爸形象。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容年讓陸靳言去做飯,自己則是陪著墨墨說話。

  墨墨算了下時間:「後天。」

  「那行,你這兩天就在這裡住吧。」

  「好。」

  容年看他一直抱著崽崽,怕他累著,於是提醒道:「你把崽崽放到小床上,或者丟進魚缸里都行,這樣抱著他容易胳膊酸。」

  墨墨搖搖頭。

  「不酸。」

  他看著睡著了沒抱尾巴而是抱著他一根手指的崽崽,說道:「我都半個多月沒看到崽崽了,想再抱一會兒。」

  容年沒再攔著,他懷念的看著墨墨對崽崽的關心的樣子,想到了容遲。

  「墨墨,崽崽有你這個哥哥真好。」

  「我小時候,我哥哥也是這麼疼我的。」

  果然,除了陸靳言跟他堂哥,其他正常的哥哥弟弟,都是這麼溫馨的。

  墨墨聽著容年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跟他說容遲。

  半晌,墨墨忽然覺得心裡有點波動。

  容遲對容年那麼好,是因為他們是親兄弟。

  可是,他跟崽崽沒有血親關係,他還是想對崽崽好。

  難道,是因為崽崽叫他哥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