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圍著採訪路德,達克多和麻衣也沒被放過。
達克多被詢問的是和路德對戰時候的感受,以及最後那一刻為什麼任由沙奈朵連續冥想,導致自己輸掉比賽。
前一個問題很好描述,達克多這次沒有拒絕記者,認真地聊了一回。
後一個問題真的沒法回答,只有站在賽場上和路德打了一整場你才能真切體會到那種感受。
被騙之後達克多一度很羞憤,但是他很快冷靜下來了。
這是路德用一整場比賽完成的鋪墊,看似沒有控制比賽節奏,但是每一個小技巧都讓他陷入了對局面無法掌控的侷促當中,最終間接完成了對自己對戰節奏的干擾。
這遠比洋白一開始教給路德的那套要高明,已經達到了洋白所說的,控制別人的對戰節奏這一層次。
而這也最終成就了路德最後驚人的二連冥想。
被追問得有些煩躁,達克多擠開記者,和一旁的艾托勒說了幾句之後,先行去餐廳覓食。
艾托勒知道達克多的難處,他是真的沒法很好表達出來當時的感受,大概只有按著這些記者的頭去復盤才能理出一個為什麼。
麻衣被問的問題基本和路德有關。
「為什麼決定和路德旅行?」
「什麼選擇路德做搭檔?」
「之前路德幫你出頭,你心情如何?」
出生環境讓麻衣應答方面的技巧還是會一點的,她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稍微點了一點過程,就略過。
「請問你們準備好結婚了嗎?」
像是吉利蛋從高空扔下一顆炸彈砸在麻衣頭上,「轟」地一下,麻衣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地。
這個問題把剛才那些不痛不癢,沒有吸引力的問題完全覆蓋過去,連路德身邊的記者都靠向了麻衣那邊。
麻衣臉紅的發燙,腦子亂糟糟的,語言組織能力一下被瓦解了,只能不停地擺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麻衣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想過那之後要做什麼,但是設想歸設想,被人問起,她只剩下了手足無措。
在麻衣還在愣神時候,路德牽過她的手,對著圍上來的記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我們還急著去吃晚飯,晚一點還要調整精靈的狀態,今天就到這裡吧。」
雖然有些遺憾,很想聽到麻衣或者路德親自說出點什麼猛料,但是也不好意思追問下去了,畢竟路德這段時間和他們相處地還算不錯,他們也不至於為難路德。
前往餐廳的路上,麻衣依舊像是喝醉一樣,飄乎乎的,看著路德的背影,她竟然有些期待路德回過身,就著剛才的話題說點什麼。
採訪是直播進行的,剛才的那一幕理所當然出現在了電視機和網絡直播上。
空木徹和榮美坐在電視機前,完完整整地看完了剛才的採訪。
榮美想轉台,空木徹卻按住了她的手。
結婚兩個字不僅讓麻衣不知所措,也讓空木徹身子一抖。
但是他隨即想起來,麻衣現在已經不認為自己是空木家的人了,自己沒有什麼發言權。
空木家在這次大會上贊助的兩個訓練師都沒能走到三十二強,而路德卻一路走到了決賽,有機會去爭奪優勝。
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選錯了就沒法回頭了。
空木徹悵然地看著屏幕,看著路德帶著麻衣離開鏡頭,心裡五味雜陳。
如果之前和麻衣的關係能緩和一些,也許很多事情會改變吧,聽說路德本來就喜歡喝他家的果汁,贊助什麼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現在…麻衣已經徹底不是空木家的人了。
有些晚了。
空木徹只能長嘆一聲,抓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去談吧,好好談。」
電話撥通後,空木徹立刻指示道。
電話那頭是空木徹幫忙打理公司運轉的得力助手,他愣了一會,說:「鈴蘭大會還沒結束,以往我們只對優勝者進行拉攏贊助,現在就做出決定是不是不大合適?」
「優勝之後聞風而來的贊助商只會更多,我們難道還能遇到下一個正好喜歡喝我們果汁的冠軍嗎?你不能因為贊助希羅娜成功,忘記了我們在財力上競爭力不如他人的事實。」
助手遲疑了一會,問:「如果路德最後是亞軍呢?」
「他是麻衣選的人,這回我願意相信他一次,哪怕輸了,就當我給她隨結婚用的禮金吧。」
空木徹一臉悲傷地說道。
「知道了,還有一點,我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談?」
空木徹嘴角抽搐,好一會,才有了決斷。
「公事公辦,在商言商,不要對路德和麻衣有優待,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你知道的…她不認為我是她的父親,儘量為公司爭取利益吧,你妥協了,麻衣只會更加不高興,讓她覺得你是去侮辱她的。」
助手記好了空木徹的要求,正要掛斷電話,空木徹突然開口。
「聽說路德在找地…雖然麻衣很可能不會要我們幫忙,你費心多打聽一下他們的需求…幫他們儘量爭取好一點的價格,聯盟那邊…」
「算了!」空木徹說到一半,嘆氣,「剛才那條不用記,就談贊助事宜。」
掛斷電話之後,榮美一直安靜地陪在空木徹身邊。
空木徹在小心翼翼地嘗試修復和麻衣的關係。
給多了怕被認為是施捨,不給…
雖然麻衣不認自己這個父親,可空木徹就是放不下。
麻衣離開之後,空木徹獨自鬱悶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誤會,如何能導致到父女之間產生這麼大的隔閡。
如果這次贊助麻衣一口回絕,空木徹覺得兩人之間已無緩和的餘地。
電視裡已經開始重放路德和達克多今天的比賽。
看著畫面里的路德,空木徹徹底明白了一件事。
那天下午在希羅娜的別墅里,希羅娜不是在勸說自己,是在警告。
對於聯盟而言,無論路德是否取得本次鈴蘭大會是否取得優勝,他已經是聯盟眼中優秀的人才,早已經被列入了觀察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