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末日樂園(11)渴望
唇齒間綻放的甜軟觸感,一波一波,如潮水般,瘋狂卷噬他的心神。
隨之而來還有片段式的破碎迷離的畫面,水霧浮動的杏眼,眼尾潤成胭脂色,飽滿嬌艷的紅唇微張,露出一點雪白牙齒。
漸漸往下,是精緻輕薄的鎖骨,和晃人心神的雪膩。
能看得見、感受得到,卻真是觸碰不到,真是種磨人難忍的滋味。
小丑拿出匕首和木塊瘋狂雕刻,木屑亂飛,企圖把身體和心中無法噴薄而出的慾念都傾注於其中。
他又難耐、又痛苦,可與此同時,又被一種詭異的愉悅感吞噬。
他又像個瘋子般大笑,蹦跳,墨綠色的藤蔓被無形的神秘力量切割成一段一段,在房間裡如天女散花。
他沖向浴室,用冷水把自己兜頭淋了個透徹,濕透的衣料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精壯卻不失清俊美感的肌肉線條,可還是難以紓解。
可,突然,一切驟然抽離。
唇上、身體上不再有感覺,只有冷水殘餘的濕冷,血液沸騰的灼熱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虛,無盡的空虛。
他從冷水裡出來,走到鏡子前和自己對視。
臉上的顏料被水染得斑駁,眼神極冷,像是被雪域之原覆蓋,可唇角卻極大地勾起。
他呢喃道:「真是只有趣的小螞蟻……」
居然能喚醒他沉睡多年的分身。
而水下,風浪平息。
床幔的晃動漸漸平息,顏津月失神地望著天花板,睫毛微顫動,大腦只剩下白色的空鏡。
男人因為在她身體實在疲憊並沒有把一切都完成,只是流於表面的淺嘗輒止。可這還讓她像是被抽乾了靈魂,四肢軟化成水,難以聚起。
她依靠在他的懷中,聽著他清冷好聽的聲音:「津月,我叫白朮。」
他把玩著少女纖柔如玉蔥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下「白朮」兩個字。
酥麻的癢意蔓延,她的眼神終於得了點聚焦。
「白朮、白朮……」
她輕聲念著這兩個字,一遍又一遍重複,最後化為一串銀鈴的笑聲,「聽著像是小白鼠,哈哈哈哈,好可愛……」
她伏在他的肩頭大笑,長發隨著她顫動,卷翹的弧度如波浪一般向下迤邐。
白朮被她的情緒感染,也跟著一起笑。
兩人笑作一團,沒過多久,又膩歪在一起。擦槍走火之際,又被及時叫停。
「我是真困了,好累啊!」
小姑娘抱著他的脖子撒嬌,本來大而圓的杏眼已經快闔成一條縫。
「嗯,睡覺。」
白朮強壓下起伏的心緒,抽身而去,躺到一邊,但還是摟著她的腰身,把人抱在懷裡。
燈關了,房間裡又恢復黑暗和靜謐,細微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黑暗中,白朮貪婪地用目光描摹著懷裡正在熟睡的少女的輪廓,從眉眼,到鼻尖,再到唇瓣。
不是只有小丑能感應到他,在沉睡的這段時間,他也能看到、感應到小丑正在做的事和見的人。
小丑愛殺戮,是個瘋子,可他卻厭惡這一切。但他被迫沉睡,只能依靠小丑這個外在媒介感知外界生活。
這麼多年了,在黑白和鮮血的基調中,他已經習慣加漠視,甚至已經和小丑一樣開始期待殺戮。
也是,他們畢竟是同一個人,骨子裡都是一樣的殘忍嗜殺。
直到,一抹鮮亮的糖果色闖進他的世界。
她漂亮而驕矜,像是向日葵,永遠向著太陽,又或者她本就是小太陽,才會那麼亮,那麼鮮活而溫暖。
小丑愛逗她、愛欺負她,無非是想看看她臉上那些變幻靈動的小表情。
他也是一樣。
只不過,他比小丑多了一點渴望——渴望觸碰她。
這可比逗她害怕、哭泣有意思。
白朮心中毫不客氣地嘲諷另一個「自己」,放在穿著女僕裝的小姑娘在身邊,居然只是讓她掃地和餵水果,真是暴殄天物。
似乎是感應到他的譏諷,對面也給出了點反擊。
可他並不在意,兀自把下巴擱在小姑娘的發頂,緊緊抱著懷中人。
睡得夠多了,他不需要再睡,所以現在,他只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處時光。
**
和之前一樣,兩個分身的性格截然相反。
小丑行事詭譎、瘋狂自我,像是熾熱的火焰;而白朮,溫柔體貼,更像是潤物無聲的水。
顏津月這幾天過得都像是踩在棉花糖上,輕飄飄的,不需要被催促著去表演幹活,逗人開心;也沒有鬼怪追殺、極限逃生。
每天早上醒來,洗漱完後,貌美溫柔的男友就做好早餐了。
吃完就開始瘋玩。
別誤會,真是單純的玩。
要不是一起去二樓娛樂,射箭、保齡球、插畫和棋牌,又或者是到一樓圖書館讀書,時而還會因為某本羅曼蒂克小說的某個人物,和白朮討論起來。
而晚上,則是夜夜笙歌。
生活過得異常愜意。
但水上的玩家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她用手機和祁雲瀟他倆聯繫過,告訴她誤入某個空間,不知道在哪裡,但是安全的不用擔心。
祁雲瀟說:「估計是副本的安全屋,那你好好呆在那裡不要出來,外面的鬼怪太多了,那個小丑已經瘋了,把我們當屠宰場的動物一樣戲弄。」
「是啊。」傅隨舟附和,「別出來了,就你那小身板,根本經受不住這種車輪戰的折騰。」
顏津月能夠感受到他們的關心,讓他們注意安全,一定要保重。
不過她還是很擔心,小丑的瘋,是很難控制的。她都控制不了,就別說其他人了。
「津月是在擔心那些人?」白朮把少女抱到腿上,整理著她鬢間的髮絲,微笑問。
顏津月望進他溫柔的眼睛,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其實,裡面有我的好友,我怕他……傷害他們。」
「那你可以出去找他,有你在,他不會再想殺戮的。」
「怎麼可能?」顏津月直接反駁,「你不知道,他可喜歡欺負我了,怎麼可能會因為我——」
她驟然停下。
好像是會的。
小丑雖然瘋,但在她面前頂多就是搞些威脅戲碼,沒真正動手過,若是真想殺人,依照祁雲瀟現在的描述,他們不會有一絲逃跑的機會。
「那我們一起出去?」顏津月捧著他的臉,眼睛亮晶晶地說。
白朮親了親她的手,笑:「抱歉,津月,我沒辦法出去。」
「為什麼?」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因為……」他唇邊的笑收斂,「某個不可以說的原因。不過,我還是有機會出去的。」
「我能做些什麼?」顏津月正色。
「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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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