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晚安,老婆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了一家名為「天上人間」的夜總會外面。

  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高大男人從車裡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像保鏢一樣的人。

  男人徑直走進了夜總會。

  晚上十一點,正是熱鬧的時候。

  大廳里燈光亂晃,衣不蔽體的女人在中央舞台上熱舞,空氣里摻雜著香水味和煙味,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味道。

  裡面暖氣充足,空氣又不流通,很是悶熱。

  男人脫下外套交給身後的保鏢,加快腳步穿過大廳,走向最裡面的包廂。

  包廂門口有人守著,一見他來,笑著招呼:「周少您來了,梁總在裡面呢。」

  那人打開門,周忱屹還沒進屋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嬌喘聲。

  挺著啤酒肚戴著眼鏡肥頭大耳的油膩男人,正摟著一個穿黑色緊身包臀短裙的女人,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

  周忱屹嫌棄地皺眉。

  「梁總,周少來了。」守在門口的人朝里喊了聲。

  奇奇怪怪的聲音戛然而止。

  「周少,您來了,坐。」

  梁立冬意猶未盡地放開女人,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

  女人驟然被放開,臉上情慾未褪,半眯著眼迷迷濛蒙地看著剛走進來的男人。

  極優越的身高,完美的身材,無可挑剔的臉,還有那乾淨修長的手指……

  女人幻想著剛剛愛撫她的是他這雙手,身子一軟。

  周忱屹視線掃過女人,面露不悅。

  梁立冬察言觀色的功夫那是一流的,他立馬會意,往女人的乳溝里塞了一沓現金。

  「下去吧,這兒沒你的事了。」

  女人站起身來,路過周忱屹的時候偷偷瞄了他一眼,她很想留在這裡伺候這個男人,可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近我者死的氣息,她不敢多做停留。

  女人略帶遺憾地走出包廂,帶上了門。

  周忱屹在梁立冬對面坐下,兩個保鏢站在門邊。

  他開門見山,「說吧,什麼事?」

  「康彥申涉嫌非法經營、開設賭場等多項罪名被正式批捕,他現在人跑了,警方下了通緝令,安悅集團市值蒸發,股價斷崖式下跌,康正廷氣得腦溢血,送去醫院沒搶救過來,兩個小時前人剛走,安悅內部壓住了康正廷的死訊,外界還不知道。」

  周忱屹一頓,有些驚訝,「康正廷死了?」

  「是的,被他的好兒子氣的。」

  梁立冬看了眼周忱屹。

  「周少,上回您授意端了安悅集團旗下的酒店,警察才順藤摸瓜查到了康彥申的犯罪證據,他肯定會把這筆帳算在您的頭上,我擔心他會報復,您最近要多加小心。」

  康彥申想報復?就憑他?

  周忱屹發出不屑的冷哼,「他不敢。」

  梁立冬搖搖頭:「康彥申現在可是亡命之徒,沒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周忱屹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這個點,秦雪要睡覺了,他得趕緊回家了,太晚回去會吵到她。

  周忱屹語氣淡然:「以後別約這麼晚,下不為例。」

  梁立冬一愣,顯然沒想到周忱屹會是這個反應。

  「周少,您就不怕嗎?」

  「怕?我周忱屹怕過誰?」

  周忱屹站起來,「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誒等等,周少,還有個事兒。」梁立冬趕緊站起來留人。

  「當初合作在A國開設工廠,前期利潤可都給你了,現在市場不景氣,虧損嚴重,您看能不能幫我承擔部分虧損。」

  「部分是多少?」

  「百分之三十就好,只要您答應幫我分擔百分之三十的虧損,工廠那邊還能繼續運轉,後期利潤我分您百分之六十,您看如何?」

  周忱屹好笑地看向梁立冬,「我這兒不做慈善,你還是找別人吧。」

  「周少,我們合作這麼多次了,這個忙你都不願意幫我嗎?」

  「梁立冬,你逗我玩兒呢,照A國那邊的行情,那麼多家工廠加起來每天虧損上千萬,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我要是做了這個冤大頭幫你承擔虧損,改明兒你捲款跑路我找誰說理去?」

  「周少,這,我,我……」

  梁立冬被周忱屹看得底褲都不剩,還被無情拆穿,心虛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剛才他告訴周忱屹康正廷的死訊和康彥申意圖報復都是為了騙周忱屹出資做鋪墊,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不上套。

  梁立冬深知自己惹不起周忱屹,他悶頭沉默片刻,穩了穩情緒,又抬起頭來:「周少,您消消氣兒,那邊的工廠大不了我關了就是,咱們別為這點事兒傷了和氣。」

  「您看要不這樣,工廠我關了,之前的虧損我也不求您幫忙分擔了,但是前幾年市場景氣的時候您可是拿了百分之八十的利潤,您看能不能看在我這麼難的份上,把那部分利潤分我百分之十。」

  「不分。」周忱屹沒有猶豫,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梁立冬徹底黑了臉,但是又不敢發作。

  他只能憋屈道:「周少,您這樣做可就太絕情了,好歹我們是合作夥伴。」

  「生意場上只有利益沒有夥伴,再說了,當初是你求著我投資合作,自願讓出百分之八十的利潤,承諾自擔風險,合同白紙黑字都寫著呢,這麼健忘?要不要我再拿給你看看?」

  梁立冬一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黑的,半天沒再說一個字。

  周忱屹沒了耐心,轉身就走。

  回到公寓時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周忱屹輕手輕腳地走進浴室,快速洗了個澡。

  床上的人兒縮在被子裡,隆起細細的一條,像只蠶蛹。

  周忱屹走過去,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睡夢中的秦雪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夢話,周忱屹聽不清。

  「你說什麼呢。」

  女孩又說了一串他聽不懂的話,周忱屹笑笑,單手將女孩摟進懷裡,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晚安。」他聽著女孩均勻的呼吸聲,片刻後又補了一句,「老婆。」

  他第一次愛一個人,愛得小心翼翼,因為怕她覺得輕浮,不敢隨便叫老婆,只能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她睡著的時候,偷偷地叫。

  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別說,還挺甜。

  將心愛的人摟在懷裡,周忱屹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