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城西郊的烈士陵園,在冬日的寂靜中顯得格外肅穆。
樹木的枝葉在寒風中輕輕搖曳,似乎在訴說著過往的故事。
這裡的氣溫要比市中心低上幾度,但喻尋卻只穿著整潔的制服,身姿挺拔。
他久久地站立在一座灰白的墓碑前,感受不到熱與冷。
墓碑上的照片在風雨中一年又一年地接受著洗禮,儘管歲月的痕跡讓表面略顯褪色和斑駁,卻仍然能看出他們當年的容顏與風采。
喻尋俯身,輕輕地撫摸著墓碑,手指在冰冷的石碑上緩緩滑動。
他的心中有太多難以言表的情感,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卻又無法訴之於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低聲開口道:「爸,媽……很抱歉現在才來看你們。」
「這是我第一次叫你們爸媽,希望你們聽得到。」
喻尋把手裡的獎章和鮮花輕輕放在墓碑前,說:「我立了一等功,你們開心不?」
冬日的寒風吹過陵園,稀疏的樹葉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幾隻鳥兒掠過樹梢,留下幾聲清脆的鳴叫。
喻尋靜靜地站著,任由冷風吹拂著他的臉龐,他抬頭望向天空,目光深邃而遙遠,低聲呢喃道:「就當你們回答了。」
「我現在的爸爸媽媽,非常非常愛我。」
「雖然你們當時不要我,我還是過得很幸福。」
「你們放心吧,以後……我會和我的爸爸媽媽一起來看你們的。」
寒風凜冽,他輕輕吸了下鼻子,眼底潮氣瀰漫,「我是他們的兒子,我會好好照顧我爸媽的,你們也不用擔心這一點,我會給他們養老的……」
喻尋垂下眼帘,沉默了一會兒,「我差不多該回去了,葉燼要擔心了。」
說到這裡,他緩緩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最終停在了一張照片上。
他把手機屏幕對準墓碑,「他就是葉燼,是我喜歡的人。你們應該聽過他。」
「他特別好,我特別喜歡他。」
「他是我的春天,是我此生的光。」
風吹過,帶來陣陣寒意,他顫聲說:「你們的兒子現在有很多人愛,有爸爸媽媽,可是葉燼沒有媽媽了。」
喻尋喉嚨發緊,伸手撫過墓碑,發啞地說:「所以你們能答應我嗎?要和葉燼的媽媽一起,多多保佑他,不要再讓他受苦受傷了。」
「如果你們遇到了那個阿姨,記得幫我轉告她,我也會很愛她的兒子,用我的一生保護他。」
腳步聲在靜謐的陵園中迴響,那樣熟悉,喻尋嘴角微微勾起,說:「他來了。」
他轉身,漫天的碎雪突然毫無徵兆地落下。
他看見葉燼就這樣在風雪中,一步步向他走來,飛揚的雪花頃刻間洋洋灑灑。
葉燼邁上台階,終於來到他面前,抬手颳了下他的鼻尖,把大衣披在他身上。
喻尋笑笑,伸出手臂,向天際接那些紛揚的飛雪,融化在掌心,化作一絲絲清涼。
「你看,真的下雪了。」喻尋欣喜道。
葉燼沒有回答,他抬手。
下一秒,喻尋的無名指上突然多了一抹銀色的光芒,一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於冬雪皚皚之時,葉燼低語喻尋耳畔:「如雪覆地,白首不離。」
喻尋怔怔地收回右手,睫毛上掛著剔透的冰晶,雪花滲進他的眼眸,他在那瞬間,眼眶潮濕了起來。
自始至終,他遇到葉燼,讓他措手不及,卻又無法抗拒。他沉淪得心甘情願。
葉燼用戴著戒指的手握住他,十指緊緊相扣。
他面朝墓碑,伸手輕輕擦掉照片上的雪水,「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南瑀的愛人。」
「他不是很喜歡這個身份,所以在我這裡,他永遠是喻尋。」
「今天你們在場,有天地見證,我為他戴上了戒指,以後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希望你們能接受我。」
說完,葉燼深深地鞠了一躬。
喻尋鼻子發酸,他吞咽了一下,哽著嗓子咕噥道:「一枚戒指就想綁住我,我才沒那麼好騙。」
「一枚戒指的分量的確不夠重。」葉燼露出溫柔的笑,他故意拉長了語調。
「那如果再加上豬蹄、醬大骨、小龍蝦,還有法式馬卡龍、日式抹茶冰淇淋、意式提拉米蘇、美式芝士蛋糕、中式桂花糕、鮮榨果汁、香濃咖啡、精選紅酒……這些夠不夠?」
喻尋的眼睛流出了口水,他抬手擦著眼睛,轉身對著墓碑告狀,「唔…他就是這麼把我拐到手的,好討厭。」
葉燼捧起他的臉頰,目光熾熱,語氣卻又充滿了柔情,「剛剛在台上那麼霸氣,怎麼又哭上了?」
喻尋露出發紅的眼眸,「饞哭了。」
葉燼失笑,拉緊了他身上的棉服大衣,「我的小吃貨,往後要永遠無憂無慮。」
喻尋趾高氣揚,「我才不是你的吃貨,我是你領導。」
葉燼忍著笑,只能順從道:「是,領導。」
領導滿意傲嬌地點點頭。
葉燼抬手颳了下他被凍紅的鼻尖,「採訪一下這位領導,在台上和我爸說了什麼?」
喻尋沒有立刻回答,他側身看向了遠方。
呼出的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柳絮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染白了整座陵園。
天地間蒼茫遼闊,喻尋和葉燼站在這片雪海中,彼此相依。
「我會永遠為了和平和正義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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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正文到這裡就結束了,嗚嗚嗚,謝謝你們一路陪伴。番外主要還是寫火盡和喻寶。王副和小升的話,你們想看什麼,我看看要不要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