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餐桌上的不小心

  清晨,日出東方,萬物復甦。

  太陽如同一位害羞而充滿活力的少女,悄悄地在遠方的山巒間探出頭來。

  她試探性地靠近如山臥室的窗台,輕盈而謹慎,生怕吵醒床上沉睡的小馬。她慢慢透過窗簾,灑在紅色的木質地板上,輕輕觸碰那床旁柜上圓形鬧鐘。

  叮叮叮……叮叮叮……

  「……啊?剛睡下就鬧鐘就響了,可真快呀。」如山聳拉著眼皮,淡定又緩慢地坐起,張開常年旅行各地而留下各種痕跡的雙臂,伸了個懶腰。

  看了眼自己的鬧鐘,指針呈一個『I』形。

  他將腳緩緩伸出被窩,滑進床鋪旁的拖鞋中,離開床鋪,轉身疊好床被,動作精練而簡單,如同一位正值壯年的小伙子,但已經些許斑白的發梢和臉上皺紋,卻證明他已經老了。

  他逆時針旋轉自己的左蹄肩,走向臥室大門,道:「老啦,老啦,看來真的是老了,不過該去幫他準備早飯了,不知道他起來了沒有。」

  他來到臥室門前,發現門把手上留有一張貼紙,顯然貼紙的主人比自己起的更早,身法也比自己更高,能在自己毫無察覺情況下打開房門並留下貼紙。

  如山道:「身法又精進了,看來他在小馬谷的奇遇不少。」

  撕下門把手上的貼紙,念道:「……師父,我已經把水熱好了,您先去洗漱,然後再下樓準備吃早飯——弟子景行。」

  念完後,如山順手打開牆上木格,裡面裝滿了各色貼紙,有紅色、藍色、綠色……琳琅滿目。他看也沒看,將貼紙按入其中,關上木格,發出「砰」的一聲。然後他拉開房門,動身前往衛生間洗漱。

  廚房內。

  比太陽還早起的景行在完成今天晨課之後,迅速地洗了個澡,驅散了周身汗水與疲憊。他隨意地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讓它們變得蓬鬆而柔軟。

  接著,他提起那隻充滿老回憶的木籃,繞過小院,走向院後菜地里。菜地里的瓜果蔬菜長得鬱鬱蔥蔥,鮮嫩欲滴。他小心翼翼地摘下那些成熟的果實,將它們放入籃子裡,感受著大自然的恩賜。這些新鮮的食材將成為他們一家早餐的一部分,也是他對生活的熱愛和呵護的體現。

  裝滿木籃後,他熟練地插上菜地小園門,確保一切都安全無虞。然後,他帶著清晨特有的露水與泥土味,心情愉悅地回到了充滿調味料味道的廚房。

  一進入廚房,他就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從牆上掛鉤取下一件大小正好的圍裙,直接穿上,背身捆好繩結,展現出他利落的動作。他將頭髮抹向腦後卷好,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神中閃爍著對新一天的期待和熱情。

  他細心地將蔬菜一一清洗乾淨,清涼的山水流下,蔬菜上的露珠與泥土被沖刷而去,展現出它們最本真的色彩。他的動作輕柔而熟練,仿佛早已做過無數次。

  終於,蔬菜洗淨,景行走到冰箱前,輕輕拉開門,裡面整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食材,每一樣都像是為這頓早飯精心準備的。他微微沉吟,心中已有了主菜的輪廓。

  接著,新鮮的牛奶從冷藏室中取出,還帶著冬天的涼意;幾片全麥麵包靜靜地躺在包裝袋裡,等待著被賦予新的味道;還有幾個金黃的雞蛋,圓滿而飽滿,預示著即將開始的烹飪之旅。

  將準備好的食材一一擺放在灶台上,景行開始了烹飪工作。他先是將牛奶倒入鍋中,小火慢熱,讓那份醇厚的奶香逐漸瀰漫整個廚房。同時,另一個爐頭上,平底鍋中的黃油已經融化,發出誘人的「滋滋」聲,那是煎雞蛋的前奏。

  景行嫻熟地敲開雞蛋,讓蛋黃與蛋白緩緩落入熱油中,瞬間,金黃色的蛋液在鍋中綻放出美麗的花朵。他用鏟子輕輕翻動,直到兩面都煎得金黃酥脆,香氣撲鼻。

  就在這時,牛奶已經熱到了剛剛好的溫度,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全麥麵包金黃酥脆,還帶著微微的熱氣;煎蛋的邊緣有些焦脆,蛋黃剛剛凝固,呈現出誘人的金黃色。它們被整齊地擺在餐桌上,構成一幅令人垂涎欲滴的畫面。

