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先生,您要的東西已經有結果了。」
軍區,正在工作的男人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
「知道了,中午我會過去找你。」
「好的。」
放下電話後,男人再也無心工作了,期待結果,但又害怕。
但是,害怕多於期待。
醫院。
在來的路上,秋黎末的心都是忐忑的。
「秋先生,這是鑑定報告。」醫生將手中的東西交給面前的男人。
「嗯。」秋黎末接過報告書。
「經過鑑定,兩者並不是母子關係。」醫生繼續說著。
秋黎末聽到醫生的話後,急切地將鑑定報告翻到最後一頁。
從來都沒有覺得有什麼東西比這些黑字更加地刺眼。
身形高大的男人此時雙腳卻在微顫,不穩地重心使得他往後踉蹌了幾步。
「確定沒有問題嗎?」他緩緩地說出口。
「絕對沒有問題。」
「知道了··」
秋黎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現在的他,腦袋裡一片空白!他的靈魂,似乎都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為什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她和念希竟然不是···
那麼他和她之間,究竟還算什麼?
秋黎末一直在車裡坐了很久,下午也沒有去軍區。
「媽,替我去幼兒園接一下念希。」他打電話給林舒。
「我知道了。你怎麼了?聽你的聲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媽,木希她··木希她竟然真的不是念希的親生母親。」秋黎末並不打算隱瞞林舒,也許,這個時候,也就只有林舒,他才可以去傾訴。
「黎末,你在開什麼玩笑啊?木希怎麼可能不是念希的母親呢?」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這件事··不會錯的。」
「怎麼可能呢!我真的沒辦法相信。」
「好了,電話里也說不清楚,總之,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時候不早了,你去接念希吧,今天我可能會晚些回去。」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掛掉電話後,秋黎末直接開車去了夏木希所在的酒店。
他現在,只想見她。
也許,還應該和她說聲抱歉,所有的事。
酒店。
咚咚——
「誰呀?」女孩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又敲了下房門。
咚咚——
夏木希打開房門。
「是你?怎麼?又是來找我吵架的?」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英俊地臉上,寫滿了悲傷。
他,根本就沒辦法接受這一切。
「怎麼了?」夏木希看出了男人的反常,語氣也不再那麼的刻薄了。
「木希··」他無力地叫著她的名字。
「說吧,這次又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律師應該不會再找你了才是。」因為她已經和律師說了,從今以後,離婚的事,由她一個人處理,不允許他再插手。
「和律師沒有關係。」
「那是什麼?難道你同意離婚了?這樣也好,省的走法律程序那麼麻煩。」
「不··不請我進去坐坐嗎?」他的聲音,太過苦澀。
「進來吧。」看他這副模樣,想必也不會做出什麼發瘋的事情出來。
客廳。
「現在可以說了嗎?你來找我的原因。」
「木希,你離開這裡吧,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秋黎末並沒有看著夏木希。
因為讓他親口說出這種話,就好比是自己拿著鋒利地匕首,硬生生地往心臟上刺去。
「原來你顧慮的是這個。放心,本來我這次回來也只是事出有因,也沒有打算多留。剛好碰到我們之間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才會暫時呆在這裡。等離婚手續辦好後,我會馬上離開,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你一定要和我離婚,才會離開嗎?」
「怎麼了?難道不應該嗎?我們之間的孽緣,早就該徹底結束的。」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
「那我們離婚吧。」
「嗯··」
夏木希記得當年在那個偏僻地醫院,那一天,她和男人提出離婚的時候,他的反應是多麼的強烈··
···
「··秋黎末,我們離婚吧。」
「··木希,其實剛才你聽到的並不是全部,醫生後來告訴我說,你的身體是可以治好的,所以··」
「··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不管剛才我有沒有聽到醫生的話,我都已經決定要和你離婚了。」
「··為什麼?」
「··我們不可能有未來,更加不會得到幸福。」
「··木希,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相信我好嗎?」
「··我們的幸福難道只能建立在那個死去的孩子身上嗎?很抱歉,我做不到。你有時間就去準備一下離婚協議書吧。」
「··你真的要和我離婚?你又想從我的身邊逃走了是不是?」
「··離婚已經是必然了,但是這一次我並不是逃走,而是名正言順的離開。」
