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容稷教,但是容稷到底是男子,很多時候很不方便。
而且往後她莫名其妙會很多詩詞歌賦,很容易引人懷疑。
若是跟著華英夫人學習,一切都會師出有名……
「怎麼?不願意?」
華英想到那人的吩咐,強調說:「不願意也得願意,我華英看上的豬,必須要教出來!」
雲驚凰:……
說她是豬,看在能學習進步的份上,她也認了。
她解釋說:「當然願意!我剛才是太欣喜,那以後一切就有勞華英夫人指教!」
她抱拳行了個禮。
華英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上,又看了眼她的面容,瞬間瞭然。
她就說那位怎會有龍陽之好,原來是位嬌滴滴的小女子……
華英給她講了一堆知識、又約好時間,讓她抽空到學堂看看。
在華英夫人走後,雲驚凰還有些回不過神。
莫名其妙遇到華英夫人,還要教她讀書寫字?
這運氣太棒了!
她回頭時,卻發現風很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寫的那張「滄海橫流顯英雄,乘風破浪濟蒼穹」,被風吹走了。
找來找去,四周都沒有。
恰巧容稷提著精緻的糕點回來,天也快黑了。
雲驚凰看到山坡下一堆影影綽綽的身影,對容稷道:
「容世子,勞煩你派人幫我找找一張書寫的紙。
若是找不到,就去……」
兩人離開秦雲河。
與此同時。
河邊。
雲瀟瀟本來過來接雲京歌,忽然看到旁邊的半山坡飄下來一張紙張。
她撿起一看,就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
「滄海橫流顯英雄,乘風破浪濟蒼穹!」
雖然字體很醜,可是這詩句!
這詩句簡直驚奇!完全足以碾壓雲驚凰那句詩!
需要多高的才能,才能寫出如此霸氣的詩句?
雲瀟瀟抬眸時,恰巧看到半山坡的涼亭里,一抹白色身影離開。
雲瀟瀟快速跑向正路,想去看看到底是誰能寫出如此絕句。
可到達那裡時,沒有看到任何人,只看到一襲白衣的雲京歌,被春蘭攙扶著上馬車。
雲京歌好看的衣衫全被雲驚凰拿走,今天她穿得有些素樸。
雖沒有那麼仙氣,但也有種常人沒有的山隱感。
雲瀟瀟皺眉,走上前問:
「大姐,這句詩是你寫的嗎?」
雲京歌接過時,眸色頓變。
這句詩!
竟然有人能作出如此詩句!
她仔細詢問:「這是你從哪兒來的?」
「我剛才看到那涼亭里有一襲白衣,好像和你的身形差不多,從那邊涼亭里下來。」
雲瀟瀟想,世間除了雲京歌,還都喜歡穿白衣,應該沒有人能寫出如此詩句了吧?
至於這字丑……
可能是因為她冷,所以讓丫鬟代筆的?
雲京歌斂眸間,將紙張揣進衣袖之中。
「瀟瀟,此事不要與外人提。」
雲瀟瀟看她這模樣,顯然就是認下了。
而詩詞向來需要保密,若是被人提前知曉,那不讓別人搶了風頭?
她更加滿眼崇拜:「大姐,你真的太厲害了!我從沒有見過如此豪放的詩句!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神!
你說同為丞相府的血脈,怎麼你的才情這麼高,我卻什麼詩詞都想不到呢?」
提起她就嘆息、羨慕:「要是我有你這麼驚才絕艷,該有多好。」
雲京歌心裡微微不適,只道:「人各有長,瀟瀟妹妹不必妄自菲薄。」
她還轉移話題提醒:「天要黑了,城門快要關閉。」
「對喔!我們得回去了!」
雲瀟瀟翻身上馬,頗是英姿颯爽,嬌蠻傲氣。
有雲京歌這樣的姐姐,令她自豪。
雲京歌則由五個丫鬟服侍著坐上馬車。
丞相府的家丁保護、雲瀟瀟也一路騎馬護送。
陣容浩大,又襯得那玉制馬車高貴出塵,閒人勿近。
其實趙如蕙還生了個兒子,是丞相府的四公子,雲煥燃。
本來以前這種場合,由雲煥燃帶人接雲京歌。
但云煥燃有些不成氣候,被趙如蕙花了重金送去東泓辟雍院,五年封閉式教學,待改頭換面後才可出來。
接送這種事,會武功的雲瀟瀟就自告奮勇。
雲瀟瀟絲毫不覺得有意見,她崇拜雲京歌,來護送雲京歌也是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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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欺負雲京歌,她一拳能打暈一個!