  景行聽到了樓上傳來師父臥室門被拉開的聲音,這意味著師父即將下樓。他知道時間緊迫,於是迅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隨著「咔嚓」一聲清脆的刀響,案板上紅潤的番茄被均勻地切成一片片,與早已洗淨瀝乾的菠菜一同擺放在盤中,倒入熱油翻滾的鍋中,反覆翻炒,不一會兒,一盤色彩斑斕,賞心悅目,香氣誘人的番茄炒菠菜嶄新出鍋。景行的動作流暢而迅捷,透露出一種對食材的珍惜與尊重,也流露出其烹飪技藝的老練。

  一切準備就緒後,景行端著那一盤番茄炒菠菜放在餐桌上,然後靜靜地坐在餐桌旁,等著師父下樓來一起吃飯。

  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噔噔噔......」

  一匹青色的小馬順著木質樓梯緩緩走下來,步伐穩健而有力,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清晰。他看著已經坐在餐桌前的景行,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聲說道:「你不必總是這樣等我,飯菜都要涼了。」

  聽到師父的話,景行連忙站起身來,恭敬地回答道:「師父,弟子願意等您。」說完,他快步走到餐桌對面,輕輕地拉開一把椅子,請師父坐下。

  如山微笑著點點頭,邁步走到椅子前坐下,眼神里充滿了對弟子的喜愛之情。他笑著說:「好了,你也趕快坐下吧,不要讓你的心血等太久哦。」

  這句話語中,流露出如山內心深處的幸福與滿足。他深知自己一手養大的弟子如此懂事,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此,他十分珍視這份師徒情誼,並期望景行能夠茁壯成長,為小馬利亞做出更大的貢獻。同時,如山也希望有朝一日,景行能夠找到一個賢良淑德的伴侶,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他吃了一口全麥麵包,看著正在喝牛奶的景行,道:「今天的晨課完成了嗎?」

  景行放下牛奶杯,如實道:「完成了。」

  叮叮噹噹~

  如山道:「景行,你今年多大了?」

  景行道:「十七,再過幾個月就十八了。」

  呲溜呲溜~

  哧溜哧溜~

  如山道:「景行,你在小馬谷可遇到什麼讓你感興趣的小馬或事?」

  景行抬頭道:「嗯……師父您是想說什麼?」

  如山道:「生活,有時候就像這一桌菜餚,五味雜陳,卻也因這些不同的味道而豐富多彩。」

  哐當!

  景行不小心碰到了餐盤。

  如山道:「……魯拉之月家的那個丫頭怎麼樣?我記得你們小時候很喜歡在一起玩的,要不要先相處一下?」

  景行道:「師父!我和她是朋友。」

  如山道:「是啊,朋友之間的情誼自然珍貴。但有時候,那份特別的情愫,就像是隱藏在菜餚深處的秘密調料,一旦發現,便能讓小馬回味無窮。我記得你昨晚不是還提過她,她的單純與才華,讓小馬印象深刻。」

  咚!!

  景行又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景行道:「師父!!她……她是個很好的姑娘,有想法、有個性、善良,又有自己的堅持與夢想。我不能把她束縛住,她要追尋是那更廣闊的天地,我……我也配不上她。」

  如山點了點頭,道:「景行,你長大了。遇到這樣一個姑娘,是你的幸運。但記住,感情的事需要慢慢來,用心去體會,用時間去證明。不要急於求成,也不要輕言放棄。師父相信,只要你真誠對待,她定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景行道:「師父,您……是在說……」

  如山道:「簡單來說,就是你不要把自己看的這麼低,你又不去問人家,怎麼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還有你看看為師一生都在小馬利亞到處跑,連一個家都沒有,你要是敢學我,我……我就用未來的拐杖揍你。」

  景行道:「師父!!!我們劍俠一脈的好幾十位祖師不都是沒有成家嗎?您為什麼就揪著我不放呢!」

  如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祖師莫怪,景行只是情緒不穩,亂說胡言。景行啊,你和為師不一樣,你天賦比我高,長的也不錯,性格也很好,你怎麼不能讓為師抱上徒孫呢?」

  說著,如山快速伸出蹄子,輕輕一撥,便將景行臉上的頭髮撥到兩旁,露出了他清秀的臉龐。

  景行嚇了一跳,連忙喊道:「師父!別動我的頭髮!」

  他趕緊伸手把撥開的頭髮捋回之前的樣子,重新擋住了自己的臉。

  如山看著景行的舉動,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哈哈,你看,緣分這東西奇妙得很。有時候,它就在那裡,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發現。當然,最終的決定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意。」

  景行道:「師父,我知道您的想法,但我還未完成任務,怎能先為自己考慮。」

  如山道:「是啊,你的任務,不過,沒事,我最近和滿貫書信來往了一下,他說等你們長大了,可以先試著出去約一下,如果不行也還是朋友嗎?」

  景行道:「師父!能請您不要再說關於戀愛方面的話題了嗎?」

  如山道:「好吧,為師不說了。」

  咕嘰咕嘰~

  如山道:「景行,你說小馬谷的那幾個姑娘會不會……」

  噹啷!!!

  景行再次不小心地沒握穩蹄中的刀叉。

  景行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