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木伯伯。」
背地裡說人家老婆壞話,還被當事人給聽見了,陳月有些尷尬的出聲叫人,眼睛卻不敢看向那位說話的木伯伯,只是落在了站在他身旁的大嫂身上。
唔,眼睛鼻頭都紅紅的,看來是哭過一場,但是眼神卻比之前看起來要明亮許多,應該不是委屈哭的。
「珠珠,這件事,你方才還沒告訴爹。」
木實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生氣,只等著女兒回去之後就要找那樊茹算帳,可現在,木實突然發現,珠珠這孩子竟然還隱藏了許多委屈沒有說,甚至,甚至孩子差點一屍三命也是因為那個蠢女人。
「珠珠,你,你從沒對我說過這件事……」
陳壯雙手緊握成拳,只覺得心裡特別難受,媳婦兒被她娘氣的早產,卻沒有告訴自己這個丈夫,是,是覺得他不能夠為她做主嗎?
陳月瞧著兩大男人那黑的像鍋底一般的臉色,看向大嫂。
「嫂子……」
大嫂走到陳月身旁,一隻手搭在陳月肩頭柔聲道:
「沒事兒,這件事我來說吧。」
接下來,大嫂一臉淡然的將那天兩人起了爭執的原因和後來自己怒急攻心,導致提前生產的事情大致的說完。
「珠珠,我,我發過誓的,這輩子只娶你一人,絕對不會納妾,而且,而且也絕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如果我違背了誓言,就讓我一刀捅死我自己!」
陳壯聽到媳婦兒竟然因為納妾的事情,被氣得提前生產,只氣自己應該早些當著媳婦兒的面發誓,讓媳婦不要被氣到才是。
木實聽後,先是滿意的看著女婿微微點頭,然後想到那女人做的這些事,她是真的為了女兒好嗎?
呵!既然她認為納妾對女子而言是一件好事,那就讓她來試試好了。
「珠珠,你們先回去吧,爹來處理這些事情,記住了,以後有事,讓人去木匠坊找爹,爹要是不在,就找大哥,至於你,你後娘,她找你你一概不用搭理,知道嗎?」
大嫂輕輕用手抹去眼角的淚珠,微微點頭,
「給爹添麻煩了,我帶相公先回了。」
木實點點頭,陳月將手中較為瘦弱的陳達舉起交到珠珠的懷中。
胖嘟嘟的陳起則是被大哥給抱住,畢竟有大嫂親爹在此,加上方才告訴了大哥,關於大嫂早產的真相,相信大哥也不會再將手中的孩子輕易交出去。
三人正準備起身走人時,自堂屋後傳一道聲音,
「陳月,聽說花嬤嬤叫你來後院,你不來?怎麼,你現在是到我木府來,都這麼……?」
隨著話音,木夫人邁著步子一臉傲氣緩緩地走進了堂屋裡來,只是,這一走進,瞧著站著的四人,臉上的傲慢神情僵住了,好一會兒,才將表情給恢復正常,順帶也將嘴裡的話給吞了回去。
隨即慌張的衝著珠珠笑了笑道:
「方才還找人來叫你一同去後院聊聊天,哪裡想到被這孩子一口回絕了,正好,你在這裡,咱們娘倆去後院聊聊天,讓陳壯這孩子和你爹喝茶。」
珠珠看著面前這個曾經叫了十幾年娘的女人,嘴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當面否決了她自稱娘的這句話,垂下眼皮淡淡道:「不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東西也放下了,還得趕著回去做飯呢。」
陳月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被木伯伯實錘的大嫂後娘,有些好奇她會做出怎樣的應對。
木夫人先是一臉驚訝和不舍道:
「這才來多久啊,娘都沒和你聊聊天。」
轉而又看向木伯伯,皺緊了眉頭擔憂道:
「老爺,你看珠珠這大過年的,家裡人還指望著她做飯,咱們是不是該給孩子送個丫鬟過去?」
不得不說,這木夫人不愧是穩穩噹噹的坐了十幾年的木府掌家人,兩句話下來,無形之中又將珠珠給夾在了中間,答應了,那就是嫌棄夫家對自己刻薄,
不答應,又是寒了當娘的一片苦心。
往日裡不太在意夫人說話的木實,今日偏偏就認真聽了,且動腦子了,他能夠掌管一家木匠坊,且能夠在武侯城內站穩腳跟,就證明了他不傻,不僅不傻,而且還算的上有幾分聰慧。
如今一聽,哪裡不知道這夫人又在給女兒使絆子,深吸一口氣這才忍住了想吼人的衝動,強壓著憤怒道:
「孩子的事情,我知道管,你個婦道人家多嘴做什麼,大壯啊,為父相信你是個好孩子,回去吧,對了,把回禮也拿回去,正好我也跟你們一同瞧瞧。」
聽到木父絲毫不給面子的話,木夫人側過頭去不吭聲,眼淚默默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往日,只要做出這般的姿態,木實就會趕緊哄著她,可今日卻沒有,木實仿佛成了瞎子一般,自顧自的走到院內,叫人去將早就備好的回禮給拿出來。
被叫到的恰巧就是方才來堂屋請人的那位喜嬤嬤,被木老爺叫到後,下意識的看向了跟在老爺身後的夫人,瞧見夫人不看向自己,心裡一個咯噔道:
「這……夫人本是打算和小姐聊聊,留小姐一同吃午飯,這回禮還未收拾好。」
這話倒是沒什麼毛病,陳月站在大嫂身後,開口了。
「還未收拾好,是指東西已經選好了,還沒裝好嗎?」
嬤嬤眨了眨眼,強行將想要看向夫人的眼神給收回來,尬笑道:
「是的,夫人早已將回禮給挑好,只是我們這些下人想著時辰還早,所以未裝箱。」
陳月看著嬤嬤額頭的汗水,笑了笑道:
「那不是正好,木伯伯可以看著一件一件裝箱不是?」
此話一出,嬤嬤頭頂的汗水在這冬日裡凝結得更為快速了,甚至有汗水已經從額頭滑落下來。
瞧著她這幅模樣,木實對那口中的回禮起了疑心,他原本只是想順便看看,可現在確是覺得非看不可了。
「小月說的對,帶路,我去瞧瞧回禮。」
喜嬤嬤只得轉過身去,領著身後眾人朝著後院的廂房走去,走的路,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距離,竟然走得她汗流浹背。
「老爺,這裡就是了。」
陳月瞧著這大門緊閉的廂房,再看向前方不為所動的木夫人,只覺得好奇。
方才那喜嬤嬤的樣子如此心虛,可木夫人倒是毫無所動,難道這木夫人準備的回禮其實沒什麼問題?
如果這樣的話,倒是能夠為她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