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4.這個真沒有

  在藏書室里認真翻閱了記錄當年分家時的典籍,夏緒這個和藏書作伴的人看的津津有味,但同時又有些急躁。

  她反覆翻了好幾次,最終確認,唯一提及到栞的內容就是說她病重,家族內討論如何處理她那一支的財產,並沒有後續記載。

  納加沒有跟來,地位的不對等讓他有種做小丑的感覺。

  他無法容忍自己要對一個小輩點頭哈腰,乾脆就不露面,讓管家出面。

  管家看到路德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解釋道:「我們這一脈與栞的那一脈關係很遠,也許你們可以在另一脈里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管家所說的另一脈恰好也在夏緒的資料里,只不過按照信息來看,這一位混得可就差多了。

  臨走之前,路德看著這位和灰石差不多年齡的老者,說:「納加應該慶幸有你這樣的管家。」

  管家對路德很是恭敬,他微微低頭:「傳承許久的大家族大抵都會有幾個忠心不二的人,我也算是受了前任家主的恩惠。」

  「納加家主這次差點為家裡招災,我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你要是還生氣,可以發泄在我這裡,也算是我們為這個家擋災了。」

  末了,管家問:「路德島主的棲島上也有像我差不多的人吧?」

  「沒有。」路德立刻回答。

  管家難以置信地看著路德。

  「不用這麼看著我,真的沒有。」

  「有個和你年齡相仿的老爺子,也是我的管家,但是他是我很尊敬的人,不是我的下人,我也從沒當他是下人。」

  「還有個和你年齡差不多的老奶奶,是我徒弟的長輩,也是我很尊敬的人,她每天都跟著其他人侍弄果樹,偶爾還會教麻衣織一些奇怪的東西,是個多才的人。」

  「我要為他們養老,當做寶貝供起來,而不是讓他出來給棲島擋災。」路德說,「所以說啊,您這樣的人,棲島,真沒有。」

  管家啞然失笑:「如果是這樣,希望棲島永遠也用不上我這樣的老人。」

  「承你吉言。」

  臨近傍晚時,路德帶著夏緒趕到了百代市? 在這裡見到了卡拉霍家的另一脈。

  這一脈現在只有一個人。

  看著面前留著的細碎的胡茬? 一臉兇相的店長麻利地給自己做著拉麵,路德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請吧? 濃湯拉麵兩份? 加青菜,加辣。」

  兩碗拉麵被一個婦人擺到了路德和夏緒的面前? 看店長對她的稱呼,這是家夫妻店沒跑了。

  奶黃色的濃湯? 油花上點綴著碧綠的青蔥? 肉片碼得整整齊齊,還是剛出鍋的,熱氣騰騰。

  這樣寒冷的天氣吃上一碗著實不錯。

  夏緒已經開始動筷了,陪著路德東跑西跑? 她一直沒好意思提出自己肚子餓了? 也忍住了沒有去買零嘴,現在終於可以吃飽了。

  「您就是卡拉霍家的義山?」路德拿起筷子,又放下,猶豫著還是問出了口。

  義山抽著煙,吐了個煙圈? 說,「祖先的事情太久遠? 我不管那些,現在我有自己的名字? 和那個古老的姓氏沒什麼關係。」

  十平米左右的拉麵店鋪里,義山的妻子和一隻雙尾怪手正在忙碌地招待著客人們。

  同是一個家族的後人? 納加對義山而言就是高不可攀的人上人? 義山也想像不出納加到底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裡。

  與納加的傲慢不同? 義山對於路德來詢問事情只有一個要求,點兩碗拉麵。

  義山依稀還能記起過世長輩對自己說過的事。

  卡拉霍家許多旁支早在很久之前就放棄了這個稱呼,轉而徹底融入了神奧的社會中。

  問起兩百年前的大分家,義山讓雙尾怪手回家找到了一個匣子。

  對待這個有些年頭的黑色匣子,義山大大咧咧地打開,一隻手熄滅菸頭,一隻手抓出裡面的古籍。

  看到義山這麼對待一本古籍,夏緒也顧不上吃了,直接跳起來,一邊喊著輕點輕點,一邊接過來查看。

  當年大分家時候,栞的精靈的確被義山的長輩劃分走了,然而義山的長輩並沒有照料他們的意思,而是與其他旁支進行了交易,再次把他們送了出去。

  路德看得有些煩躁,他知道那個年代這種事情稀鬆平常,也知道到了今天這些精靈大多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是他就是煩躁。

  他想給夢妖魔一個答案,一個好一點的答案。

  可是現在看到的每一件事都和「好」這個詞無關。

  好在轉送是打包進行的,如果是一個個送出,路德就要花上許多時間了。

  旁支轉旁支,這樣的行為在古籍上進行了好幾回,最終才被其中一家畫上了句號。

  看到路德帶著吃完拉麵的夏緒要離開,義山喊住了路德。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費盡周折找到那些精靈的下落,但是看在你吃了我兩碗拉麵的份上提醒一句。」

  「這本家族古籍里記載的是家族內轉送的記錄,最後接手的人再轉手的可能性很大,那個年頭很多人對待精靈的態度很冷淡,你應該清楚吧。」

  路德當然清楚,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會是一件麻煩事。

  兩百多年前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情,到了如今還想理清肯定不容易。

  「謝謝你的提醒,拉麵很不錯,有機會我會幫你宣傳一下。」

  義山揮了揮手:「看你的樣子是個訓練師吧,那我就期待著你拿到鈴蘭大會優勝,亦或者是當上冠軍好了。」

  義山表情很平淡,開店久了,見的人也多了,說句好話太容易了,聽多了也就當個日常調劑,不會往心裡去。

  離開拉麵店之後,天色漸暗。

  路德把夢妖魔放了出來,用額頭抵著她得臉,輕聲說道:「放心,我會幫你找下去的。」

  「你一路上幫了我這麼多,現在你有想要的東西,我也會幫你做到的。」

  夢妖魔緊緊依偎著路德,輕輕地點頭。

  之前她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會讓路德花不少精力,因此一直沒提。

  一天下來來回輾轉她也看在眼裡,她很想讓路德停下來,然而路德卻把她丟進了球里。

  現在聽到路德的決心,夢妖魔除了這麼做,已經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