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順著聲音望去,兩名婦人打扮的女子笑著擁簇著木珠,而木珠臉上也沒有不耐,而是頗為頭痛的瞪了眼她兩,隨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走到陳月身邊道:
「我今兒是帶著我婆婆家一家人來看看的,他們之前在山河縣,為了娶我,這才到武侯來置業,這還是他們遇見的第一個節慶。閱讀��
兩名長相頗為相似的婦人打扮女子好奇的看了看木珠手挽著的小姑娘,
臉若銀盤,一雙清亮的眼眸,此時也好奇的看著她們。
「你這小姑子,可長得真是可愛,嘖嘖,這下我倒是相信,你這傢伙是瞧中了你夫君的相貌了,之前只聽你說夫君身材壯碩……唔!」
眼見著閨中好友越說越離譜,木珠也顧不得什麼,趕緊上前捂住了好友的嘴。
陳月則是認真思考了一番,啊,要是照嫂子好友所說,那,那大哥的身材是真的挺不錯的,咳咳,曾經匆匆一瞥,約莫也有那麼六塊腹肌,加上塊頭大的緣故,倒是堪比上輩子所謂的健身房教練了。
「晶晶,瑩瑩,你兩再搗亂,我可就真的走了。」
大概是晶晶瑩瑩的到來,引起了前面那排人的注意,就在木珠說話的同時,自晶晶瑩瑩身後走出了一位身著一身白色綢緞長裙的瘦弱女子,女子一身素雅打扮,不過手腕上的翠綠手鐲倒是彰顯出了她的渾厚實力。
瞧見了與舊友敘舊的木珠,只是微微一笑,輕咳兩聲道:
「木珠姐姐,倒是好久沒有在大渡河瞧見你了,哎,也是倩兒忘了,姐姐自從被哥哥退婚之後,便一蹶不振,哪裡還有心思來瞧咱們南家的龍舟隊呢。」
晶晶瑩瑩瞧見這名女子,微微皺眉,卻不敢開口幫好友說話,畢竟這位南倩姑娘所在的南家,可是近幾年風頭正盛,甚至有望超過白家。
她們兩雖然也是五大家族內的人,可如今也不過是作為聯姻的手段,嫁給了所謂的有為書生,實際上,也不過是家族的投資罷了,灑出去這許多的女兒,總會有那麼兩人,運氣好,抓住了乘龍快婿,能夠讓馬家與新一代的官員體系搭上聯繫。
而如今,她們姐妹兩的夫婿也不過是馬家使了銀子,才能撈到一個偏遠北方的縣官來做做,與這號稱要嫁入三品官員家中嫡子做續弦的南倩自是不可交惡,否則,若是她真的嫁入那三品大員家中,說上那麼兩句,也能夠讓她們二人的夫君一輩子停留在小小縣令之上了。
若是陳月知道她們二人的想法,只怕會打斷她們的美好嚮往,那但凡和商戶之家沾惹上的書生,放眼瞧瞧,有哪位是做到了五品實權的?
在他們夫君選擇接受來自妻族的資助時,身後的青雲之路就已是斷裂。
南倩作為南家唯一的嫡女,今日前來也不過是為了在嫁人之前,再多看看那同齡的男子們,她的心中何嘗沒有心上人?
誰願意去做那三十好幾,膝下嫡子嫡女一堆,成天聲色犬馬的人的填房?
南家供她吃穿,供她識字學音律,金銀玉器,應有盡有,這樣的日子澆灌出的鮮花,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好獻給上面的當權者的。
南倩甚至明白,若不是那三品官員對於美色不感興趣,自己甚至很有可能成為他一房小妾,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她對於什麼都沒做,就白白撿得哥哥那般,俊秀且各方面都如此優秀的少年郎的木珠,才這般的厭惡。
不過,前段時間,聽聞家中庶出的蠢蛋,去劫親木珠的時候因為胯下馬匹發瘋的緣故,墜倒在地,腰上骨折,最近一直躺在家中修養。
雖然她南倩一直不認為那南康是她的哥哥,但在外人來看,這就是折了南家面子。
如今逮著這陳家人,她心裡憤怒的同時,也有了一點欣喜,畢竟,
今日帶來的人手可不算少,待會兒趁人多的時候,將那木珠給扒光了衣裳丟進大渡河之中,再讓漁夫去打撈上來,讓那木珠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清白,豈不快哉?
