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直在晃動,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震出來一樣。喻尋被綁著雙手,栽在座椅上,胃裡顛得翻江倒海,視覺聽覺模糊不清,他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有人把他拽了起來。
「喝水。」
礦泉水的聲音就在面前,喻尋感覺腦袋都在嗡嗡作響,他把頭扭開,拒絕了遞到嘴邊的水。
「要走好幾天,你不喝會渴死,」
「我們要去哪裡?」喻尋問。
對面沒說話。
喻尋回憶著剛剛聽到的口音,試探著問:「你是老虎?」
對面依舊沒有回應,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沉默。
「你可以摘下我的眼罩嗎?」
他追問:「可以嗎?」
「你是在對我撒嬌嗎?」
「……」喻尋無言以對,他靜靜地靠在車廂上,沉浸在這片未知的黑暗中。
片刻後,他感覺到一陣細微的動靜,緊接著,眼上的黑布被一把扯去了。
視線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喻尋快速掃過車廂,昏暗而破舊,地面上牆殘留著斑駁的漆跡。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氣味,混合著鐵鏽味、塵土味和隱約可聞的汽油味,讓人感到有些窒息。車廂地板上散落著一些廢棄物和破損的零件,顯然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他掃過四周,視線回到對面的人,目光倏地一頓。
這個人…
喻尋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他的五官輪廓、眉眼神情,甚至連嘴角的微笑都與付青如出一轍。
然而,這個人卻絕對不是付青,他身上的氣質和那種隱約流露出的野性完全不同。
喻尋遲疑道:「你和付青……」
「我叫付虎。」他說。
他直視著喻尋,眼神深邃而銳利,又透露著一種不羈和傲氣。臉上的疤痕猶如一條蜿蜒的河流,從額頭延伸至下頜,為他那本已硬朗的面容更添幾分狂野。
「你們是雙胞胎兄弟。」喻尋盯著這面容問。
付虎向後靠著車廂壁,黑色外套包裹著他那格外引人注目的肌肉線條,健碩的長腿大張著。
「我是付青的弟弟。」他說。
喻尋審視道:「我在訓練基地沒有見過你。」
付虎輕蔑一笑,「你當然沒見過我,基地是屬於地上的光明,我來自地獄。」
喻尋嘴角一抽,真尼瑪中二。
「周硯呢?」他問。
「不在這裡。」付虎簡潔地回應。
「我明明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只是來挑釁一番,然後就離開了。」
「……」
付虎擦著手裡的槍,點燃了嘴上的煙,抬眸:「你喜歡他嗎?」
「?」
「你喜歡周硯嗎?」他吸了一口,吐著煙重複道。
「我喜歡你爹。」喻尋說。
付虎毫不在意地笑笑,「我爹在地下,你要是真喜歡他,我可以送你去見他。」
狹窄的車廂里煙霧繚繞,顛簸的路途讓人心煩意亂。
喻尋皺眉說:「把煙掐了,我不喜歡煙味。」
付虎扯開唇角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卻並未立刻熄滅手中的煙。他似乎在享受這種微妙的對峙,又仿佛在挑釁對方的底線。
喻尋的眼神愈發冷冽,他終於有所收斂,將菸頭摁滅在了地上。
「你笑什麼。」喻尋問。
付虎把最後一口煙霧統統噴在了喻尋的臉上,「昨晚你明明在學抽菸。」
「你……」
「你把晶片取了,周硯一樣有方法監視你,他的手可以伸到世界各地。」
喻尋沒搭理,腦袋往後一靠,「隨他吧,我認了。」
「你會認命?」付虎挑了挑眉,「我勸你這次回來不要再試圖掙扎或者輕舉妄動了,你想幹什麼,周硯一清二楚,你真以為自己騙得了他。」
他起身捏住了喻尋的下巴,「別仗著自己這張漂亮小臉就作個沒完,小心把命搭進去,趁他還能容忍你,說點好話。記著,沒了你,他還有無數個選擇。」
喻尋目光狠戾地瞪著他,「你真是他的狗。」
付虎無所謂地笑了笑,「沒辦法,誰讓他給的多呢。」
說完,他一把抽出腰上的皮帶,褲子立刻松垮下來,他把皮帶加固在喻尋的手腕上。
「我下去方便一下,別想耍花樣,你要是敢跑——」
他眼神微妙地一變,威脅地低語,「我就原地辦了你。我已經很多天沒有過了,你懂的。」
喻尋震驚地瞪大雙眸,「你…特麼……」
他的嘴被一團布堵上了。
車廂的門打開又重重合上。
喻尋看著人跳下去,在心裡憤恨地咒罵著。
傻逼,都是傻逼,周硯手下都是些男女不分的廢物!
——
關於葉燼的一點想法。
大家不要去神話主角或者某種職業,葉燼母親犧牲的時候,他才十四歲,其實對他來說,包括對他爸,當時都是怨恨大於理解的。所以對於葉燼來說,不能說是把這個身份完全奉為信仰的,不如說,他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是帶著質疑和不屑的。前文也說過,(72章)他想試試,如果面臨同樣的境遇,他會怎麼做。這是他最初邁入這個職業的一種心理。他也是在過程當中一點點理解了葉父。
所以不要把葉燼想的那麼偉大,他脫下那身制服,會有讀者覺得他丟棄信仰。他在以前失去了母親,現在他看著愛人和好兄弟出事,他也是一個普通人,有著自己的情感和脆弱,我們不要從這個身份的角度去神話他。
人都是凡胎肉體,他只想守護自己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