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反應過來。
他們之前是被小林秀七給誤導了。
用以熬煮湯藥的藥材數量根本就不是四十多種,而是八十多種!
他們之前還納悶呢,就算是小林秀七實力不錯,也沒可能將所有藥材都分毫不差的給辨認出來啊。
現在……破案了。
小林秀七本事不大,但裝逼的實力卻是滿分。
「楊先生牛逼!」
瞬間,全場爆發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
楊天這才看向前方藤本大仁和白田莉紗子。
「知道為什麼打你們了嗎?」
「真懷疑你們根本就不是醫生,而是畫家。」
「壁畫太多了。」
「不過……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我打了你們,你們可以還回來。」
「動手吧。」
他微笑著看著兩人,眼中卻沒有分毫笑意。
那種透體而來的寒意,讓藤本大仁和白田莉紗子兩人感覺到了發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們捂著臉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算……算了!」
說完,和小林秀七逃一般的返回了大島坎忌身邊。
他們是真的沒有跟楊天動手的膽子。
這下子,現場歡呼聲更加劇烈。
不遠處,釋小龍和卓不凡互相對視,笑容滿面。
釋小龍說:「我懷疑楊施主根本就是故意打他們兩的。」
卓不凡用力點頭:「深有同感。」
「天哥擺明了在動手之前就想好了處理方法,我甚至懷疑他到打完才提醒醫學協會的人都是故意的,就是為了給自己創造教訓這倆人的機會。」
「畢竟他們的逼話確實有點多。」
小林秀七廢話那麼多還可以理解,畢竟他是這一場比賽的主角之一,但特麼的跟白田莉紗子和藤本大仁有個雞毛的關係啊。
他們活該。
比賽繼續。
連輸三局,讓大島坎忌的臉色很不好看。
「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們不遠萬里來到江城,可不是真像說的那麼好聽,準備切磋醫術的。
而是打算徹底毀了華國醫學界。
這一次通過擊敗楊天來打壓華國醫學界就是他們所邁出的最重要的一步。
若是開局就失利的話,那接下來自然也沒辦法繼續了。
「大島先生,這個楊天的醫術非常高,您……有信心嗎?」
三人之中,也就小林秀七超水平發揮,他雖然輸了,但也沒算是讓倭國的人失望,當然了,最主要的是他剛剛沒挨打,所以表情還算是比較好看。
大島坎忌說:「放心,我的千鈞驅邪神針已經臻至化境。」
「而且我們此前已經做足了準備。」
「一定……」
回想剛剛的三場比賽,大島坎忌也多少有些沒信心了。
他實在說不出一定能戰勝楊天之類的話了。
畢竟無論是內心多強大的人,連續被打臉三次也受不了。
「應該沒問題。」
大島坎忌上前:「楊天,第四場,我們比針灸之術!」
楊天聳肩:「繼續。」
大島坎忌再度掏出手機:「把人送來!」
一輛輛車子趕到現場。
轉眼,二十輛車子停好。
車門打開,一張張病床被拉了下來,上面的病人來自於世界各國,每個人的病症都十分嚴重。
離老遠,就能夠感覺到非常濃重的死氣。
仿佛回到了自己主場的大島坎忌深呼吸開口:「如同諸位所見,這二十個病人原本都是身體非常好的那種人,但不幸的是,他們突然患上了一種沒有名字的特殊病症。」
「這種病症十分古怪。」
「本身並不會帶來任何的痛苦,但一旦患上,身體就會迅速虛弱下去,每逢早、中、晚三個時間段,身上都會滲透出如同油一般的汗水。」
楊天微微眯起眼睛,緩緩開口:「絕汗如油!」
大島坎忌一愣,說:「不錯。」
「絕汗如油。」
「中醫傳承之中,出現這種徵兆的,都是將死之人。」
「但問題是,他們短時間內不會死,只會無限虛弱下去。」
楊天沒開口。
大島坎忌說:「所以,我們這最後一場比試,就是以針灸之術醫治這些病人!」
這話一落!