陳月瞧著那明明素淨打扮,眼神卻如同那山林中毒蛇一般的少女,心中暗自警惕,這樣的眼神,她已不是第一次瞧見了。
上一次有這樣的眼神的人正是那盧藥。
「既然打過了招呼,兩位姐姐還是早些回家中座位為好,畢竟這附近人員複雜,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只怕不美。」
晶晶瑩瑩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屈膝謝過了南倩,眼神擔憂的看向木珠,只是猶豫之後,卻也只得回到前排的馬家圈出的位置上。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讓木珠出醜,南倩也就沒有在眾人面前發難,只是嬌弱的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蔑視和得意,隨後便帶著來時的僕從回到前排去了。
牛芳和陳爹兩人站在陳月身後,瞧著這一幕,心中都有些擔憂。
待得南倩走後,木珠低下頭,彎腰到陳月耳邊擔憂道:
「小月,要不咱們先回去?這南倩,行事很是瘋狂,當初退婚之前,我很少出門的原因也是因為她,咱們武侯城內,因為她而命喪黃泉的女子,怕是不在兩隻手之下。」
陳月雖是喜歡美人,但是,這種瘋批美人類型,她是真的不太感冒,為了不惹出麻煩,當下也只得點點頭,牽著嫂子的手向外走去。
牛芳走在兩人身後,瞧著走路還不忘打哈欠的女兒,只覺得心疼,孩子盼著看龍舟比賽也有好幾日了,今天更是破天荒的早起,催著自己趕緊包完粽子出門。
而在牛芳身後,也同樣跟著四名穿著不顯眼的男人,
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先是越過牛芳,擋住了牛芳和陳爹的視線,將兩波人給分離開來。
隨後便是刻意拉開了兩撥人之間的距離,
陳月因為早起的緣故,此時倒是有些困,張大了嘴巴打著哈欠,心裡想著,不看賽龍舟也好,這頭頂太陽一出來,擠在人堆里,那股汗味和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腳臭味,也是夠嗆。
正想著回去燒水泡個靈香草的藥浴,就被人強行用一塊髒布掩住了鼻息。
這一刻,
上輩子看過的各式各樣打拐專題報導,湧上陳月的心頭,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陳月整個人向下一縮,再向外一挪,整個人從包圍的狀態脫離出來。
向後一看,只看見大嫂正被拖著向人群外去,周圍人群都一個勁的墊腳想要瞧見前面龍舟啟動的盛況,竟是沒有一人注意到身後,正有一良家婦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強行擄走。
陳月連忙尖叫呼喊道:
「著火了!快救火啊!」
此話一出,周圍擁擠的人群瞬間向後撤去。
大家也不去看是哪裡著火了,左右不能擠在一起,散開來才能逃離火災,這是人的本能。
而那裹挾著木珠向外拖去的男子,被前方轉向想要逃離火災的人群瞧見,大家頓時嚇出一身的冷汗,要知道,今兒賽龍舟,來的最多的可就是武侯城內未出閣的小姑娘,眼前這被他們瞧見的拐子,那還有沒瞧見的呢?大家心頭髮狠,一擁而上,將那拖著木珠的男子給圍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的,將心中的後怕給全全發泄在其身上。
與此同時,牛芳兩人也瞧見了,當即越過擁擠的人群,擠到了木珠的身旁,此時木珠雙眼發狠,拔下頭頂的髮釵,正趁著大傢伙一起動手的空檔,抽空扎在那男子的背上,瞧著男子昏死在地上,這才收手,將髮釵給放回袖中。
才回頭,瞧見了婆婆和公公,被嚇得倒退一步。
只看見牛芳一巴掌輕輕拍在兒媳的肩膀上,面帶鼓勵的神情道:
「做的好!」
接著左右張望。
「你瞧見小妹沒有?」
此時木珠才晃過神來,左右張望,正心中緊張時,背後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嫂子,我在這裡!」
陳月站在毆打拐子的人群外圍,周圍有女孩兒的此時都如同驚弓之鳥,護著自家姑娘,其中一戶瞧見她孤身一人,頗為好心的讓她與她們站在一同,免得被渾水摸魚的人拐了去。
牛芳瞧見站在外圍身上沒有任何凌亂的小女兒,這才長舒一口氣,自從上次牢房事件之後,牛芳有時在夢中,經常會夢見女兒被埋在了牢房下,半夜驚醒,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才能再繼續睡著。
至於方才抓陳月的那人,
陳月趁著人群騷動,混在人群之中,將此人的雙腿用之前收在背包中的菜刀給砍中小腿,因著小腿受傷,那人蹲下想要檢查傷勢的同時,身後人潮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一人推著一人,就這麼將他給踩在了腳下。
陳月此時笑著和牛芳打招呼的同時,眼角餘光瞥到那被踩踏在腳下的男子,沒過多久,他就慢慢沒了動靜,而此時,人群中有人前來,瞧見他的狀況,彎腰將他身上的一塊木牌給抽走。
木牌?
陳月嘴角微微上揚,
目光隨著那拿走令牌的人,瞧著對方到了最外圍的一處奢華馬車邊,似在和馬車內的人說著什麼,隨後,馬車窗簾掀開,露出一隻瘦弱白皙的手來,收走了那塊木牌。
陳月認真將那輛豪華馬車上的徽章給記在心中,雖然還未查看,但是對那輛馬車的主人卻已經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