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再也不提問了,她發現這人仿佛有什麼大病。
與其和他聊天,倒不如想想能不能趁那將軍還沒到之前,想辦法讓那些人疏散開來。
「小丫頭,怎麼不說話了?」
「是不是被我的話震驚到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太激動,以至於說不出話來,沒關係,待我回珵都後,就上報老大,告訴他,我收了一個小徒弟,再把這件喜事告訴娘,讓她知道我有人養老送終,想來她也十分歡喜。」
本想直接拒絕的陳月,聽到最後一句,將拒絕的話吞回了喉嚨,咳咳,就讓他娘教教他什麼叫做愛的鐵拳吧。
不過……
「魏大哥,田瑤既然作為姜西大人的徒弟,那麼將來是否也會進入大理寺?」她倒是挺好奇這一點,畢竟大理寺在這個年代,那就是金飯碗,雖然有些累,但對於大部分的平頭老百姓而言,那就是大官了,像田縣令這類的小縣城縣令見了都要收斂幾分的存在。
魏思遠搖搖頭,「你以為大理寺是這麼好進的嗎?除非你有什麼過人的才華,大理寺才會破格錄用,否則都要在靠案件的積累,也就是從小小捕快做起。」
嗯……想來姜西將田瑤帶在身邊,恐怕也是為了培養她辦案的經驗。
大概是看明白了,眼前的這位白白胖胖的小女孩有著固執的內心,真的不會當他的徒弟兼乾女兒,魏思遠頗有些氣惱的上床睡覺了,當然了,是穿著衣裳的,睡之前還讓陳月不要離開屋子,他直言擔心她會去峽關打擾到他的布局。
陳月待在屋子裡,看著窗外的天色從淡灰色轉為深藍色,然後是掩蓋住一切的黑。
這個時候,系統內的時間已經走到了七點半,按照魏思遠所說,恐怕此時縣衙的捕快已經將前往青省的路線給截止了。
可這有什麼用呢?真正要去青省的人,早已在下午就到了巨石處了,誰會在寒冬臘月趁著月色趕路,尤其還是今夜這樣的細月?且大部分時候,那一輪細月還被厚厚烏雲給掩蓋住,想來明日是一場雨要下了。
下雨?
等等……
那些等候在巨石旁的歸鄉人,他們也不是傻的,總不能天黑了還等候在郊外,畢竟這北邊的夜晚可不像南邊,那是分分鐘就零下的,在室外睡覺,那簡直就是活膩歪了,天黑後,他們必定會想辦法找地方取暖,而兩邊的山上……
不,那群叛軍顯然不會讓他們上山,因為他們有更大的計劃,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將這群人朝著鎮上趕來,因為斷定他們就算是躲過了今夜,明日還會來。
而這個時候,縣裡來的捕快們設置的阻擋物就會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但凡腦子靈活一些的,就會明白,他們回來的路上有問題,從而,心中抱有懷疑,明日便會有所防備,不願意成為第一個去峽關的人。
這一招,
秒啊!
陳月想到這裡,看向那已經垂下床簾的雕花大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格外的閃爍。
半夜三點。
客棧被人翻牆進入,來人順著客棧的柱子,攀爬到了二樓的房檐,一個倒掛,輕輕踢開了陳月所在的房間的窗戶。
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的陳月被那推開的窗戶冷風給吹了個正著,夢中正在打著王者,正要三殺,因為遊戲開掛,被遊戲爸爸抓住丟到了北極。
陳月:???
一腦子問號的陳月,最終還是醒了,醒來的第一個反應便是。
我真的沒有開掛啊,王者爸爸你要還我清白啊!
正這麼想著,就瞧見了那熟門熟路從窗外落地的壯漢……
陳月與那從窗外進來的壯漢四目相對,兩人此時內心都不由的閃過了兩個字。
臥槽。
陳月深吸一口氣,準備叫醒那來自大理寺的終身不娶魏思遠。
壯漢顯然反應更為快,大步上前將陳月給嘴給捂住,低聲快速解釋道:
「小丫頭,我不是壞人。」
開玩笑,哪個好人半夜三更從窗戶外面踹窗進屋的?
「我是來找魏姑娘的!」
此話一出,陳月放棄掙扎了,她覺得自己已經猜到面前這位壯漢是誰了……
「嗚嗚嗚?」
「誰!」
床上睡了快十個小時的魏思遠終於醒了,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把劍,抬手就要刺向陳月所在的方向。
「思遠!是我!」
依舊捂著陳月嘴巴的壯漢低聲趕緊解釋,順帶將手中的小女孩給順手向身後扔去。
陳月:我恨……從今以後,我陳月睡前一定要將門窗緊鎖!
「飛彪?!」
陳月就這樣坐在地上看著兩個狗男男在凌晨三點的房間內相擁在一起,吹著來自大開的窗戶外的寒風。
「阿嚏!」
一道響亮的噴嚏打斷了魏思遠與譚飛彪之間的深情對視,譚飛彪這才單手握拳掩在嘴前低聲咳嗽一聲道:
「抱歉,我不知道思遠兄的房內還有其他人在。」
「呵呵,沒事沒事,我也不是很想在,既然譚飛彪將軍你來了,那我就回房了。」陳月一邊擺手,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兩個含情脈脈的男人,好給他們騰出空間來。
魏思遠看了一眼萎靡的打著噴嚏的陳月,又看了一眼目光灼灼盯著他的譚飛彪,在繼續監視陳月和與久未相見的飛彪之間做出了選擇。
「咳咳,本只打算睡個午覺,便讓你等我一會兒,沒想到竟睡到了深夜,你這孩子也不叫醒我,快回房睡去吧。」
陳月連忙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去了二樓盡頭上的房間,掏出鑰匙來打開房間門。
凌晨三點過,陳月將房門內放上門栓,換上一身夜行衣,打開窗戶,翻了出去,再回身將窗戶給關好,房間內是她點燃的炭盆,左右炭盆燃燒讓房間暖和起來也要一段時間,她剛好出門去巨石邊的山上看看,不看始終不放心。
深夜三點半。
萬物寂靜無聲。
巨石後不遠處的官道上支著許多篷子,一些火堆燃燒著火柴正旺,叛軍們此時也陷入了酣睡之中,僅剩下幾人在兩側山坡上守著,以防半夜有哪個發神經的想要爬山過關的。
陳月一路從山林中掠過,瞧見這一幕後,看向那巨石上貼著的火藥,沉默的蹲在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