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打開大門,五個老頭便進了院子,除了張本良之外,其他四個老頭都被眼前的庭院驚住了!
張一水搬家的時候,茅屋沒有拆除,院子裡也沒有耕種,亂上不少,可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長長的一排磚瓦房很是奪目,平整的青石路兩邊綠油油的蔬菜苗更是整齊,一牆角的棚子裡,一驢一馬悠閒的吃著新鮮的嫩草,在不遠的涼亭里,兩個小姑娘抱著一個白絨球,和一旁的頭髮花白的老人說著什麼。
「蘭兒,你這兔子養的真不錯……」王林看著小姑娘手裡肥美的兔子就直流口水。
自從吃了張一水做了一次麻辣兔頭,王林便深深愛上了這道菜!
「老師,你騙人,你看你口水流得比我還多呢……」張蘭兒用胖嘟嘟的小手指著王林的嘴角。
「老師歲數大了……」王林老臉一紅,被自己學生看穿了還真是尷尬!
這時正看到五個老頭進了院子,王林終於找到像藉口開溜了。
其實王林和下河村村民都不熟,畢竟身份不同。可和薛敬之可就熟悉多了,這幾天誰家有個大病小病的都會來這裡。
「薛神醫,我們老哥幾個叨擾您清淨了……」張本良大老遠便打招呼道。
「村長,你實在太客氣了,我也就一個土郎中,這『神醫』二字可不敢當,閒人一個,哪來什麼叨擾不叨擾的……怎麼,幾位也是來看病的?」薛敬之笑著問道。
「哦,我們是來找一水的……」
眾人進了大廳,張一水便向五位長輩躬身行禮,這才落了座。
「一水,今天我們族老們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張本良身為族長,只能尷尬的先開口。
「爺爺,這麼話您老直說便是,有什麼需要晚輩的地方您老只管說便是……」張一水猜到些什麼,畢竟他身體裡流淌著張家的血脈,這可是更改不了的。
「一水啊,爺爺知道把你們一家逐出宗族去確實是我們的不對……我們也是被你那耍潑的阿奶給折騰怕了……」張本良和四個族老交換下眼神,這些是他們在來時的路上就商量好的,「如果張氏宗族重新接納你家,你就可以把你爹的牌位放到張家祠堂……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樁心事吧……」
張一水感到心頭一痛,兩個眼圈裡已經充盈著淚水。那是原主血脈里的記憶,他本想控制的,卻控制不住。
「讓張氏宗族重新接納我們家,不會那麼簡單吧……」張一水努力控制著淚水,不讓其滴落。
「一水,畢竟張家老宅都是你的至親,你們兩個小孩子管那作坊也不是個事兒,不如讓……」
「我看讓我回到張氏宗族是假,搶我的作坊是真!」張一水打斷了那族老的話,看來老宅是對他下手了,這手段還真是高明得很呢。
的確!
張一水很想回到宗族,畢竟他要給原主,還有原主的父親一個交代的。現在他勢單力薄,做什麼事都不方便,有了宗族做後盾,很多看似很難的事情,做起事來便會得心應手。
「一水,你也知道,咱們下河村本來就窮,好容易出了個秀才,本應全族出錢供給的,可你看看哪家又有餘錢呢,若不是你開了蚊香這作坊,這青黃不接的時候恐怕大傢伙還在餓肚子呢……」張本良很是難過,五個這麼大歲數的老頭子竟然來為難一個小孩,真是有些不恥啊!
張氏家族祖訓張一水是知道的,若有張家後人考取功名,全族與之!
「你們覺得把寶壓到一個人身上,值得嗎?」先不說他三伯的人品怎樣,考取功名都是一個非常難的事!
「一水,我知道,這事情對你們非常不公平,全族的事情卻讓你兩個娃娃單著,實在讓外人笑話。不過爺爺我可以答應你,不管你今後發生什麼事,我們族老都會站在你這邊……」
張本良知道,若張一水死磕到底不回張氏宗族,這事情便難辦了。於是也顧不上他這老臉。
「好,我同意!我可以回到宗族,甚至可以把蚊香作坊交給老宅,不過我有個條件……」張一水思慮良久才說道。
「一水,你說吧,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眾人聽張一水同意,心裡的石頭總算放下來。
「我要和老宅簽斷親書,以後無論我有錢也好,無錢也罷,都和老宅的人沒有任何關係……作坊用具都可以給老宅,但這宅地可是我的……」張一水想和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宅來個了斷;至於這蚊香的生意他早想和花滿樓合作了,畢竟北方的夏天不過幾個月,蚊香生意在南方才有大市場……
在老宅人焦急的等待中,終於看到族長帶著族老們回來了!
「各位族老辛苦,快裡面坐……」張平不失禮儀的將五個老頭迎進了大門。
「一水同意回宗族了,蚊香作坊的生意讓出來給三郎就學,不過……」聽到作坊讓出來張家兄弟差點笑出聲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拿下了作坊。
「不過什麼?」
幾個老人精豈會看不出他們所想,不由得鄙視一番。
「一水兄妹要和老宅簽斷親書,作坊用具盡可給你們,你們可以另行選地方做工……」
「啥?這孩子魔怔不成……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張富一副痛心疾首,如果斷了親,那後面的算計可就沒辦法繼續了。
「有了蚊香作坊已經足夠讓三郎在府城讀書了,大郎你還想要什麼……」族老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如此擠壓小輩真讓人不恥。
「我……我是心疼那兩個孩子……」張富有些悶悶不樂。
張平尷尬的笑了笑,「族老為了我的事情煞費苦心,娘親已經備好酒菜,還望長輩們能夠賞臉……」
一頓酒菜下肚,斷親書已然寫好,一式三份。雖然有些人不甘,可畢竟得到了作坊,便一一在紙上按下手印!
「公子,您真的把蚊香的營生給了老宅?」晚飯時,蕭月兒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倒是讓滿屋人都有些吃驚!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怎麼說給就給出去了呢?
「蚊香生意不一定要自己做才能賺錢,再說這生意是季節性的,做不了那麼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