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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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月眼角餘光撇見那來人腳上的布鞋時,手下正正挖到一塊白色的銀塊,當下蹲下身來,用手摸著那片銀塊,默想,收。

  一萬兩白銀,究竟需要多大的面積?

  隨著收走白銀之後,掉進了藏銀庫的陳月可以回答,

  也就是樓上那間單人間牢房的幾十倍大小吧。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掉下來了,她怎麼出來啊?

  環視這間儲存白銀的密道,三秒過後,確認開啟查漏補缺,整個密道的房間信息出現在了眼前,本是打算賭一把,竟然意外發現了驚喜。

  與往日的信息列表不同,這次的房間信息竟然是以三維立體圖展現在眼前,甚至還細心的標註出了地面上所處方位。

  而此時此刻,那前來取回萬兩白銀的『主人們』發現了那個在牢房牆角的深坑,當即大跨步向前,想要跳進去。

  還未等到他跳進去,身後同夥制止了他。

  「耗子,看這土的顏色,應該是今晚才挖的,看這土的濕潤程度,最多不過一個時辰,能夠在一個時辰內,悄無聲息的挖出半人高的地洞來,你覺得,這人數會少了去?」

  「那咋整?要是被老大知道這筆錢沒了,咱們兩就別想著回荒漠了,還不如直接死在這裡還痛快些!」

  耗子一屁股坐在牢房地上,臉色陰沉沉道。

  說話的人憨厚的笑了笑,方才他一刀捅死好幾年的同僚時,也是這般憨厚的笑容。

  耗子有些後知後覺的緊張起來,他耗子和這所謂的同伴在一起的時間,甚至還沒有方才那兩名獄卒長,如今只有他們二人打頭陣,其餘人都要分批次進來,若是自己一個不對惹惱了面前這位強哥,被一刀捅死在這牢房裡,豈不是冤枉死了?

  想到這裡,耗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諂媚起來,

  「強哥,你說,咱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嘴裡這麼說著話,可卻小心的將背給挪向牆面相對,可不敢把後背露給這位強哥。

  「放火燒,這牢房裡的稻草堆,除了這間房的,幾乎都是濕的,點燃了丟下去,熏上個一炷香時間,保管跑下去的人乖乖跑回來。」

  強哥嘴裡說著,也不去和那耗子打擠,只靠著牢房的鐵欄杆,瞧著那半人高的深坑,坑裡大概模樣瞧不太清,周圍堆了一圈的新鮮泥土。

  他打賭挖坑下去的人,沒有給自己準備一條退路,若是有別的地方能夠挖到下面去,誰又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牢房裡當著獄卒的面挖坑呢?

  若是尋常人,這所謂強哥的想法自然是對的,手法自然也是成功的。

  可……

  誰讓他遇上的是開了掛的陳月。

  仔細端詳了一番三維立體的密道模型,竟然是挖空了整座牢房的底部,用以安放白銀,當初挖地道的人們應該是一邊挖一邊放,以至於許多地方都坑坑窪窪,不是很平整。

  仔細瞧了半天,陳月拿著手中的鐵鏟,從牆上向斜上方挖出一條僅供一人爬行的長洞來,挖出的泥土就直接踩入腳下,多餘的就收入背包之中,雖然有手中挖土如挖豆腐一般的鐵鏟,卻也依舊挖了整整半個小時,才算挖到了頂。

  從頂部出來,陳月這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如今可是嫌犯,是斷然不能夠出現在街面上,可,返回那牢中?

  那裡還不知道有多少銀子的『主人們』等著她。

  陳月挖出的小口子就在牢房的北端,而牢房的大門則在南面。

  牢房的西邊不遠處就是那紅鳶師姐口中所謂魚龍混雜的地界,東邊再過去一些就是武侯城的城牆,看著那敦實的城牆,陳月心中慶幸,好在有地圖在,自己沒有挖歪,否則要是挖到城牆下,那動靜就大了。