「··夏木希,這輩子你都別想從我身邊逃開!你永遠都是我的!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一定還會有的。我知道你喜歡小孩子,我也喜歡啊,等你身體慢慢痊癒後,我們還可以生很多孩子的!」
「··秋黎末,既然你不同意離婚,卻還想要個孩子,那就隨便到外面找個女人生吧,我不會怪你。」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要我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嗎?」
「··你有權利這麼做。」
「··夏木希,你不要挑戰我的極限!我不相信你是真心這麼想的!」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覺得那樣做可能會委屈了我,那麼你現在就應該同意和我離婚。」
「··不可能!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這輩子都別想讓我放開你的手!」
——
所有的事情,都深深刻在夏木希的腦海中,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就像是烙印般。
孩子死了,她被他推上了手術台,抽血抽到身體抽搐,直到失去意識。
醒來後,被他送到了法國,她成了孤苦無依地可憐蟲,流落街頭。
再後來,他換掉了之前的號碼,徹底斷絕了與她之間唯一的聯繫。
她被綁架,而她,終究沒有等到他。左腿,落下了殘疾。
五年後。
他很乖地聽了當年她在醫院說的話,和別的女人生下了孩子。
所以,她一切都想明白了,當年這個男人為什麼將她拋棄的原因。
不過,也不能說是他將她拋棄的,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希望男人這麼做的。
只是很奇怪,記得當年無論她怎麼說,這個男人始終都不願意從口中說出「離婚」兩個字,現在··
終於可以輕易說出口了嗎?
還是說,那個女人,要回來了?
所以,她這個替身,也該識趣的消失了?用完之後依然可以丟掉的那麼隨意,還真像他做事的風格呢。
現在想想,當年他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什麼永遠都別想從他身邊逃開,永遠都是他的,恐怕,也只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吧。
只不過是在那個氛圍下,為了迎合而隨口說出來的。
呵呵,不重要了。
所以夏木希,不要再去想了。
「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她喝了一口咖啡,平靜地說著。
「你決定吧。」
「我倒是無所謂,什麼時候都可以。」夏木希那無所謂的態度,再次戳痛了男人的心。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軍區還有事情,後天吧。」
「好,後天上午九點,我們直接在民政局見吧。」
「嗯··還有,念希最近一直都在找你,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或者你還願意的話,可以去看看他嗎?」
「離開這裡之前,我會去看糰子的,就當做是道別吧。」
「不要!」男人的語氣有一絲慌張,「千萬不要和念希說你要離開這裡,更不要讓他知道我們離婚的事,好嗎?如果念希問你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不回去看他,你只要告訴他,因為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才會不回家,不去看他。」
「秋黎末,事到如今還有這個必要嗎?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不是嗎?為什麼你不好好和念希解釋清楚呢,一直這樣欺騙一個孩子,對他來說,很不公平,你應該讓糰子知道一切。」
「你不懂念希對於母親的那份渴望。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會跑到我的房間,偷偷地拿著你的照片,一看就是好久,現在終於盼到你回來了,可是··」
「好了,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雖然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們一家人的事,但是,我好奇的事,念希的親生母親,究竟怎麼了?」
「她··也許在五年前,就死了。」
「死了?」夏木希一直以為是那個女人拋棄了秋黎末和孩子,離開了那個家而已。死了··嗎?要問原因嗎?要問這個男人嗎?算了,這麼痛苦地事情,還是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我知道了,糰子那裡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
「謝謝你··」秋黎末看著夏木希,那烏黑地眸中早已蒙上了一層霧氣,「還有··對不起。」
這句抱歉,是為他之前對她的粗魯而說,更是··為了那份背叛。
他,竟然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
他,才是真正背叛了他和她感情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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