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
夏木希住院的第三天。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當然不行。」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由著她的逞強,也不至於讓她受傷的地方又加重了。
「從現在開始,你要百分之百無條件臥床休養,哪裡也不許去,哪裡也不允許亂動。」
「可是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吧,一直留在這裡陪我沒問題嗎?」
「放心好了,我已經申請提前休假了。」
「那怎麼行?寶貴的假期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嗎?」
「好了,別想太多了,再吃一口。」
夏木希是真的吃不下了,但無奈這個人為她真的做了太多了,實在不忍心拒絕,只好強迫著自己繼續吃東西。
「木希!」
這時,病房的門被慌張地打開,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噪音。
弓源曉著急地跑到夏木希的床邊。
看著左手臂打著厚厚石膏的夏木希,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弓源曉發了瘋似地抓住秋黎末的衣襟!
「你是怎麼照顧她的?!」
「這位先生,你好像問錯人了吧。」秋黎末語氣冷漠,完全不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裡!如果不是因為夏木希在,他稍微用下力便可馬上將這個沒規矩的男人摔到一邊!
「人是被你帶走的,現在傷成這樣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
「你說的也對。」的確是他的疏忽,所以關於這一點,秋黎末也不想否認。
「好了!弓源曉,你先放手。」夏木希有些著急,想要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因為突然的用力,身體上的某一處傷口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嘶!」夏木希疼的吸了口氣。
「你亂動什麼!」秋黎末直接撥開抓住他衣襟的那雙手,伸手扶住夏木希,生氣中更多的是緊張!
「你們不要吵架。」夏木希的額頭瞬間沁出許多細汗,嘴唇泛白。
「好了,不會吵架的。」
「嗯。」
秋黎末無視弓源曉的存在,用濕毛巾輕輕地為夏木希擦去額頭上的細汗。
「木希,真的不是他把你害成這樣的嗎?」
「真的不是。」
「木希累了,要休息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原因,不妨去問問你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
「話我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要是還不明白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這裡不歡迎你。人你也看過了,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離開。」
「不行,我要留下來。」
「留下來?以什麼身份?」男人聲音冰冷,連身邊的夏木希都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那你呢,你又是以什麼身份照顧木希的?」
「木希,你來說,是我,還是那個人?」誰知秋黎末直接將問題丟給了夏木希!
夏木希真是服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心服口服!太壞了!太奸詐了!
明明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問題,卻這麼丟給了她?!
有些為難。
不過夏木希也是個有心的女孩,自然分得清誰對自己好。
「弓源曉,謝謝你過來看望我,我已經沒事了,所以請你回去吧。」曉哥哥,對不起了。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與一個陌生人並無區別。
夏木希瞅見了身邊的男人微微上揚的嘴角,在心裡微微嘆息。
真是個壞男人!套路太深!
「木希,如果你不讓我留下來可以,那麼我明天會帶著伯父一起過來看你。」
呵呵,竟然耍起了心機?!
秋黎末走到弓源曉的身邊。
「好啊,剛好我也準備等木希痊癒了之後帶著她去拜見夏正賢呢,你倒是替我省了麻煩。」
「你?!」
「而且看你的反應,好像並沒有把我那晚在機場請你幫我向夏正賢轉達的話帶到呢。怎麼,難道不想讓他們父女團聚的人,是你?」
「怎麼可能呢!我當然希望木希能夠回到夏伯父的身邊。」
「是嗎?既然如此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相信弓先生已經知道該如何做了。」
夏木希無趣地喝著水,眼睛看向窗外。
對於這個男人時而頑劣地性格,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也懶得將自己置身於那場無理的鬧劇中。
男人發現了夏木希的動作,自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這個丫頭,覺得無聊了。
那麼,該結束了。
「木希要休息了,醫生說必須要讓她百分之百靜養,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所以還是請弓先生明天帶著夏正賢再過來吧。哦對了,只限於十二點與十二點半之間,其它時間拒不相見。請原諒,這是醫生的建議。」
聽到秋黎末的話時,夏木希差點被水嗆到!
弓源曉,該不會你連這樣的謊話都聽不出來吧?
「我知道了。」不能刺激她吧,如果真的將伯父帶來的話,對她的病不會有什麼好處。
不是吧?弓源曉,你真的信了?
夏木希無語了。
「木希,你好好修養,我會再過來看你的。」
「嗯,謝謝。」
弓源曉就這樣灰溜溜離開了。
「你說,他會帶著那個人來嗎?」夏木希問秋黎末。
「你覺得呢?」
「應該不會了吧?」
「明天你不就知道了。」
夏木希嘟著小嘴,也不再理秋黎末,反正明天就會知道,這點時間她還是有耐心等的。
秋黎末也只是笑笑不說話。
他倒是希望夏正賢過來,這樣的話就不需要再單獨抽時間去見他。
雖然夏木希從出生的那一刻便已註定是他的人,但畢竟還是夏正賢的女兒,真要到了談婚論嫁的那一天,也還是要這個父親主持一下才好。
雖然秋黎末知道夏木希生他父親的氣,但也僅僅是因為夏家那兩位鳩占鵲巢的女人而已,換做是別人也許會比夏木希的反應還要強烈,說不定會大鬧一場。
但是,他的小新娘,竟是如此平靜地接受著這些事,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算了,既然夏木希本性善良,那就只能由他這個未來的夫君替她出氣了!