  只是還未等陳月想到去哪裡,亦或者是待在哪裡,才不會被人懷疑與那萬兩白銀失竊案件有關,天空就轟隆隆幾道響雷。

  那被稱之為強哥的人看著那久久沒有白煙飄出的深坑,心道不妙,可別讓那賊人真的挖出別的洞口逃脫了。

  「耗子,你讓外面的人進來,這下面恐怕真的被人打出別的通道了。」

  耗子一聽,也顧不得什麼不能將後背交給那強哥的想法了,一溜煙的跑出了牢房,衝著外面巡邏的三名捕快一招呼,三人立即轉身跟著進入牢房之中。

  「強哥讓你們進去,說地下可能被人挖出地道了。」

  耗子這話一說,那三人面色巨變,腳下步子也快上一倍不止。

  等到新來三人走到那一米高的深坑邊時,就瞧見那強哥正站在一旁,坑中是那升起的白煙。

  「把土倒下去,把方才燒的稻草蓋住,咱們下去看看,耗子你站在牢房邊上,有動靜就殺,明白?」

  「明白,明白。」

  等蓋住了那冒煙的稻草後,強哥一馬當先的跳下了坑中,剩下三人也一聲不吭,徑直跳了下去。

  耗子手中拿著一把大刀,躲在暗中,警惕的盯著牢房入口處。

  陳月本想引起那牢房外的捕快注意,讓他們注意到牢房內的情況。

  可剛剛蹲在一棵矮樹上,就瞧見那三名捕快被牢房內出來的一人給叫了進去。

  當下,也不明白,這三捕快是好是壞。

  而此時此刻,天空就像是破了個洞一般,突然下起了大雨,不算小的雨珠敲打在牢房房頂上,噼里啪啦的聲響蓋住了這個世間的任何聲音。

  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陳月整個人都被雨淋得全身濕透。

  實在不敢進那動不動就抽刀殺人的牢房之中,可就這麼一直在樹上待到天亮,不說到時候身體吃不吃得消,就是這樣的形跡,那放在別人眼中,也鐵定不是個好人就是了。

  穿著一身淋濕的夜行衣,陳月幾個跳躍,找到了衙門白日審案的地方,拿出屏風擋住,換下夜行衣,再換上了原本為了昨日喜事而穿的一身粉嫩色的百褶如意月裙,上面配著淡藍色的罩衣,再將腳上那淡粉色的繡鞋給穿上。

  將那一身夜行衣和屏風給收了起來,陳月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著了。

  只是還未睡多久,就聽見一聲比驚雷還要大的聲響。

  「轟隆隆……」

  陳月很想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想到自己方才費勁力氣才換好的『證據』,只得趴在桌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或許是為了迎親起得太早了,又或者是今天所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本以為自己不會睡著的陳月,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此時,

  衙門後院,知州及其家眷所住之處,大家的房間都點亮了蠟燭,若是有人從高空俯瞰,便能看見,城西靠近城牆那一片,不少人家的燈火都亮了起來,有那不捨得點蠟燭的,便連忙穿件外衣,出來站在狹窄的巷道之中,四處張望,找人打聽打聽,這是出什麼事了?

  城南的新府邸陳家也不例外,本應該是新婚之夜的陳壯一直沒有睡著,新娶來的媳婦兒珠珠也沒睡,兩人躺在床上,一直想著該怎麼將小月給接出衙門。

  若不是因為陳月讓軒轅浩轉告,讓陳壯好好待在家中,說不得這一條筋的漢子,新婚之夜就要去牢房探視自己的小妹了。

  牛芳和陳爹也沒睡著,她一想到自己乖巧伶俐的女兒,此時在牢房之中,這心裡頭就像是有人在拿火鉗燙一樣,錐心的疼啊。

  而與老百姓不同的是,盧知州在趕去現場之後,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同時,後背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從不知道什麼朝代就有的武侯城牢房,在經過幾經修繕後,在大雨傾盆的今夜,倒塌了。

  不說那本就在地下的重刑犯了,那關押在地面上的許多候審人,證人,都被那厚實的牢房牆面給壓在了下面。

  「來人啊!來人啊!快將那些壓在下面的人挖出來!」

  盧知州顧不得那身他花費不少銀兩的睡袍,親自前去廢堆上開挖,一邊挖,一邊心中在滴著血,這仔細鑽營了十幾年才當上的知州,看來是要拱手讓人了啊!

  想到這裡,盧知州只覺心中悲憤再難忍住,眼淚順著天上的雨水,一同淋濕了他那張垮著的老臉……

  一旁一同清理廢墟的捕快們瞧著知州大人眼眶通紅,表情悲痛萬分,不禁在心中大感慨,

  真是一名好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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