馬車裡。
雲京歌卻拿著那紙張,細細地看。
她眼中有明顯的糾結、深沉。
這句詩定然可以讓雲驚凰從登仙樓下來。
但這是別人的詩……
倘若被拆穿怎麼辦……
明日就是最後一天了。
還有一夜時間……
雲京歌細細地摩挲著手中的紙張。
元宵佳節。
這是每年最為繁榮的日子。
哪怕經歷過戰亂,哪怕與往年相比頹然不少,但長陵城帝都表面上還是相對繁榮、昌盛。
街道上四處掛著紅燈樓,南來北往的人道賀著新年,不時還能聽見炮竹聲。
而文昌街,更是從未有過的喧鬧。
今日是今年詩詞大會結束的最後一天。
若是再無人答得出來,雲驚凰就將是今年的第一才女!
那樣的草包怎麼能成為第一才女?
人們全數圍涌在登仙樓下,翹首以盼:
「怎麼還沒有人來對對聯?」
「東秦這麼多文人墨客,都被一個草包紈絝給難倒了麼?」
「非也非也!」
有人忍不住說:「能想出如此詩句的人,怎麼可能是草包?
興許以前我們從未了解過雲二小姐,也興許是以前她不露鋒芒。」
「對,哪個真正的草包能想出這樣的詩句?」
「春回大地終有時,重獲榮光扶搖起!如此詩句足以讓現場各位認她一句詩仙!」
有折服於此詩句的才子們由衷地追捧、崇拜。
李追風和一眾人走來,身後還跟著一群家丁,浩浩蕩蕩。
他忍不住冷哼:「切,一個大字不識的草包廢物,不知道怎麼走了狗屎運,你們竟然說她是詩仙?」
「各位,你們是腦子被豬啃了,還是進屎了?別侮辱詩詞這個罈子!」
「我呸!你才腦子進屎!」
一些本就和李追風不對付世家公子哥,當場反懟:
「以你李追風的腦子,就算是走狗屎運你都想不出那樣的詩句!」
「上次賭局輸得那麼慘,還有臉出來大放厥詞?」
「還說走狗屎運,讓你護著的那個雲大小姐走狗屎運看看?」
「她到現在都沒出現,就是在做縮頭烏龜?」
「你再說一句給我試試!」
李追風手中的摺扇頓時指著他,滿臉怒氣騰騰:
「誰說雲大小姐是縮頭烏龜?她只是還沒來而已!」
「她天上地下、舉世無雙,一定會想到,絕不可能輸給一個草包!」
跟在他身後的人也說:「現在還有一整天時間,你們急什麼?狗急跳牆?」
「你個屎尿棍,你說誰狗急跳牆呢?」
「雲京歌守不住八年連任的第一才女之位,你們才是跑出來狗急跳牆、丟人現眼!」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這麼吵起來,不可開交。
李追風實在氣不過,立即坐上馬車就趕去丞相府。
他必須要儘快請雲京歌出來!讓那群狗東西心服口服!
到達丞相府門前,李追風收斂起滿身的怒氣。
他是男子,不能入內室,索性直接對門口的護衛說:
「快去告訴雲大小姐,外間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說她想不到詩句,會輸給一個草包!
還說她八年連任的傳奇真的要被一個草包娘們打破,雲驚凰那種粗俗不堪的人,會成為今年的第一才女!」
那護衛不得不前往冬園,將原話傳進去。
雲京歌正在梅園裡散步,試圖尋找那絲靈感。
她本已想得焦躁不安,哪兒想又聽到如此話!
那向來天仙般絕美的面容間,浮起一抹裂痕。
八年連任……輸給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她斂了斂眸,吩咐:
「春蘭,梳妝。」
春回大地終有時,重獲榮光扶搖起!
她雲京歌,該扶搖而起了!
春蘭連忙上前,滿眼星星地問:
「小姐,你已想到了麼?」
雲京歌清貴的唇角淺淺一勾:「不過是句有點小難度的詩而已。」
她率先進入屋子,將那張紙放在蠟燭上,點燃。
紙張瞬間燃燒,燃為灰燼,再未留下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