堂堂的少將,可不是吃素的!
第二天,夏木希算好了時間,有些緊張地不停地看向門外。
連續近一個月的好天氣,今天卻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珠不停地摔打在玻璃窗上,毫不留情。
天空,灰沉沉的。
夏木希一點都不喜歡下雨天,加上那個男人完全限制了她的自由,自然心情也不是很好。
「是不是覺得無聊?」
秋黎末一眼便看出了夏木希的心思。
「有一點。」
「我下載了電影,要看嗎?」秋黎末趁著夏木希睡著,除了回家拿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外,也將自己的筆記本帶來了。
「嗯。」
秋黎末將筆記本放到夏木希面前,兩個文件夾,一個是軍事電影,一個是純粹的愛情電影。
秋黎末先點開的是一部軍事電影,他想看看夏木希有什麼反應。
「啊!拿開,拿開!我不要看!」夏木希揮舞著右手,驚慌失措,她最害怕的就是所有和軍人有關聯的事物!
「好了好了,不看不看,別亂動了,小心傷口。」
意料之中的反應。
秋黎末關掉視頻,抱著夏木希,安撫著她。
那一年,她的情緒應該是更加崩潰的吧。
眼前突然閃現夏木希十三歲時的臉,被部下強制搜身的她,被關在連窗戶都沒有的審訊室里,眼神空洞,面無血色,就像是一隻丟了靈魂的木偶。
直到現在,秋黎末還很自責,他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讓她遭遇了最致命地精神創傷!
「沒事了沒事了。」秋黎末溫柔地撫摸著夏木希的長髮,嘴裡不停地在安慰著她。
明知道她受傷了,身體又那麼虛弱,卻還刺激她。
這次秋黎末承認自己真的做錯了。
想要撫平一個人心靈上的創傷,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呢!
「木希!」
甜美清脆地聲音,歡快地腳步聲。
莉果,林木,還有那位特別怪力的野獸,一起出現在了夏木希的病房。
「額,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看著相擁地兩個人,莉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林木的身後,探出小腦袋問。
林木倒是見怪不怪。他向秋黎末微微點頭問好,上次莉果說不能在夏木希面前暴露秋黎末的身份,所以還是裝作不認識比較好。
秋黎末這才放開抱住夏木希的手,然後對莉果使了個眼色。
看來情況不太妙!
莉果馬上接收了秋黎末發來的信號,飛速地來到夏木希的身邊。
「木希,你看!」
莉果從背後變出一大束鮮花,捧到夏木希眼前。
「喜歡嗎?」
「··嗯。」夏木希稍微緩過神,這才發現病房裡突然多出的人。「你們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我都沒有發現。」
「剛到剛到,因為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要是被你那麼容易發現的話,那就不是驚喜啦!」
莉果看了一眼秋黎末,兩人的心在聽到夏木希說出的話時,有些沉重。
「今天不用訓練嗎?你們這樣過來不會有問題嗎?」夏木希接過莉果的花,抱在懷中。突然被這大束的鮮花映襯,夏木希的臉顯得更加小巧精緻了。
「一定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心聲,知道我很想你,很惦記著你,所以才會降了這麼一場大雨,訓練只好暫停,於是我們三個人就偷偷跑出來看你啦!」
「偷偷?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呀。」
莉果看到夏木希過於認真地表情時,捂著嘴偷樂。
「木希,這下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了吧?」心裡繼續偷著樂。
「夏木希,你別聽莉果的。不過她說的話也不完全都是假的,至少那句下雨停止訓練是真的。」林木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果果,你騙我?」夏木希撅著小嘴,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甩掉了剛才的那抹陰霾。
秋黎末看到這抹笑容時,這才安心地端著水果走向洗手間。
「哈哈,木希,你真的很好騙呀!」
莉果坐在夏木希身邊,牽著她未受傷的右手。
「其實呢本來是只有我一個人來看你,但是慰問品實在太多,我一個柔弱地女孩子當然拿不了那麼多呀,所以林木和野獸就甘願充當我的苦力啦,對吧?」莉果看向站在一邊的兩個男生。林木是被她拉來的不錯,至於一直都沉默寡言好似看透紅塵的野獸,竟然真的是自告奮勇。
「是是,都是我們自願的。」
林木和野獸將手中提的慰問品放在一邊,然後一起走到夏木希的病床前。
「夏木希,身體好些了嗎?」林木問。
「好多了,謝謝你們。」
「木希,你趕快好起來吧,這樣的話,我們『特進四人組』才會完整呀。」
「『特進四人組』?那是什麼鬼?」林木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木,你聰明的大腦難道不翼而飛了?」
「什麼意思?」
「四人組,上次匍匐前進我們四個人分在了一組。」一直未說話的野獸開口了。
「林木,連野獸都比你反應快,真是笨死了!」
林木滿臉黑線,頓時覺得自己的存在感為零,於是跑去洗手間幫秋黎末處理水果了。
「木希,他是縷一零,因天生就有著怪力所以被大家起了『野獸』這個綽號。」莉果向夏木希介紹。
「你好,我叫夏木希。」縷一零?名字倒是與他的綽號完全不符嘛!
「你好,我是縷一零。」
夏木希,我當然記得你,從你入學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知道你了。
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