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仔細盯著這輛黑色suv,半小時左右有沒有返回的記錄。」
王辰寅吃著煎餅暴躁道,「就東西兩個路口,絕對要經過,怎麼還能查不出來了?!那麼大個車,還能原地起飛了?他開的是車還是飛機啊!」
「老大——」趙小升從門外跑進來喊道。
「誒誒,人葉燼還在呢,只是暫時沒來。」王辰寅突然變臉,眉目喜悅,壓著嘴角提醒,「你說話注意點,別太明目張胆。」
趙小升看著他,「王副你說什麼呢,我只是想說,老大的橘貓,從門口竄過去了。」
「…………」
「報——」紀瑞揣著手機跑進辦公室,「沈志志醒了!」
「去醫院!」王辰寅走出兩步,又停下,「喻尋呢?」
「廁所!來啦!」喻尋一邊穿著外套快步走過來。
「這一早上急急忙忙的。」王辰寅帶著幾個人出發了。
沈志志無力地躺在床上,他渾身被人毆打過,又在水裡泡了一晚上。
這個時節早晚最冷,得虧是命大被人發現了。
「誰綁的你?」王辰寅開門見山地問。
沈志志虛弱地搖著頭。
「沒看清?」
接著搖頭。
「忘了?」
繼續搖頭。
「不是,你撥浪鼓呢,只會搖頭。」王辰寅無語,「你哪怕點一下呢!」
沈志志點了點頭。
「…………」
他身上的毆打傷其實不嚴重,主要是長時間低溫,被水浸泡,差點溺死。
醒來以後就好轉了,他掙扎著坐起一些,開口的第一句就讓人皺起了眉。
「沒人綁我。」他說。
「啥玩意兒?」趙小升以為自己聽岔了。
「真沒人…綁我。」沈志志蒼白著面孔說。
「沒人綁你,你自己夢遊躺進了水溝??」
「你怎麼知道……」
「滾你丫的,你的居住地在城西,離古槐灣二十多公里,等你夢遊去了,太陽都把你屁股曬熟了!」
王辰寅問:「到底怎麼回事?!」
沈志志被吼得抖了抖,瘦乾的身子縮在寬大的病號服里,他顫聲說:「我自己……惡作劇來著。」
「你的話,不符合邏輯。」喻尋開口道。
沈志志目光閃躲,垂眸不停眨著眼睛,「真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王辰寅沉著鼻息,站在床邊盯著他,「我最後再問你一遍,誰,綁的你?如果你堅持說是自己做的,那這個事兒我們可就不管了。」
「真沒人,都是我…我和朋友打賭,誰先找到對方就算贏,所以我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沒想到,沒想到…失算了。」
「行。」王辰寅提醒,「下次打賭注意點,別丟了小命。」
「我們走。」
病房外,趙小升邊走邊說:「不對啊,他打賭玩捉迷藏,沒必要捆著自己的手腳啊,這不是作死嗎?」
王辰寅下樓,抽出根煙叼嘴裡,無所謂道:「那他可不就是作死嗎。」
「他瘋了不是,自己跑大野地尋死啊。」趙小升還是不理解。
「他在隱瞞。」喻尋突然說。
「啊?」趙小升轉頭。
王辰寅夾著煙,給他一下,「只會啊啊啊的,動動你那個靈長類的腦子行不行?」
「我動了啊,」趙小升捂著頭,「我也不是學偵查的,我一個軟體工程的,我容易嗎我。」
「這不是有腦子就能想出來的事兒嗎!」
王辰寅偏頭吐出一口煙,「這傢伙不知道搞什麼,他們那波黃毛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既然他不願意說,咱就不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出人命就成。」
趙小升這下明白了,問:「那咱還查suv嗎?」
王辰寅白他一眼,「姓沈的都說自己玩捆綁play了,你還查個屁,走了,打道回府。」
三人上了車。
趙小升喋喋不休,「那沈志志瘦猴一個,也就他了,換個體型大點的都得卡水溝上,別說淹死了,估計能給溝渠堵了。」
「你說對不,小魚,這一點我是不是觀察得很好?」
王辰寅打著方向盤懟他,「你可拉倒吧,你那是觀察力嗎,你那只是長眼睛了而已。」
「魚!」趙小升不服地轉過頭,「小魚,你說句話啊。」
「啊?」喻尋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啊對對。」
「對啥啊?」
「小升觀察得…不錯。」
「嘿你小子,看著走神,全聽進腦子裡去了,上學最怕你這種同學。」
喻尋沒再接話,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手機上。
「不是你,這和葉燼分開兩天,成天盯著那個手機,恨不得鑽進去和情郎見面,愛情的威力真就這麼大嗎?!」王辰寅瞅著後視鏡來氣。
副駕的趙小升看熱鬧不嫌事大,「王副,這麼好奇自己找一個不就懂了。」
「廢話說的,我要是能找到還用蛐蛐嗎?」
「你看我怎麼樣——」
「滾蛋!」王辰寅直接打斷了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知道你想說什麼。」
趙小升樂完又分析,「王副,按說你也算一表人才,條件也不差,這姻緣怎麼就這麼坎坷呢?要我說你去拜拜吧。」
「我朝哪個方向拜能賜給我一個對象?」
「你問問葉隊。」
「他拜了嗎他!他媳婦兒是自己走上門的!!」
「嘖……這還真沒得說。」趙小升搖頭說。
前方的吵鬧喻尋一點沒關注,他這個耳朵只接收有用信息。
他對著手機專注打字。
[隊長]:我在路上,這裡信號不太好,最晚明早就回去了
[喻尋]:你在哪兒啊,怎麼還信號不好了[撇嘴]
[隊長]:海上,回程坐遊輪
[喻尋]:這個會議檔次很高啊,還要渡海
[隊長]:有點顛,我暈船
[喻尋]:好好好,那你先別看手機了,上了陸地再說
[隊長]:好
葉燼收起手機,被顛得懷疑人生。
村裡的小路都是石子,他搭了昨天大哥的車子,正往鎮中心走。
要不是有過防暈眩訓練,這種路,這種車,幾分鐘就要吐出來了。
鎮中心的人相對多一些,葉燼找了一家列印店,把照片列印出來,裁去了喻尋的部分,又去了趟銀行。
「這是我的手機號,一些錢,你幫我打聽姓全的這家人在田頭村和坡下村的情況,有多少打聽多少。」
葉燼把紙條和白紙包著的東西交給他,又給他看了看照片。
「還有這個孩子的下落,可能是全冬冬本人,也可能是堂哥,以前在遠口鎮小學讀過書,現在二十歲出頭。」
大哥掂量著一沓足夠厚實,連忙點頭應承:「嘿嘿行行!」
「你打聽得越多,報酬越多,明白嗎?」
「明白明白。」
「不要拿假消息糊弄我,我有辦法找人核實。」
「嘿嘿我拿錢辦事,您必須放心。」
三輪車引擎響起,葉燼看著車離去,心裡的石頭沒有落下去,反而久久地懸著。
他不能在這裡多待,必須得回去了。
手機在兜里震動,葉燼收回視線,掏出手機低頭。
[喻尋]:荊叔回來了,邀請我去家裡做客
[喻尋]:怎麼辦,我去嗎
[喻尋]:孩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