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美人計

  「龍荔雖少,在南地也不算罕見之物,可識得九金草的人卻是少之又少,要是這次薛公子沒有毒發,這些墨條又被沈大人用完,待到察覺不對時沈大人恐怕已經中毒極深,頻發癔症被人當了瘋子。Google搜索」

  寧敬水的話讓得整個屋中都安靜至極。

  抱朴和姜成都是心驚肉跳,萬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會用這麼陰損的手段來害大公子。

  沈卻沉默片刻,才伸手接過木盒將墨條封存起來放在一旁:「麻煩寧太醫再幫忙看看,我和阿諾這院子可還有其他什麼東西有問題。」

  寧敬水驚訝沈卻的冷靜,見他臉色雖然不大好看卻沒無端暴怒,他對這年輕人倒多了幾分好感。

  沉穩聰慧又有分寸,更何況還是少主的「愛慕者」,他自然不會拒絕舉手之勞的事情。

  抱朴帶著寧敬水將跨院裡里外外檢查了一次,又去沈卻書房和住處查看了一翻。

  等看完沒發現其他不該有的東西,沈卻這才神色微松。

  寧敬水就著房檐雨水沖了下掌心:「沈大人,這墨條你打算怎麼處置?」

  沈卻站在他身旁:「我會問清楚長瑞這東西是從何處而來,待到查清動手之人,定不會放過他。」

  寧敬水喜歡沈卻愛憎分明,就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九金花一般長在地火炎熱之地,能識得九金花煉毒之人必定極為精通藥理。」

  「他既敢用這種法子朝著沈大人下手,一擊不中說不定還有後招,往後沈大人經手之物都得小心再小心。」

  沈卻點頭:「我知道,多謝寧太醫提點,那阿諾這邊……」

  「薛公子暫時沒什麼事了,等緩過來人自然就能清醒,至於體內的毒仍需靠著湯藥壓制,明日我會讓藥童送藥過來。」

  寧敬水說完後頓了頓,「對了沈大人,薛公子脾氣倔強,沒人奈何得了她,可她這毒發作一次便會傷她一分,時間越久就越會短壽。」

  「我之前就想將她帶回家中親自盯著她好好調養,可她不肯離開沈家,我能看的出來她待沈大人不同,如果可以的話煩沈大人多看著她一些,讓她按時按量地吃藥,還有,少見血腥。」

  當年主上還在時,就是嘴硬心軟最受不得美人計。

  凡她不想做的事情,每次薛忱糾纏在旁嘮嘮叨叨念經一通,主上哪怕再不情願最後也多少總會讓步。

  少主這性子比主上當年更犟,可有些方面卻也跟主上像極了。

  比如她待沈家這小子心軟。

  寧敬水心裡頭搓了搓小手,這沈家玉郎長得不錯,比起當年薛忱也差不了多少,說不定這小子的美色能管點兒用,要是能念叨的少主煩了早些答應解毒就更好了。

  沈卻哪知道寧敬水那些小九九,只神色認真地道:「寧太醫放心,我會看著她服藥。」

  ……

  夜色更濃,雨勢漸漸小起來時已近五更。

  折騰了一宿,沈家內宅有了僕人起身,怕驚動了外頭的人,寧敬水不便久留,叮囑完了沈卻之後就拉著金風到了一旁跟他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完事後才叫姜成送他出了沈家。

  沈卻送走了寧敬水,回來就見金風想要挪薛諾回去,他伸手將人攔了下來:

  「今天就讓阿諾歇在這邊,我還要去書房準備一些待會兒進宮要用的東西,你在這兒守著她,要是有什麼事情記得來叫我。」

  金風正愁等下要替薛諾擦身不能叫人見著,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沈卻繞過屏風進去看了看薛諾,見她安睡過去,站了片刻就領著抱朴離開,等到了門外才扭頭道:「今天夜裡的事情不准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抱朴連忙點頭:「公子放心,我不會多嘴。」

  沈卻揉了揉眉心。

  「公子去歇一會兒吧。」抱朴說道。

  沈卻「嗯」了聲:「去把朝服取過來放在書房,再叮囑廚房那邊給阿諾準備些好克化的吃食,晚些時候寧太醫送藥過來,你親自盯著讓廚房煎藥,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替阿諾補身的湯藥,別說漏了嘴。」

  「好。」

  抱朴去替沈卻取了朝服,整理好放在書房的架子上就去忙其他的。

  沈卻放鬆下來半靠在房裡臨時休憩的小榻上,拉開衣袖低頭看著小臂上的牙印時,一直穩著的臉上才再也繃不住。

  那天塌地陷的震驚和今夜所有事情撞在一起的紛紛擾擾狂涌而來,讓他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生出害怕。

  伸手輕輕摩挲著牙印,那隱約的刺痛讓他臉色蒼白。

  當年那場大火,永昭公主府血流成河,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扛著血融丹毒發作時的痛苦和折磨,一日日地熬到了今日?

  她恨皇室,恨朝堂,恨整個大業,也恨負了她母親的那些人。

  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有理由毀了大業江山的人,那夢中的小千歲本就是為著復仇回京,而他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他就在江南殺了她……

  想起初下江南時想要找到薛諾提前斬草除根的心思,沈卻忍不住指尖都在顫抖。

  還好…

  還好他沒動手。

  還好他及時收了殺念沒想要趕盡殺絕。

  沈卻仰躺在榻上,睜眼看著房頂橫樑上落著的虛影,想著他與薛諾相識後的點點滴滴。

  亂七八糟的思緒幾乎將他腦子都要撐爆,可最後所有的思緒就全都化成了寧敬水的話。

  他說阿諾只剩兩年,她只有兩年時間,若是拿不到解藥,血融丹毒發作,她就會像是當年永昭公主一樣受盡折磨痛苦而亡。

  雨聲漸歇時,天邊微霽。

  沈卻就那麼睜著眼不知躺了多久,外間傳來敲門聲。

  沈卻聲音沙啞:「進。」

  姜成推門而入:「公子,該準備進宮了。」

  沈卻眼下青黑一片,昨夜的濕衣未換,此時早就被體溫烘乾,皺巴巴貼在他身上。

  姜成見他臉色有些蒼白忍不住道:「公子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無礙。」

  沈卻腦子發脹地走到一旁將朝服換上,一邊整理衣物一邊問道:「祖父他們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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