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王爺,哼!

  柳萋剛剛從昏迷中甦醒,腦子還沒轉過來,只覺得自己被抱在一個寬闊的懷抱裡面,平穩地走在路上。

  等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聽雨閣的三個侍女嚇了一跳,看著柳萋包裹著梁鉉的外衣被抱進來,慌忙地帶路,準備熱水。

  最是咋呼的綠映立刻喊道:「天吶,這是怎麼啦!姨娘……姨娘落水了?王爺快把姨娘放到屋子裡,我去少些熱水免得著涼。」

  梁鉉叫住了綠映準備去燒水的身影,說道:「綠映,你先給姨娘找一身乾淨的衣服換上,綠染,你去找乾爽的手巾去給姨娘用。丹楓,你跟我出來。」

  兩個侍女被安排了事情,各自做了自己的事情。

  丹楓跟在梁鉉的身後,走到了聽雨閣的院落中央。

  她正在小廚房裡面處理剛釣上來的魚,那邊還沒下鍋,王爺就一身濕漉漉地抱著姨娘回來,看來她走開之後確實發生了大事。

  丹楓行禮:「王爺有何吩咐?」

  梁鉉看著她說道:「你去養月居方向找青山,跟他一起出去找大夫。王府常用的大夫是哪個,你知道嗎?」

  丹楓立刻點頭:「奴婢知道,甲元巷的高大夫。王府中只有太妃和王爺親傳才可以叫宮中的太醫,其他人生病都是叫民間的大夫來。高大夫是杏林聖手,一直伺候王府中的脈案,不曾有失過。」

  梁鉉點了點頭:「你跟青山一同出去,路上動靜大些,要讓全府上下都知道你找了高大夫回來,特別是了酌軒,一定要通過傳言,把消息帶到。」

  梁鉉神情嚴肅,丹楓也不敢馬虎,應了聲,連忙跑出去尋找正在養月居當值的青山。

  丹楓走開後,梁鉉抱著胳膊在院子裡站著,面沉如水,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幫柳萋換好衣服的綠映走到梁鉉的身邊,懷裡還抱著一身男子的衣服。

  「王爺,姨娘說讓您也換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是老王爺在世時候穿過的,您若是不介意,可以臨時換上。」

  梁鉉本是不講究這些穿著的,軍營里和普通的士兵同吃同住,多麼艱苦的條件他都不怕,可是看著綠映懷裡父王曾經穿過的衣服,心裡卻怎麼都不願意穿。

  「父王的衣服怎麼會在這裡?」梁鉉的話脫口而出,說完之後他就後悔了。

  綠映被他的話問得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說道:「老王爺在時,姨娘曾是專房之寵。聽雨閣有老王爺的衣服……再正常不過了……」

  別說是衣服,老王爺的任何東西出現在聽雨閣都是應該的。

  剩下的話她沒說,梁鉉卻從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讀到了心中所想。

  頓時一陣煩躁:「你去門口隨便找個小廝,去尋幽堂拿一套衣服過來。父王的衣服尺寸未必合適,到時候衣衫不整地從聽雨閣出去,你們姨娘還得去死,我今天的水就白泡了。」

  綠映不知道王爺為什麼突然生氣,只好俯身拘禮,站在院子門口隨手招來了小廝去取衣服。

  被隨便召喚的小廝腿腳倒也快,不消片刻,就從尋幽堂拿回了梁鉉的衣服。

  偏房裡,梁鉉脫下身上濕漉漉的黑色長袍,換上了通身墨綠的長衫,腰帶上繡著銀色的竹紋,翻出的領口上也點綴了翠竹的滾邊。小廝做事嚴謹,連配套的發冠都一同拿了過來。

  在綠映的服侍下重新梳了頭髮,戴上銀色的發冠,一枚翡翠鑲嵌其上,與身上的墨綠交相輝映。硬生生把梁鉉威嚴的氣質融化出了幾分瀟灑的意味。

  聽雨閣滿院翠竹,他這一身不可謂不相宜。

  換好衣服,梁鉉終於出現在了柳萋的房中。

  她半靠在床前,正抱著綠染灌好的湯婆子,老神在在地喝著薑茶。見到梁鉉進來,轉手將薑茶放在綠染持著的托盤上,一副早已經習慣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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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鉉見她和自己安排的侍女們適應得這般好,心裡因為剛剛那件衣服平添的堵塞感頓時消去了大半。

