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懿一個翻身,將她反壓在床上。
雲驚凰看著他壯碩的身軀籠罩,看著他撐在自己身側的雙臂,像是包圍著她,極具男人的性張力。
她心臟控制不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也微微發紅著。
可……
到底是帝懿。
他一向冷靜自持,自控力異於常人。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往下遊走。
最後、定格在她大腿那染紅的白紗布上。
「都滲血了,還不疼?」
「阿懿……我真不疼……」雲驚凰攀住他的手臂。
帝懿深邃暗沉的眸色落在她臉上,大手為她整理凌亂的髮絲。
「聽話。
先將身體養好。」
動作弧度大,極易讓傷口更加撕裂。
且、
他的大手又落在她臉側,輕輕撫了撫。
「你是女子,無論何時要更愛你自己。
若你不尊重自己,如何令他人尊重?」
他嗓音低沉,帶著淺淺教導。
雲驚凰抬眸凝視他:「可阿懿不是那樣的人,阿懿會不尊重我嗎?」
「將信任寄托在他人身上,痴傻。」
帝懿誘導性地反問她:「若來日我們有了一女,你希望她在別的男子面前,這般主動?」
雲驚凰忽然被問住了。
若她有個女兒,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主動求著別的男人……不知自愛……
她恐怕得打死。
而她對帝懿……是因為她覺得帝懿值得,所以她願意。
可世間那麼多痴傻的女子,熱戀之時,也認為那些男人值得,輕易全身心地交付,到最後……
帝懿躺下,又將她摟入懷中,安撫地輕輕理著她的髮絲。
「你很好,不必忐忑,不必患得患失,更不必放輕你自己,來迎合於我。」
他說:「你要更愛你自己。」
「若世間女子皆如此,後世還有誰會尊重女子?」
雲驚凰覺得他的嗓音是那麼低沉磁性,明明講著大道理,卻也格外好聽。
是啊,他是戰帝,他看到的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情愛,更有世界大局。
仔細想來,帝懿的母親,那個一直在宮中等著心愛之人回宮的女子。
甚至是軍營那麼多將士們的妻子。
帝懿見過的比她還多,考慮得也比她更深遠。
他想給女子尊重,他也不允許他的軍隊裡有人輕賤女子。
甚至……
他希望在他治理的國度里,女子地位能有所提升。
雲驚凰依偎在他懷裡,明明知道他心中所想,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很不安心……
她沒有說話,帝懿又低下頭,輕輕吻了下她的眉間。
「是孤不好。」
讓她這般患得患失。
令她想徹底交出她自己,只為留住他。
帝懿輕撫她的頭,「孤不走,你且安心。」
雲驚凰耳邊儘是他的安撫,只覺得不安的心,在一點一點被他撫平。
她往他懷裡蹭了蹭:
「好,若是你這次再扔下我,我真的就找個更愛我的人嫁了,再也再也不見你了!」
其實她只是嚇唬他的。
前世害得他那麼慘,丟了江山,丟了命。
這一世即便不再愛帝懿,可能在軍事上,她應該還是會暗中盡力助他一些吧。
帝懿似乎將她擁得更緊了些。
「不會再扔下。」
雲驚凰心裡安心不少,窩在他寬厚的懷裡,閉上眼睛。
「那阿懿打算……什麼時候……」
這種事,似乎不該由她來問。
帝懿明明才教過她,女子不能那般不自持的。
帝懿長眉間擰起幾分莊重,是如斟酌國家大事一般的認真。
「待海防長城部署周密,孤帶你歸京。」
西洲能上岸之地,不僅僅只有南燕、北齊,只是這些國度是最近距離。
其他小國已陸續交上玉璽,求東秦庇佑。
帝懿的規劃,是要將整個大陸板塊沿著海岸線一帶,修建好城防,全力保障各地安全。
唯有後方穩定,才可直取西洲。
雲驚凰明白他所想,卻說:「不一定非要回去,就在海邊古城,舉辦個海邊婚典吧?
書中都寫,海誓山盟,海枯石爛,一定會美極了。」
帝懿斂了斂眸:「好。」
雲驚凰就在與他的談話間,不知不覺、安安心心地睡了過去。
睡著了,傷口真的就不疼了。
外面有軍報不時送過來。
可蒼伐與龍墨一左一右守著,不管什麼急報,都先由他們收起來。
能解決的,他們便解決。
不能解決的,就交給帝台隱與容稷等人。
他們都還等在外面,不放心,就在旁邊的殿裡邊處理軍務,邊等。
日落時分。
帝懿高大的身軀從殿內出來。
一向威嚴陳冷的他,周身似乎多了抹柔和。
他一出來,旁邊殿內的帝台隱等人也紛紛走過來。
眾人皆是低聲問:「她如何了?」
幾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帝懿看他們一眼,長眉微微皺起。
隨即,目光又掃向一旁的蒼伐:
「讓你安排的事,如何了?」
蒼伐抱拳:「這……邊境動亂,還擔心有南燕復仇,此行自然得部署得更周全。」
主要是、
之前戰帝就一句話,說將帝台隱等人送回京。
可他怎麼知道自家主子能不能真和王妃和好?
人是暫時不能送走了,至少得刺激得自家主子更明白他自己的心意!
帝懿威嚴立體的面容深邃,「明日是個吉日,適出行。」
蒼伐與龍墨相視一看。
明日?
這是要他們明日必須送走眾人?
所以主子這次……
帝台隱等人也隱約明白,此次本就是受蒼伐之邀前來。
此刻容稷先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明日是該啟程回京了。
只是在走之前,我們至少要見帝妃一面。」
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商榷。
「是啊。」褚江陵亦道:
「總要看看她,才能安心,她也會安心。」
帝懿看他們一眼。
他們的確是雲驚凰的朋友。
她有交友的權利。
饒是心中莫名不適,帝懿也並未再多言。
*
雲驚凰醒時,殿內沒有人,床上也空空蕩蕩的。
外面的天很黑,屋內還沒有燭光。
就像是一下子回到冷清清的灰暗感。
她環顧四周,難不成……之前都是在做夢?
但看看自己腿上的傷,的確是帝懿的包紮手法……
「凰兒,你醒了。」
傅承祁的聲音傳來。
他從外面推門而入,端了碗藥。
見她臉色有些不好看,問:
「身體可有什麼不適?先喝藥。」
雲驚凰接過碗,還沒喝,抬眸看了眼外面。
容稷與帝台隱、褚江陵、傅驍寒等人都進來了。
唯獨沒有看到那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