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嘉娜就不是擅長招待別人的那種人,因此她沒有分到招待神奧聯盟來客的事。
路德裝病,阿塞蘿拉也在忙,希嘉娜想對戰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想玩耍也找不到人,索性和咕妞妞爬上一顆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上,趁著天氣正好,舒舒服服得睡個午覺。
綠毛蟲一家看著自己昨天踩點好,樹汁豐盈的果樹被希嘉娜霸占,猶豫了一會,索性不管了,爬到樹幹上大口得吸食起來。
希嘉娜倒也無所謂,吸食的聲音雖然嘈雜,但是以前她在流星瀑布也經常在周圍熙熙攘攘的情況下睡覺,早習慣了。
至於咕妞妞,耳朵一閉,只當外面的世界不存在。
一人一精靈,在陽光僅能投下細碎光斑的地方舒服得度過著屬於自己的悠閒午後。
這份平靜被打破了,睡得昏沉的希嘉娜聽見耳邊不時響起的聲音,揉了揉眼睛,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低頭看去,大樹旁邊,幾個西服筆挺的人時不時用手指著遠方,時不時用手比劃畫圈,激動地討論著什麼。
剛睡醒的希嘉娜掏了掏耳朵,樹下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
「你說這些也無濟於事,這座島早就屬於路德了,當初進行交易時候協議寫得很清楚,未來一百年,這座島都會是路德的所有物,而且路德的後人具有優先續簽的權利。」
「所以我說當時讓他這麼輕鬆把這座島拿下就是錯誤,是,他是救了高層里的一些人,也做了一些對神奧聯盟有益的事,大不了你們用錢補足就好了。」
「看看這座島,遷徙路線得天獨厚的優勢讓肥料每一年準時到來,這裡的肥沃肉眼可見。」
「剛才沒聽那個叫做南條葵的人誇耀嗎,去年棲島大豐收的盛況,以及這個冬天如此嚴寒,也只是凍死了十分之一的果樹。」
「如果更好的規劃,種植更多的果樹,必然能擁有更大的收入。」
有人忍不住打斷正在滔滔不絕說話的人。
「你差不多得了。」
「怎麼,你當時主張賣島,現在還想讓別人閉嘴不談?」
「不,我只是做不到像你這樣厚臉皮。」
「你說什麼?」被指責的人非常激動,漲紅了臉。
「沒聽明白嗎?那我就再說一次,厚臉皮,無恥!」
眼看這兩人要表演神奧爭論伽勒爾事宜時的傳統藝能鬥毆,旁邊的人趕緊把兩人拉開。
然而拉開並不能阻止他們繼續爭吵。
「有人願意買島開發,我怎麼記得在以前是大力支持的?」
「自從聯盟掌管整個神奧起,棲島就一直在這裡,你說的肥沃的土地和得天獨厚的地理,氣候條件也在這裡,可是你可曾有想過開發棲島?」
「我們都清楚,開發棲島需要時間,需要錢,而這兩者加起來就是個吞金獸,沒人能猜測到底需要砸多少錢才能成功做到,因此大家在人口並未飽和,土地空置率極高的現在都不談開發的事項。」
「現在有人耗費三年多的時間把棲島開發成現在的樣子,你就想著接手過來,不免太厚顏無恥了吧,與小輩爭利,你不要臉,我還想要臉呢!」
「誰說要爭利的,這裡距離神奧聯盟所在鈴蘭島這麼近,距離神奧本土也是須臾可到。」
「路德在島上還興建了打競技場,把嘉德麗雅這些其他地區的強大訓練師集結在島上,遲早會影響到鈴蘭大會的舉辦。」
「現在和伽勒爾對抗不也是為了本地的大會制度搶一口氣嗎,怎麼你對棲島的潛在威脅視而不見呢?」
「隨著棲島的名氣越來越大,聚集在棲島外面的訓練師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你還能輕描淡寫得說出一句『與小輩爭利?』」
兩邊人的爭吵毫無疑問代表了聯盟內部看待棲島的兩種不同的態度。
希嘉娜大氣不敢出,直到爭吵不休的一行人各自散開,繼續視察,她才從樹上落下來。
她一路疾跑,看到一旁正在休息的風速狗吹了個哨,然後一躍騎上他的背。
「去找阿塞蘿拉。」
師父在裝病,師母在演戲,希嘉娜能想到的,最聰明的人就是阿塞蘿拉了。
風馳電掣間,風速狗帶著希嘉娜從南區趕到了西區,正好碰見了帶著神奧聯盟一行人參觀完果園的阿塞蘿拉。
看見火急火燎的希嘉娜,阿塞蘿拉愣了一下。
她先是笑著安排這群客人找個地方休息一會,接著讓黑夜魔靈和謎擬Q警戒四周。
希嘉娜把剛才午睡後聽到的話原封不動告知了阿塞蘿拉。
阿塞蘿拉聽了之後沒有驚訝的意思,表現地很淡定。
「正常,一個想要爭利的人必然不可能說自己要分一杯羹,而是會委婉地藉助大義的名分來達成目標。」
「這次視察,師父提前讓阿戴克他們離開棲島,就是為了防止他們更加驚訝。」
「師父早就知道他們會這麼想?」
阿塞蘿拉嘆氣,似乎對希嘉娜有些無奈。
「本來聯盟高層內部就對賣島一事有分歧,這次上島看到棲島經營得這麼好,當然會不舒服,只是我沒想到,他們表達這種不舒服的態度這麼快,這麼激烈。」
「你之前問師父,神奧聯盟對他還算不錯,為什麼他要火中取栗,把棲島徹底拿走,師父沒有告訴你答案,而是讓你用眼睛好好看,現在你能看出來了吧?」
「隨著師父的地位逐漸上升,棲島的存在感愈發強大,他就會成為那些討厭師父的人共攻擊師父的武器。」
「加上神奧聯盟內部本來就存在兩種聲音…現在支持師父的聲音占據上方還無所謂,可如果有一天,這些聲音力度變小,落入下風了呢?」
阿塞蘿拉語重心長得告誡道。
「我知道你看世界大概覺得,大家都很友好,處處都是歡聲笑語,人人安居樂業,很幸福。」
「可是這種觀點在師父那裡行不通的,他現在要為整個棲島謀求一個未來,當你要為一個群體爭奪屬於自己的利益,勢必要和另一群人起衝突。」
「這時候就不要談對錯,應該談立場。」
「我是師父的徒弟,棲島越來越好的那個未來,才是我所期盼的。」
「而且你不要忘了,師父這次去伽勒爾是有危險的,他是用自己去為棲島拼一個未來,為神奧搶一個面子。」
「棲島的歸屬,就是神奧這個面子的價值,價格已經標好,這是一筆交易,談不上誰對誰錯,只看利益和結果。」
說完,阿塞蘿拉捏著希嘉娜的臉,像個小老師一樣問:「現在告訴我,你聽完這些,有什麼想法?」
希嘉娜醞釀了一下,想到了阿塞蘿拉經常玩的一個梗。
她握緊了拳頭,認真地說:「師父,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