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是誰補全了針法?

  聽完楊天的話,沈婧氣的胸脯不斷起伏,都要哭出來了。

  「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就算是我行針真的出了問題,我看不出,難不成我爺爺還看不出?」

  「我要你向我道歉!」

  沈婧話音剛落,沈之洲已經來到老人身邊,仔細檢查過後猛地起身看向沈婧。

  「婧婧!」

  「別廢話了,按著這位小兄弟所說,重新施展第三針!」

  「快!」

  沈婧明顯愣了一下,周圍眾人也都懵了。

  難不成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小子說的是真的?

  他對河洛七絕針的研究已經深厚到了這個地步了?

  沈婧雖然心中不滿,但終究人命關天,且爺爺都開口了,她自然不敢多說什麼,趕忙將後續三針拔了出來,按著楊天的指點重新施針。

  「十五針深一寸,再往外拔一分。」

  「十六針偏左一些,記得用顫針的手法。」

  「十七針落針的時候保持同頻,仔細感知和前兩針之間的聯繫,就是現在,落針,別猶豫!」

  楊天接連不斷的開口,聲音平緩而有力。

  沈婧滿臉不爽,畢竟這種被人指揮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火冒三丈。

  好在最終算是在楊天的指導下完成了河洛七絕針前三針的施針。

  楊天眼中依舊有不滿之色,他嘆息道:「以你的能力,最多也就是這樣了,不過好在治病是足夠了。」

  沈婧差點氣的當場爆粗口。

  她廢了那麼大的力氣,結果到楊天口中居然只是獲得了個勉勉強強的評價?

  「你簡直……」

  話沒說完,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爺爺!」

  年輕人大喜過望。

  「您感覺怎麼樣?」

  老人緩了一會後,自己坐了起來,身體狀況顯然要比之前好了太多。

  「我感覺好多了。」

  周圍眾人頓時鬆了口氣,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

  「不愧是沈老的孫女,只憑藉針灸的方法就把將死之人從鬼門關里給拽了回來。」

  「太強了,沈小姐的醫術絕對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年輕一輩第一人了。」

  「不過該說不說,那個年輕人的醫術應該也不差,最後若不是他指點沈小姐,保不準會出什麼問題呢。」

  「對對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術,估計也是名門之後。」

  人們議論紛紛。

  這時候,年輕人攙著老人站了起來,兩人來到了沈之洲爺孫兩人面前:「沈老,沈小姐。」

  「如果不是你們仗義出手,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太謝謝你們了。」

  沈之洲擺手笑道:「其實要謝的話,你們更應該謝謝那位小兄弟。」

  「今日若不是他看出了我孫女的行針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這才反應了過來,趕忙來到楊天面前一個勁的感謝,還非要留下楊天的聯繫方式方便轉帳。

  楊天自然拒絕。

  「本就是舉手之勞,何況出手的也不是我。」

  「不用這麼隆重。」

  兩人還是執意要留下楊天的聯繫方式,好在醫護人員趕到,這件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看著一臉平靜的楊天,沈婧差點當場氣的昏過去。

  明明賣力氣的是她,功勞卻成了楊天的了。

  「混蛋!」

  她雙拳緊握,咬牙切齒。

  沈之洲並沒有理會,沈婧,而是來到了楊天身邊:「小兄弟,說起來今天還真是要好好感謝感謝你呢。」

  「還是那句話,若非你及時發現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說起來剛剛我孫女的那幾針,連我都沒有看出問題,倒是小兄弟眼力驚人。」

  「不知,小兄弟可有師承?」

  沈之洲笑容滿面,他對楊天非常欣賞。

  年輕,好學,且急公好義,如此品德,難保不讓他動其他的心思。

  沈之洲笑道:「若沒有,老頭子我倒是想要討個巧……」

  臥槽!

