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隊這夥人整體來說挺開放的,沒有什麼傳統觀念,畢竟案子辦多了,什麼人沒見過。
掃黃掃到一堆男男女女同時亂搞的,或者抓犯人時踹開門,床上正激烈,掀開被子是兩個帶把的。又或者某富商嘎了,情婦和小三突然失蹤,查來查去找不到人。打開思路,最後發現情婦和小三都是男的,小丑竟是自己。
類似的逆天案子多了,整個北郊隊都見怪不怪,但他們死都不會想到,隊長竟也……?!
「怎麼都杵這裡,問完了?」葉燼走過來問。
「啊……額完了完了。」許唯說。
喻尋跟在葉燼旁邊,一邊臉頰鼓鼓的,「唔,進口的…就是好吃。」
三臉震驚:進口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葉燼手裡還捏著金箔紙,側頭沉著聲叮囑,「不許一口吞了,知道這一個多貴嗎。」
趙小升內心:嘖嘖,這就管上了。
許唯內心:孩子想吃吃唄,再買不就完了,反正你錢那麼多。
王辰寅看著打情罵俏的小兩口,走過去拍拍葉燼的肩膀,「啥都不說了,兄弟祝福你。」
說完又對著懵逼的喻尋深情道:「祝福。」
葉燼:不是他有病吧。
各懷心思的幾人出了別墅的大門,趙東的手機響個不停,似乎有什麼急事。
polo衫下的啤酒肚矚目,「滴」得一聲,他解開車鎖,「公司里還有客戶,催的急,我先行一步,抱歉啊,有什麼事您隨時聯繫我。」
喻尋目光一閃,忽地幾步上前卡住了即將關上的車門。
趙東坐在駕駛座上,抬頭驚愕道:「怎麼了……?」
喻尋盯著副駕中控台,收回視線時問:「你…失眠嗎?」
趙東張開嘴,「啊」了一聲。
「問你,失眠嗎?」
喻尋近乎單純的表情和卡殼的語句,讓他的問話沒什麼威懾力,還平添了幾分讓人卸下防備的親和。
趙東下意識回答:「不啊,我睡眠老好了,倒頭就著。」
喻尋說:「我想看看…後備箱。」
趙東又「啊」一聲,這次遲遲沒有動作。
許唯幾個人不知道喻尋想做什麼,一時間有些意外。
葉燼卻繞過去,一把拉開車門,朝後面抬了下下巴,示意立刻打開。
趙東沒轍,從駕駛座上下來,「我這車就是個商務車啊,平時開著上下班,見見客戶什麼的,後備箱沒什麼呀。」
他突然變臉道:「我明白了,幾位今天來,該不是懷疑我把文物偷走了吧!」
「我平時就是搞搞古玩,玉器陶瓷什麼的。」
「最多買賣些假貨,哪敢偷東西!天地良心啊,我清清白白一身正直兩袖清風啊,我總不可能自己東西丟了,再去偷人家的,這像話嗎?」
葉燼在旁邊,他也不敢造作,雖然不情願,還是嘟嘟囔囔地打開了後備箱。
喻尋目光一定,從邊角里拿出一團東西,「為什麼有…繩子和膠帶?」
如果仔細看,他抓繩子的手有輕微的顫抖,那瞬間渾身湧上一股寒意,在炎炎夏日裡往四肢百骸遊走,說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陌生又令人恐慌。
趙東很快解釋,「昨天去供應商那兒看貨,取回來一些樣品,這都是固定鋼板的。」
「我真不可能偷啊,沒必要啊,我又不缺錢!您懷疑我,還不如去審審別人呢,尤其是群里那伙搞古玩的,說不定就是他們幹的!」
這話聽上去就是沒邏輯的泄憤,但葉燼微微擰起了眉。
「沒什麼事我真得走了啊,客戶等我半天了,大單子呢,不能放跑。」
說罷,趙東上了車,一溜煙開了出去。
許唯幾人走過來,「小魚,你發現什麼啦?」
「不對。」
喻尋看向葉燼,重複呢喃了一句,「不對……」
葉燼緊緊盯著那消失在轉角的車尾,「從供應商拿回的樣品都是新貨,那繩子的磨損程度根本不像固定建材的,最起碼頻繁使用過,有可能長時間暴露於惡劣的環境中,用於捆綁、牽引或者其他操作。」
他偏過頭,目光帶著肯定,「的確不對。」
喻尋抿了下發乾的唇,手指突然戳了葉燼一下,「隊長,伸手。」
葉燼抬手,下一秒手心上赫然出現了一根黑髮。
是繩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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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對比結果出來了,不是徐志的。」夏清拿著對比結果說。
辦公室里幾人刷得站起來,許唯一臉納悶,「啊?還能是他自己的?!」
葉燼看了眼報告單,「頭髮與繩子纖維纏繞,不是自然脫落附著,除非他用繩子捆綁自己。」
王辰寅問:「提取的DNA還能查出年齡和性別嗎?」
夏清搖頭,「通過檢測頭髮中的蛋白質含量,可以推斷一個人的大致年齡範圍,但這種方法的準確性和可靠性有限。況且只有一根頭髮,不是新鮮脫落,判斷不出有效信息。」
葉燼倚在辦公桌前,長腿斜搭著,「把他喊來問話,理由是發現可疑物,請他配合調查。」
一小時後。
「什麼!!什麼可疑工具,我什麼都沒做啊!」趙東激動道。
方圓的肉臉上滿是驚駭,臉色越漲越紅,「不能冤枉好人啊!」
「你後備箱的繩子和膠帶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王辰寅問。
「固定建材啊。」
「撒謊,這繩子磨損得這麼厲害,供貨商賣貨捨不得給條新繩子?非得我們把供貨商找來對質才老實是吧?」王辰寅吼道。
許唯走進隊長辦公室,東西往桌上一放,「喏,鑑定中心返回的報告,媽的,原始指紋果然已經被破壞了,時間太久,什麼皮膚細胞、血跡、唾液、汗液都沒有,也就是說只有小魚找到的這根頭髮管用,不過!」
他話鋒一轉,「這根頭髮不是趙東本人的,所以他肯定用這根繩子綁了什麼人。」
「現在沒辦法確定頭髮的所屬者,只能從趙東嘴裡掏。」葉燼說。
餘光里有道身影一直安靜著,他轉過頭,卻看見喻尋盯著桌上的照片,那是物證袋裡的麻繩和膠帶,垂下來的額發遮住了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葉燼問。
喻尋眼眸轉動,像是猝然驚醒一般,搖了下頭,說:「沒…」
許唯像對自家兒子一樣,掀起他的頭髮摸向額頭,嘴裡念叨道:「臉色怎麼這麼差,病了嗎?」
「不燙啊,中暑了嘛……」
葉燼始終凝視著那張素白的臉,以及長睫下遮掩的目光。
就在這樣的注視下,喻尋緩緩抬眸,動了動有些乾裂的唇,「隊長,問問他…」
「是不是綁過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