「這不公平!」
「病人是你們找來的,你們此前必定已經做出過十分詳細的研究,說不準你們都已經想好治療方法了。」
「可楊先生卻並未接觸過這種病症,如此一來,楊先生直接處於劣勢!」
眾人紛紛開口,為楊天鳴不平。
可讓眾人意外的是,楊天卻雙手虛壓,制止了人們的聲音。
他目光在場中眾人身上環視一圈,而後開口:「先謝謝大家為我鳴不平。」
「其實這種事,大家不需要太過於擔憂。」
「對於這種病症,我也多少有些了解。」
「我曾看過一本古籍,上面就有對這種病症的描述。」
「這病症並非沒有名字。」
他看向那二十個病人:「這種病症,名為蠟症。」
「至於定為這個名字的原因……蠟燭各位應該都見過。」
「隨著燃燒,蠟燭成油,隨著分泌出的蠟油越多,蠟燭的壽命也會慢慢走到盡頭。」
「這,和身患蠟症的患者症狀相當。」
「這種病症因此得名。」
「世界上並沒有治好蠟症的先例,倭國之人若是真的能夠研究出治癒這些病人的方法,根本不會藏著掖著,畢竟消息一旦放出去,他們就完全不需要跑過來跟我們一爭長短,以此來證明自己的醫術了。」
大島坎忌冷哼一聲。
「不錯。」
「我們確實對蠟症進行過一定程度的研究。」
「但我們並沒有掌握治癒蠟症的方法。」
「所以你們完全用不著擔心。」
楊天聳肩:「我本來也沒擔心。」
「說說具體規則吧。」
大島坎忌說:「目前為止,蠟症沒有治癒的先例,所以咱們也用不著真的去比比看誰能治好更多人。」
「我們比的,只是看誰能在有限的時間裡,讓這些人暫時甦醒過來而已。」
「數量多的一方獲勝。」
「如果甦醒人數相同,就比看誰能讓他們的症狀得到最大程度的緩解。」
「可有問題?」
楊天搖頭:「沒問題。」
這一次的比賽規則比上一次更加公開透明,而且這是非常純粹的醫術方面的比拼,就算是大島坎忌他們有意作弊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因此人們也無需擔心大島坎忌會在規則之中給楊天挖坑。
「等了這麼久,總算是能看到楊先生認真出手了。」
所有醫生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濃烈的激動之色。
他們對這一次的比試如此上心,也是抱著近距離觀看楊天的醫術的想法。
很快,雙方病人分配完畢。
在比賽開始之前,醫學協會的人記錄了在場這些昏死過去的病人的具體情況。
「最後一場比賽,計時兩小時,開始!」
大島坎忌立即行動,這一次,楊天也沒有等待,同步開始。
他們都沒有著急醫治,而是先通過望聞切三種方式對病人症狀進行診斷,以求在心中對病人的狀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有點不對勁啊!」
「楊先生怎麼離開了第一個病人?」
圍觀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誰都知道,考試的時候先做簡單的題目再解決困難的,這最後一場比賽對於楊天而言,跟考試也沒啥區別了。
所以……
「楊先生是覺得第一個病人的情況過於麻煩,所以選擇了暫時擱置?」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在比賽開始之前,醫學協會的人給二十個病人做了一個大致的檢查,他們都是身患蠟症,雖然病情有細微的不同,但實際上的病症嚴重程度大差不差。
總體上,醫治難度基本相當。
楊天在面對第一個病人的時候束手無策,那是否也意味著接下來的同樣也……
「大家別擔心,楊先生的醫術有多麼的高明,我們可是都看到了。」
「他無可奈何的事情,大島坎忌那邊也一定……」
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不少人因為開口那位醫生的話,紛紛看向大島坎忌。
不看不要緊,看了之後,眾人的心瞬間就懸了起來。
大島坎忌到現在完全沒有半點離開第一個病人的跡象。
他已經停止了診斷過程,坐在那裡眉頭緊鎖,顯然是在思考治療方法。