  柳萋看見梁鉉走過來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驚艷的神色。

  人家都說擲果盈車,貌若潘安。

  可是這些詞用在梁鉉身上都不怎麼合適,梁鉉繼承了老王爺精緻的眉眼,下巴和口唇大概是像他已故的生母,蕭太妃曾經閒聊時候提到過,梁鉉繼承了父母身上最優的樣貌。加上戰場上實打實拼出來的氣質,整個人更顯威嚴莊重,氣宇軒昂。

  梁鉉從進門就盯著柳萋,當然沒有錯過她眼中的色彩,縱使一閃而過,也足夠他心生雀躍。

  「小娘一切可還好?」

  柳萋微笑,收緊了懷裡的湯婆子:「一切安好,多謝王爺救命,有勞王爺掛心。」

  綠染搬來了凳子放在床前,彎腰行禮之後,跟著綠映一起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兩個主子有事要說,她們當談要有眼力的退出去,只是不知道丹楓姐姐去了哪裡,何時才回來。

  柳萋看了一眼被關上的房門,說道:「王爺示意妾想辦法找表小姐的不痛快,又鬧出這麼大陣仗,究竟所為何事?」

  梁鉉抖了抖袖子,看向柳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想讓別人漏出馬腳,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給他下個套。」

  柳萋想了一下:「王爺想要妾如何做?」

  梁鉉:「小娘跌入水中,受驚重病,臥床不起。」

  柳萋捏著湯婆子的手莫名攥緊了些許。

  梁鉉要設計讓梁碃自投羅網,用她來做誘餌,從池塘邊釣魚開始,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好像一切都是偶然發生……難道這一切都是梁鉉謀劃好的?那……她落水呢?也是嗎?

  柳萋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轉了方向:「王爺如何保證別人會相信妾真的重病呢?太妃只要叫來大夫號脈就可知真相。」

  「她不會知道真相的,任何人都不會。」梁鉉挺直腰板,將手掌握拳放在膝蓋上,「只需要一句話。」

  柳萋問:「什麼話?」

  「高大夫兩個兒子考取太醫院入院資質,名額捏在本王的手裡。」

  柳萋的身體抖了一下,微微垂下了眼睛。果然。都是他算計好的。

  收買高大夫不是容易的事情,連人家兩個兒子報考太醫院都了如指掌,怎麼可能是一夕之功。

  她的心裡莫名有些堵塞,連呼吸和心跳都跟著略有凝滯,不知從何而起,琢磨不透原委。

  梁鉉見她不說話,問道:「小娘還有什麼疑慮?」

  再抬眼,她已經恢復了以往那般眉目皆笑卻不達眼底,神色淡然的模樣。

  「妾……沒有疑慮,一切聽從王爺的便是。」

  梁鉉皺了皺眉,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消逝而去,他摸不到頭腦,也尋不到蹤跡。

  綠映在外面敲響了房門:「王爺,姨娘,丹楓姐姐和青山將軍帶著高大夫過來了。」

  柳萋聞言,立刻拿出枕頭旁邊的帕子掩住口鼻,輕輕咳嗽起來。

  梁鉉站起身,對著門外喊:「進來吧。」

  柳萋本就面色慘白,穿著素色的衣裙靠在床頭更顯可憐,她故意為之的咳嗽憋紅了眼眶,髮絲貼在臉頰。微微看向自己一眼,如泣如訴,如哀如怨,好像在控訴他的霸道不公。梁鉉腦子裡的弦緊緊地繃著,不動聲色地撤回自己的目光。

  高大夫走了進來,他穿著棕色的棉布長袍,身後跟著一個拎箱子的藥童。進來就朝著梁鉉抱拳行禮。

  「草民高維仁,見過嚴王殿下。」說著便跪了下去,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