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瘋狗

  送安國公出府時,沈卻慢半步走在安國公身後。Google搜索

  天色昏暗下來時府中各處已經點了燈籠,沈卻因剛才薛諾的提點便格外留意了些安國公。

  等到了府外,沈卻提著燈送安國公上馬車時,突然發現安國公撐在馬車邊緣衣袖下滑了些的腕臂上像是受了傷,兩道紅痕從袖口之中一路朝下到了掌心。

  「國公爺的手?」沈卻疑惑。

  「你說這個?」安國公抬手瞧了眼隨意道,「昨日進林間查探時不小心劃傷了。」

  劃傷的?

  沈卻想起剛才那瞬間瞧見的傷痕, 的確像是被什麼東西扯過皮肉劃破的,只昨天林間探查的時候安國公去了嗎,而且也沒聽說安國公受了傷?

  他心裡頭有些疑惑,只安國公神情太過平靜,他也不好多問。

  安國公將袖子扯了下來攏著手,人端坐在馬車上說道:「小沈大人,陛下顧著西陵王的事情暫時沒時間問罪靖安伯, 可他與薛氏的事早晚還是要過聖前的, 接下來若有需要我可能還會來找薛家姐弟。」

  沈卻收回眼神說道:「阿諾和她姐姐就在沈家住著,國公爺到時若有什麼需要問的儘管過來就是。」

  「那就好。」

  兩人閒話了幾句,安國公就放了帘子讓馬車離開,等走得遠了側頭透過車窗邊搖曳的帘子,還能瞧見站在沈家門前的頎長身影。

  安國公拉開衣袖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傷有些皺眉。

  昨天夜裡太過惱怒,抽條子教訓那兔崽子時一時忘了分寸。

  原以為沈忠康那老狐狸敏銳,卻沒想到沈家這小子也是個不容小覷的,還有長樂……她突然跟薛家姐弟親近,還主動送他們回來,是察覺了什麼?

  「滄山。」安國公輕敲了下車壁。

  外頭趕車的人緩下了速度低聲道:「國公爺?」

  「那兔崽子怎麼樣了?」

  安國公沒說口中的兔崽子是誰,可滄山卻是知道他說的誰。

  滄山拉著韁繩一邊留意著外頭動靜,一邊回道:「小公子擅自動了陛下的東西險些釀成大禍,被您抽了一頓怕被人瞧見,早早就躲回康王府里養傷去了,只康王妃好糊弄, 康王那邊怕是有些起疑了。」

  小公子那身傷,瞧著可不像是掉進草窩子裡摔的。

  安國公眉眼微諷:「你當他沒懷疑過?」

  有些事兒康王比誰都精明。

  他眸色微沉地道,「錦麟衛那邊呢?」

  滄山道:「小公子下手時做得隱蔽, 又有西陵王府突然動手的那批刺客替他背了黑鍋,內廷那邊的痕跡已經命人抹乾淨了,馮源和錦麟衛的人肯定查不到他身上來,不過薛公子這邊怕是瞞不住了。」

  安國公有些頭疼。

  他忍不住拉著車簾回頭看了眼夜裡的長街,就瞧見不遠處隱隱綴在他們馬車後的人。

  那人做著探子的事情,卻明目張胆到撞上他的目光也絲毫不避,反而只佯裝無事繼續跟在馬車後面。

  谷琶

  安國公哪怕性子再好也忍不住暴躁了一瞬。

  馮源那個瘋狗!

  滄山順著目光看去頓時惱怒:「這些人沒完沒了了!我去教訓他。」

  安國公神色陰翳地伸手攔了滄山。

  這幾年他只要一出國公府,跟著他的眼線就從來沒有少過,就算是在宮中也隨時隨地有人留意他一舉一動。

  但凡他讓人動手擒了,那些人要麼死不承認,要不然就是尋常「路人」。

  偶有兩次被他抓住錦麟衛的暗探鬧到了天慶帝面前,馮源也坦然至極在聖前直言,只道他當年殺了元璟怕會被永昭舊人針對,特別是宮中進過刺客,後來朗珂又死了之後,連天慶帝也縱容著馮源所為。

  天慶帝將他當成了自己人,錦麟衛也是在「保護」他。

  他若是不願,總要給個理由。

  安國公深吸口氣壓下心頭暴躁, 只皺眉沉聲道:「先回府。」

  滄山惡狠狠地瞪了眼馬車後跟著的人, 口中低罵了馮源幾句,這才一扯韁繩駕車離開。

  ……

  靖安伯夫人突然成了薛諾的姐姐,並住進了沈家裡來,這事兒讓沈家上下都極為吃驚。

  鄒氏命人收拾好了合歡苑那邊,將裡頭上上下下都打掃乾淨讓薛嫵安頓了下來,又挑了兩個老實乖巧的丫頭一併送了過去。

  那兩個丫環一個叫荷香,一個叫杏雨,都是鄒氏自己院中的人。

  兩人對著薛嫵時恭恭敬敬沒有半分逾越,顯然是早就得了鄒氏的吩咐,開口都是喚她「薛姑娘」。

  薛嫵沈家安頓了下來,有鄒氏開口,府中其他人也不敢怠慢。

  沈月嬋和沈香茹她們怕薛嫵孤單,還特意去合歡苑幫她「暖房」,連沈長林、沈長瑞也都送了東西過去,三夫人趙氏還親自帶著人過去探望了一番,也送去了些日常所需的東西。

  府里眾位主子都與合歡苑這邊交好,其他下人自然待薛嫵越發恭敬。

  第二天用早膳時,二夫人吳氏去跟老太太請安時就撞上了薛嫵,哪怕極盡素淨,薛嫵的容貌也壓得一屋子男男女女都有些失色。

  其他人大多都只是多瞧了兩眼,唯獨吳氏忍不住說了兩句,話里話外暗指薛嫵名聲不好。

  薛嫵原本只是礙著禮節才來跟沈老夫人問安,之後也不會再出現在沈家群聚之時,剛開始礙著吳氏是沈家人被說了兩句她也沒當回事,可後來吳氏得寸進,話里話外打探她和蕭池私事言語尖酸刻薄,薛嫵便不客氣地地遞了軟刀子。

  吳氏沒傷著薛嫵臉面,反倒被她的話割得肉疼,回來之後就氣得摔了東西。

  「她不過就是個被人占了的破鞋,跟我面前擺什麼譜,居然還敢暗諷我不如鄒氏,說我的長榮天資不如沈卻,她算個什麼東西!!」

  吳氏像是被捅了肺管子,破口大罵:

  「這大房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當咱們沈家是什麼地方,前腳撿一個叫花子回來鬧得府上不得安寧,後腳又撿個聲名狼藉的。」

  「他們這是生怕咱們沈家爛不了名聲,還是怕人家議論的太少了?」

  沈正瑜前天著了風寒告假在家養著,正捧著碗喝粥呢,被吳氏拍桌子摔碗的聲音震得耳廓都嗡嗡的響,一口粥險些嗆進了鼻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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