  周圍眾人都驚了。

  沈之洲這話啥意思,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能聽明白啊。

  「沈老醫術通玄,想拜師的人甚至要把坤寧醫館的門檻踩平了,可沈老卻始終沒有真正收徒,就算是坤寧醫館的那幾位,也不過只是記名,真的獲得了沈老衣缽傳承的,怕只有沈小姐了。」

  「如今居然因為這小兄弟動了收徒的念頭?」

  「這要是真成了,那這小兄弟豈不是就是沈老的關門弟子了?」

  「好傢夥,以這位的醫德和人品,再拜入沈老門下,他日飛黃騰達豈不是輕輕鬆鬆?」

  人們立馬提高聲音:「小兄弟,還等啥呢啊?我要是你早就當場拜師了。」

  「對對對,快同意啊,我都替你著急!」

  人們聲音接連不斷,楊天卻全然不為所動。

  他看向沈之洲,誠懇道:「多謝沈老抬愛。」

  「不過……」

  「我並非京都人士,這一次過來只是辦事罷了,無法久留,另外我也沒有拜師的打算。」

  「就此別過。」

  他抱拳拱手,禮貌微笑後轉身離開。

  圍觀群眾人都傻了。

  好傢夥能成為沈之洲的弟子是京都醫學界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楊天居然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拒絕了?

  絕了。

  沈婧更是氣的不行:「爺爺,他居然連你親自邀請都敢拒絕。」

  「未免太過於狂妄自大了吧!」

  沈之洲一點也不生氣,他笑道:「狂妄自大未必,謙遜有禮倒是真的。」

  「另外,就算是真如你所說的狂妄……也沒什麼,不氣盛還能叫年輕人嗎?」

  「敢闖敢拼,有著無懼一切的心氣,方為真丈夫。」

  「我很欣賞他。」

  「倒是你。」

  沈之洲看向沈婧:「得多下點心思了。」

  沈婧噘著嘴,氣鼓鼓的。

  沈之洲也沒多說什麼,招了招手。

  立馬有身穿黑衣的保鏢走來。

  「你跟著點那個小兄弟,我對他很感興趣,看看他到底師承何人,如果沒有的話……」

  沈之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保鏢會意當即離開。

  沈婧說:「爺爺,如果那小子沒有師承的話,您該不會是真的要收他為徒吧?」

  「為什麼不?」

  沈之洲說:「人品醫德皆為上品,且能力不俗,能收下這樣的人,是我的榮幸,是華國醫道的幸運。」

  沈婧撇了撇嘴,完全不認同沈之洲的說法。

  兩人一邊對話,一邊離開了這裡。

  可剛走沒多遠,卻發現剛剛的保鏢去而復返。

  沈之洲滿臉疑惑:「這麼快就回來了?」

  「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保鏢一臉尷尬:「沈老,我沒跟上他。」

  嗯?

  沈之洲滿臉驚訝,他這位保鏢可是個高手,居然沒能跟上楊天。

  「莫不是他還是個武者?」

  保鏢說:「對方的實力很強,我剛跟上他就被他察覺到了,也不見他如何發力,就甩開我了。」

  「不誇張的說……在他面前我跟個孩子一樣,完全無能為力。」

  嘶……

  沈之洲沉吟片刻,嘆息道:「罷了。」

  「人海茫茫,此一別怕是再無處尋覓。」

  「該是老頭子我沒這個福氣吧。」

  沈婧撇嘴,分明是對方沒有福氣。

  爺爺也未免太過于謙遜了吧。

  「爺爺,該後悔的是他才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大的機緣。」

  沈之洲聞言搖頭,他可不這麼認為。

  不過現在甭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這個好苗子總歸是被他錯過了。

  多想無益。

  「前面就是總店了。」

  坤寧醫館的招牌近在眼前。

  沈之洲名滿京都,但為人卻很低調,旗下只有坤寧醫館這麼一塊招牌。

  收回思緒,沈之洲進入醫館。

  已經是晚上,沒什麼患者了,工作人員和醫生正在收拾東西,見到沈之洲,人們當即趕了過來,其中自然包括孫慶賢。

  「館主。」

  「師父。」

  沈之洲點了點頭,目光定格在了孫慶賢的身上。

  雖然並非親傳,但孫慶賢總歸也是沈之洲的記名弟子,身份是要比其他醫師更高一些的,沈之洲不在總店的時候,這裡一般由孫慶賢負責。

  沈之洲說:「我不在總店的時候,這裡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孫慶賢趕忙搖頭:「一切照常運行。」

