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尋下飛機時是被葉燼背著的,因為要面子不讓他抱,可自己又某處不適,只好妥協。
徐城第一醫院已經早早安排好了病房,葉燼直達目的地,把人放在了病床上。
起身時,他蹭過喻尋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聲,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飛機飛行整整兩小時35分,我們喻小尋一聲沒吭,真棒。」
喻尋狠狠瞥他一眼,讓他趕緊滾出去,別打擾自己休息。
「寶寶,明天想吃什麼,媽待會就去買菜,回去給你做。」關月覃問。
喻尋想了想,「想吃你燉的豬蹄了。」
「好好好。」關月覃聽見他有胃口就高興,轉頭朝門外喊,「老荊,趕緊去買豬蹄啊,兒子想吃燉豬蹄。」
荊山掐了菸頭跑進來,「成,爸待會去買,晚上回家就燉。」
「等等我先去買面,上車餃子下車面,今兒晚上先給兒子吃麵。」
說完,也不等屋裡人開口,自己便跑了出去。
喻尋經過一場「奮戰」確實有些餓了,把荊山買回來的打滷面吸溜光,去衛生間沖了一澡躺下了。
幾天的奔波與折騰下來,隨行的人都累了,葉燼讓其餘人先回去,自己拿著喻尋在青石的檢查報告找醫生聊了聊,又去取了藥,接了些熱水,回病房了。
天已經黑了。
病房沒開燈,靜悄悄地,昏暗中只能勻長的呼吸聲。
葉燼緩緩走到床邊,坐下。
「嗯……」喻尋陷在枕頭裡,呢喃出聲,「你回來了……」
葉燼低頭吻他,「嗯,睡著了。」
「累。」喻尋控訴,「被你折騰的累。」
葉燼笑笑,「是你自己說要在窗邊看風景的。」
兩個多小時沒換位置(啊啊!!!!!真生氣!沒啥啊總共就兩句話,白天有點事,晚上回去把這兩句話補一下寶寶們)
窗外如同流動的畫卷,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中灑下,落下一束束金色的光線。
喻尋面朝窗戶,有時可以看到連綿不絕的山脈,它們氣勢磅礴,如同大地的脊樑。有時是廣袤無垠的平原,青黃交接。
當飛機飛得更高時,他看到一片片蔚藍的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滿了無數的鑽石。直到太陽西斜時,他不行了。葉燼就是不*。
好久……
葉燼卡著喻尋的下巴,壞透了地問:「怎的還看哭了?」
喻尋紅著眼圈,渾身無力,「你*……」
他們在最後那一刻,一起看到了世界上最絢麗的夕陽。
喻尋到現在膝蓋都不舒服,葉燼伸手進去,隔著病號服給他揉著。
過了一會兒,喻尋問:「只揉這裡嗎?」
葉燼被窩裡的手一停,立刻往上走去,被喻尋掙扎著躲開了,咯咯笑了起來,「你別……」
葉燼抽出手,捏著他的下巴,親了親鼻尖,「小壞蛋,就喜歡勾人。」
喻尋張開胳膊,「抱我去陽台坐。」
徐城最近又降了溫,室外已經零下十多度了,玻璃上蒙上了薄薄的白氣,窗外模糊不清。
喻尋靠著葉燼的胸膛,望著窗外,略帶遺憾地嘀咕了一句,「今年怎麼不下雪呢?」
葉燼抱著人坐在椅子上,「前幾天下過一場。」
「啊……」喻尋落寞道,「那我錯過了,我還沒有看過大雪誒,青石那地方,冬天像個只會哭的傻子,光下雨,都沒雪花的。」
葉燼被他逗得一笑,「不會錯過的,往後你會一直在這裡,怎麼會看不到雪。」
「也是哦。」
片刻後,喻尋期待滿滿地看著他,「那下雪的時候,你帶我吃什麼?」
葉燼考慮片刻,也沒清楚他這個腦迴路,「這還需要特別吃一頓?」
喻尋不滿地咕噥一句,「你真不懂浪漫,切。」
葉燼正要開口哄他,卻聽他又嘀咕了一句:「老男人……」
老男人的眼神瞬間一冷,眯起眸子問道:「嗯?你說什麼?」
喻尋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葉燼追問道。
喻尋被他盯得沒辦法,只好拿出事實說話,「你本來就比我大嘛,我出生的時候,你應該……都上三年級了。」
他伸出手指計算和比劃著名,「那如果我也上過小學,假如我五年級,你豈不是都上大學了?哇,你泡小學生。」
葉燼嘴角勾起,「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已經成年三年了,別想碰瓷。」
喻尋氣哼哼地,「壞人,告我媽。」
葉燼卻笑得更加開心了,「你去,就說我泡你。」
喻尋齜著牙用腦袋撞他下巴,葉燼笑著撫了撫他的頭,順著毛安撫道:「好了,不鬧了,寶貝。下雪的時候,你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吃。」
葉燼這人訓狗逗貓都有一套,偏喻尋沒出息地最吃這套,聽到那兩個字就能乖乖順順地軟下來。
「好。」他應了一聲,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扭頭看著葉燼,眼睛在發光,「可以吃雪嗎?」
「……」葉燼無奈發笑,「寶貝,雪不乾淨的,只是看著白而已。」
喻尋臉上閃過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唔……好叭。」
寒風呼嘯,窗邊有些涼意,葉燼撈起一旁的毯子裹在了兩人的身上。
他們就這樣依偎在冬夜溫暖的房間裡。
良久,葉燼溫柔垂首,眼睛裡濃得化不開的情意,他輕輕地在喻尋的耳邊說:「葉燼永遠愛小傻子。」
喻尋沒有抬眸,卻覺千層漣漪蕩漾,洶湧地浸潤著他的心房,以至於衝垮了堤壩,湧出了洪流,濕了眼眶。
他輕聲回應:「喻尋,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