面對深化蠟症的十個病人,兩個小時的時間內別說是最大程度的緩解他們的病症了,就算是單純到額讓他們甦醒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這第四場比賽可是純粹醫術上的比拼,重要性遠超前三場。
在這種層次的比賽過程中,尤其不能耽誤半點時間。
大島坎忌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但現在依舊在思考第一個病人的治療方法,是否意味著……
「大島坎忌心裏面已經有數了?」
「他有把握喚醒這個病人!」
這猜測一出口,圍觀眾人以及現場醫生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小林秀七三人的眼中則紛紛流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他們的想法和圍觀群眾的想法相當。
「目前看來,大島先生優勢要比楊天大了太多!」
小林秀七一臉激動。
藤本大仁點頭,捂著臉一臉怨毒的盯著正在給第二位病人檢查身體的楊天,冷笑道:「姓楊的也就只是涉獵廣泛了一些罷了,再加上本身過於年輕,雖說本身的醫術確實不低,但和大島先生比起來,無疑是雲泥之別!」
「在面對這種重症患者的時候,他明顯已經束手無策了。」
白田莉紗子同樣滿臉怨毒:「等一會大島先生獲勝後,我要楊天跪下給我道歉!」
小林秀七笑道:「紗子小姐,把眼光放長遠一些,楊天不過只是我們前行路上的一塊小小的絆腳石罷了。」
「等大島先生獲得勝利後,要不了多久,不光楊天,乃至於整個華國醫學界的醫生,都要跪在咱們面前搖尾乞憐。」
聽到這話,白田莉紗子激動萬分。
藤本大仁也是相同的表情。
剛剛楊天分別賞了他們一巴掌,已經讓他們內心對楊天充滿了憎恨。
「楊天,你現在怕是再也無法笑出來了吧?」
另一邊,陳海生急切的不行,胡青牛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不斷關注楊天和大島坎忌。
「情況有變!」
聲音落下的同時,陳海生等醫生立馬看向前方。
遲遲未曾有所行動的大島坎忌眼底浮現一抹堅定之色,他拿出了自己的銀針。
「大島坎忌的進度居然這麼快!」
「他已經打算開始醫治了!」
大島坎忌這個層次的醫生,不出手則以,一旦決定出手,顯然就是心裏面已經有了一定把握。
他的一番針法結束,這第一位病人至少也是能夠甦醒過來的。
而反觀楊天那邊,情況並不喜人。
他似乎遇到了難題一般,在診脈過程中眉頭緊鎖。
「師父到底什麼情況?」
「難不成是和前三場比賽一樣,因為勝券在握而打算拖一拖時間,更好的教訓倭國的人?」
陳海生滿臉疑惑。
胡青牛搖頭:「不。」
「別人不了解師父,你我難不成還不了解師父嗎?」
「面對病人有生死之危的時候,他必定會收起自己的玩世不恭,傾盡一切努力治好病人。」
「他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真的遇到了難題。」
「啊?」
陳海生慌了。
周圍的醫生也慌了。
在他們看來,楊天無疑就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楊天什麼時候遇到過真正的難題啊。
甚至那些在他們看來根本無解的難題,到了楊天那裡根本就成了手到擒來的事情。
可現在……
楊天被難住了!
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不管眾人心中有多麼的難以相信,卻也不得不承認,胡青牛的話,可能性非常大。
此刻,大島坎忌也同樣留意到了楊天這邊的動靜,他冷笑連連。
「楊天。」
「我沒記錯的話,你並沒有對你的第一位病人進行治療吧?」
「是因為第一位病人的情況過於複雜,所以放棄了?」
「不能吧。」
「剛剛醫學協會的工作人員出於公平,可是親自劃分的你我需要治療的病人。」
「並且按著病情作了排序。」
「也就是說,你我第一個病人的難度,是想等的。」
「我這邊已經想到了治療方案,可你……居然放棄了你的第一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