  想了想,他突然來了興致:「對了師父,今天又來挑戰者了。」

  沈之洲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擺出銅人的目的有二。

  一是希望補全河洛七絕針,至於第二點,也是將行針脈絡圖放出來,讓感興趣的醫生加以研究。

  對於醫術和針法,沈之洲的想法和楊天是一樣的。

  敝帚自珍毫無意義,這等懸壺濟世的醫術,願意挑戰的越多,自然也就意味著願意加以研究的越多,苦心鑽研的人數上來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那麼幾個可以稍稍掌握一下,用以造福天下的。

  只是可惜挑戰也就是在剛剛出現的時候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逐漸明白了這針法的玄奧,覺得太難,自然放棄的也就越來越多。

  到現在,往往十天半個月沒人挑戰。

  收回思緒,沈之洲說:「我瞧瞧。」

  沈之洲話音剛落,孫青海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師父,我勸您還是別看了。」

  「那小子擺明了就是個過來瞎胡鬧的,居然說自己可以補全河洛七絕針。」

  「我當時都想把他直接趕出去了。」

  「好在最後那小子估計也是自己覺得當了小丑,沒有跟咱們要獎金,自己滾蛋了。」

  孫慶賢聲音中滿是不加掩飾的鄙棄。

  沈之洲皺眉:「孫慶賢,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們放出這個挑戰,補全河洛七絕針是其次,能夠讓更多人潛心鑽研醫術才是最初的目的。」

  「對於所有敢於挑戰之人,要加以鼓勵。」

  「你這幅態度,怎麼可能讓更多人願意為此苦心鑽研?」

  「我最後警告你一遍,不要輕視任何人。」

  孫慶賢一臉尷尬,趕忙點了點頭。

  這時候,沈之洲已經來到了銅人前方,只看了幾眼,他臉色驟變。

  「誰!」

  「是誰這麼行針的!」

  孫慶賢臉色一變,暗道失策。

  他原本是想要留下這銅人上面的銀針,來讓師父開心一下的,誰承想這位品格太過於高尚了。

  這擺明了是看到有人糟踐河洛七絕針而生氣了啊。

  孫慶賢趕忙說:「師父,您別生氣。」

  「我就說這小子是跑過來魚目混珠的。」

  「那誰,還不趕緊把針都給我拔下去!」

  工作人員正要行動,沈之洲猛地提高聲音:「我看誰敢!」

  突兀的聲音讓所有人臉色驟變。

  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館主品德高尚,素來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開醫館也從來都不是為了賺錢,哪怕是掏不起醫藥費的,也照樣給人家開方子抓藥。

  他們可從沒有見過沈之洲發這麼大的火。

  孫慶賢咽了咽口水:「師父,您怎麼了?」

  「怎麼了?」

  沈之洲呼吸急促,他指著銅人:「你們居然要毀了完整的河洛七絕針行針路線圖!」

  「你說,我怎麼了。」

  啥?

  人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之洲的意思是,之前楊天所下的每一針都是對的,他真的掌握了完整的河洛七絕針?

  怎麼可能?

  他年齡才多大啊。

  也正為因為那位太年輕了,孫慶賢才下意識的認定了楊天根本就是個魚目混珠的傢伙,並沒有對楊天上心。

  可誰承想……

  大隱隱於市啊。

  咕嚕!

  孫慶賢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感覺天都塌了。

  這時候,沈婧上前:「爺爺,您先消消氣,大家對河洛七絕針研究不足,自然是認不出完整的針法的。」

  「好在行針圖並沒有被毀掉。」

  「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完善針法的那個人啊。」

  「對!」

  沈之洲頓時反應了過來,他趕忙看向孫慶賢。

  「立刻把補全針法的那位的聯繫方式給我。」

  孫慶賢滿臉慌亂:「師父,我對不起您。」

  嗯?

  沈之洲的臉頓時變了顏色。

  什麼意思?

  「你們沒留他的聯繫方式?」

  沈之洲的聲音直接提高了八個調門。

  「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無論挑戰是否成功,只要是敢於挑戰的醫者,都要留下聯繫方式的嗎?」

  「你們就是這麼糊弄我的?」

  在場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起初他們對留下聯繫方式這種事確實很上心,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熱情退卻,也就沒那麼嚴格了。

  說穿了,還是見人下菜碟。

  沈之洲毫不懷疑,如果前來挑戰的並非楊天,而是個成名的醫生,孫慶賢肯定是不會有這樣的失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