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面無表情地看著孟軻,等待著他的下文。
孟軻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這才開口:「你有沒有想過,自從認識秦御霆之後,你才開始變得多災多難,如果離開他,或許生活就能恢復平靜?」
桑瑜見周圍都是秦御霆派來保護她的人,放鬆了一些警惕,一邊吃東西一邊回答道:「也許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呢?」
孟軻微微挑眉,並沒有反駁桑瑜的話。
桑瑜心裡一沉,竟真的是這樣。之前她雖然有過懷疑,但是一直不確定,因為她想不通,她一個普通女孩子,為什麼會招惹到能請得起殺手的仇家?
「如果最後你註定會被秦御霆拋棄,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孟軻表情稍微嚴肅了一點,眼睛也開始直視桑瑜。
桑瑜被他看得心裡猛地一跳:「你這是什麼意思?」
「回答我的問題。」孟軻手指在桌上重重敲了兩下。
後面站著的保鏢上前一步,想要制止他的動作。
他只隨意地扭頭瞥了他們一眼,保鏢便愣在那,沒了動作。
那種氣勢上的壓迫感,桑瑜只在秦御霆身上感覺到過。沒想到孟軻認真起來,竟也有幾分威嚴。
「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跟他有結果。就算我們走不到最後,但是只要彼此相愛過,只要彼此陪伴時是幸福快樂的,就夠了。」桑瑜在孟軻的逼視下,如實說出了答案。
孟軻欣慰地點點頭:「還算有腦子。」
他就怕桑瑜一根筋地愛著秦御霆,到頭來要跟他分開,恐怕得要死要活一場。
「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桑瑜皺著眉頭,有些不相信。
孟軻則是優雅地放下筷子,將一張照片推到桑瑜面前。照片上的老人她見過,是那位自稱是她外公的人。
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看上去不太好。
「老師想見你。」孟軻開門見山地說道。
桑瑜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難過,可是真要讓她和孟軻去國外,她又不敢。
誰知道這是不是孟軻為了帶走她耍的陰謀詭計?
「這是往返機票。」孟軻把她往返瑞士的機票都放到了桑瑜面前,見桑瑜還是心存戒備,笑道:「瑞士是法治國家,你要是不想留下,我們不可能強行扣留你。」
「可你在我這裡毫無信譽可言。」桑瑜搖搖頭,又將機票推了回去。
機票上去瑞士的時間是今天晚上,回帝都的時間是後天早上。這個時間段,剛好秦御霆還沒有回來。
她有理由懷疑他是想利用她對秦御霆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行,現如今你信任的人,恐怕只有秦御霆了,對嗎?」孟軻嘲諷地笑了笑,拿出手機給秦御霆打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接通了,他按了免提,把手機扔到桌上。
「孟先生,有何指教?」秦御霆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從他一開始來別墅,秦御霆就收到消息了,接電話前正在手機上看監控。
也就是說,孟軻跟桑瑜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孟軻深知這一點,也沒跟他兜圈子:「周家這次的讓步應該讓秦先生挺滿意的吧?」
秦御霆眼睛微微一眯,他也是剛剛才查到,周家之所以做出那麼大的讓步,是因為上面有人給他們施壓了,且這個人跟周家的靠山實力相當,所以他們才會忍下這口氣。
剛才他還疑惑,自己跟這個人毫無交集,他為什麼要幫自己,沒想到這麼快就解開謎團了。
「孟先生手眼通天啊。」秦御霆冷哼一聲,並不打算感謝他的幫忙。
畢竟就算沒有他幫忙,他也有辦法讓那群人服軟,只不過麻煩一點罷了。
「秦先生過獎了,不知道這個投名狀,能不能讓秦先生相信我一次呢?」孟軻看向鏡頭裡的秦御霆,不得不說,他這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息,確實容易迷惑小女孩。
怪不得桑瑜對他這麼死心塌地的。
「呵,孟先生未免太小瞧秦某了。」秦御霆冷了眉眼,不管是多大的利益,都不可能讓他用桑瑜來換。
這不僅是對他的侮辱,更是對桑瑜的侮辱。
「秦先生就不怕我倒戈周家?」孟軻老神在在地靠在餐椅上。
桑瑜偷偷白了他一眼,裝什麼裝,再怎麼裝也沒有秦御霆霸氣,哼!
孟軻接收到她的眼神,無奈地朝她笑了笑。
戀愛中的女人,真可怕。
「你大可以試試,動我的生意可以,動我的人找死!」秦御霆最後兩個字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桑瑜卻聽得心情愉悅極了,任誰被別人捧在手心裡珍視著都會高興的。
孟軻被秦御霆這樣懟也不生氣,臉上笑容反而更大了。
他轉而看向桑瑜,問道:「如果秦御霆驗證了此行沒有危險,你願不願意去看看老師?」
鏡頭轉向桑瑜,秦御霆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糾結的神色。
答案呼之欲出,她不是不想去看,只是害怕去看。害怕自己和孩子出事,也害怕給秦御霆添麻煩。
「秦先生不好奇我想帶她去見誰?」孟軻把史密斯先生的照片放在鏡頭前。
秦御霆眼裡快速閃過一抹驚訝。
「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也應該相信史密斯先生的人品吧?」孟軻成功捕捉到秦御霆的表情變化,笑著問道。
對於史密斯先生的人品,秦御霆確實是信任的。
他不相信的人是孟軻。
孟軻看看秦御霆再看看桑瑜,見他倆臉上露出同款猶豫,幽幽地嘆了口氣道:「行,讓老師跟你們說吧。」
他拿出另外一部手機,給史密斯先生撥通了視頻通話。
好一會兒,那邊才接通,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種維持生命的儀器和管子。
桑瑜看著老人艱難地抬起手想觸控螢幕幕里的她,嘴巴還在呼吸器里張張合合想要說些什麼,她眼眶瞬間就紅了。
過了一會兒,護士取走了史密斯先生臉上的呼吸器,把他的床升了起來。
史密斯先生的每一個動作都很吃力,僅是往背後塞一個靠枕,都弄得他氣喘吁吁。
不過當他看清桑瑜的臉的時候,還是慈祥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