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個累壞了，我就讓她們去休息，剛剛那個是臨時撥過來的，你若不喜歡，我把她換掉。」
柳萋搖了搖頭：「我用不到那麼多人，等她們三人休息好了再回來吧。」
「也行，這段時間，本王親自伺候你。」
梁鉉露出和煦的微笑，一點兒都沒有羞澀，反而將能夠伺候柳萋當成是什麼賞賜。
柳萋撇開視線，「咳咳咳——」，她還是有些咳嗽，喉嚨癢得很。
梁鉉伸手輕拍她的後背，說道：「給你看病的還是上次的張太醫，他老成持重，醫術高明……他說你的毒被壓製得很好，沒有被茶引出來，本本分分地呆在你的體內。」
柳萋點頭，十分坦然道：「王爺莫要忘了，妾略通醫術。」
梁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破碎：「你能不能換個自稱……竹園內不會有人問你的身份，連丹楓她們都改了口。」
「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柳萋想到他剛剛說的入宮覲見皇后。
她對這個皇后印象十分不錯，出身清流世家書香門第，知書達理溫婉賢良。是少有的能夠想得開的人，哪怕是面對幽幽深宮，也能給自己找到一絲樂趣，不會怨天尤人，不會隨意遷怒。
寬和待人的同時也能保持絕對的清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那是一位很好的皇后。
梁鉉道：「是我的吩咐，不過皇后娘娘點了頭。這次入宮就是將王府中的事情盡數說給她聽。皇兄最聽她的話，有皇后娘娘在後宮說和，蕭家的事情也會好辦一些。」
被他提了醒，柳萋才想起來問：「我睡了多久？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梁鉉要說的話有點長，怕她剛剛甦醒體力不支，便伸手將其從新安置回了床上躺好，還偷偷掖了掖被角。
柳萋聽話躺好，一雙眼睛盯著梁鉉，等待他的下文。
「你睡了兩天，張太醫說若是遲些，可能就留不住了……不過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張太醫妙手回春，你自己的一切處理也都很妥善，腳踝上也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到筋骨。我會找到最好的藥，讓你不要留下疤痕。」
「聽雨閣裡面查出了砒霜，地面上摔碎的燕窩，還有桌子上那份沒有動過的，裡面都有砒霜的痕跡。山牆跟下用來銷毀飯菜的坑裡面，也查處了玉生煙的毒。有丹楓三個人的證詞，還羈押了幾名給蕭太妃跑腿辦事的嬤嬤，人證物證俱在，蕭太妃逃不掉殺人的罪名。」
「青山去北大營找同僚小聚，發現了之前北大營帳目上的問題和蕭家老二有關係，就是蕭太妃的二哥。我又傳信到蕭家大少爺最常去的青樓，那邊的姑娘使了些手段引導他和別人爭風吃醋，打砸之間傷了人，當場就被按住，提交了京兆尹衙門。」
「三件事情同時被送到了宮裡，蕭太妃不知道怎麼聯繫上了太后。太后的懿旨還沒走出慈安殿就被皇兄截了回去，我處理好你的事情，就入宮去見了皇后娘娘。」
「皇嫂通情達理，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事情，給了一個還算公平的處理結果。我想要詢問你的意見，如果你同意，消息就這麼往外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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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萋點了點頭，說道：「你說說看，皇后娘娘打算怎麼辦？」
梁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蕭家二老爺按軍法處置，不留情面。大少爺賠付青樓及傷患各五百兩。蕭太妃幽禁王府直至春節，對外稱要準備梁玉君婚事，不得空出門。聽雨閣柳姨娘重病身亡，身邊侍女染病，被我從王府中帶走到別院修養。」
說完這些，見到柳萋面色有些凝重，不由得又補充了一句。
「太后護著蕭太妃，拿著孝道禮教威壓皇后。雖說皇兄的家事我不方便多參與，但是你若不滿意，我也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梁鉉是出了名的活閻王，如今父母雙雙去世，自然更加不受束縛，想幹什麼幹什麼。
柳萋緩緩搖頭：「現在這樣足夠了，皇后娘娘的安排十分妥帖。」
蕭太妃背後靠著太后，她早就知道想要扳倒她沒有那麼容易。她這次送給蕭太妃的禮物也是針對蕭家，而不是她本人。
將北大營軍餉貪墨案的真相透漏給青山是之前就安排好的。若是最後不針對蕭太妃做些文章，讓她全須全尾的進入後宮求情，說不準北大營的事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蕭家全都染上官司，就模糊了蕭太妃這個重點，完美地將視線轉移到蕭家其他人的身上，好像蕭太妃是被家裡波及才有了如今。
畢竟在旁人看來，一個是年輕無所出的妾室，一個是坐鎮中饋多年的當家主母。身份天差地別，怎麼會因為妾室的事情而對太妃如此重罰。
尤其是在處罰的命令是從宮中出來的情況下。
蕭太妃對家裡犯事波及到自己的怨恨就會更深。
挑撥離間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口子，其餘的只需要順水推舟。狹隘之人會自己尋找到眾叛親離的藉口。
她就是要蕭太妃親手一點點毀掉自己的根基，撕碎她偽裝了幾十年的尊貴體面，被迫放棄所有引以為豪的經營。在所有人的怨恨和唾罵中結束自己的性命。
就算不是為了這些……梁妙君畢竟是蕭太妃親生的女兒，蕭太妃若是真的因為殺人而下獄，小姑娘這一輩子就毀了。
過去的幾個月若是沒有她的幫助，柳萋早就被鎖死在聽雨閣的床榻之上了。
投桃報李的道理，柳萋還是明白的。
見到她好半晌沒說話，梁鉉心驚膽戰地以為她對皇后的決定不滿。他一向尊重皇嫂，要如何不忤逆皇嫂而改變她的決定呢……
這可是個難事啊，連皇兄都不敢做的事情，讓他來……
罷了，皇嫂是皇兄的老婆又不是他的，生氣就生氣吧。反正又不是他去哄。
柳萋並不知道梁鉉已經決定給自家哥哥挖坑的心思，見他出神，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把這身衣服換了吧，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