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
雲驚凰執意不走。
傅司霆等人又開始忙碌。
傅司霆幫著蒼伐等人部署整個小鎮的安防。
一隻飛鳥飛過,都要被盯上好幾眼。
傅盛臨當即讓人改造小鎮。
破舊的木窗,換。
做鞋底的桌子,換成金絲楠木桌。
板凳上還鋪滿柔軟的錦緞。
傅雲燃給每個婦女發了些破錦彈,教她們如何使用,教她們在危險來臨前,一定要保護好凰兒。
傅承祁則去找藥材。
凰兒奔波勞碌,皮膚幹了得滋養,身體也得補。
雲驚凰再度回來時,整個小鎮都變了模樣。
罷了,隨他們去。
她要麼被傅驍寒拉去軍隊看練兵,要麼就在作坊里和婦女們一同做鞋子。
幾天時間,不聽任何人勸,就倔強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幾天後,一大批鞋子做成。
雲驚凰親自拉去傅驍寒的軍隊,在烈日下幫忙分發。
傅承祁勸:「凰兒,這等小事讓我們來就好,你若曬傷……」
雲驚凰沒聽見,繼續忙碌。
傅雲燃忍不住,去了帝懿的宮殿。
「雖然凰兒不說,但我看得出來,她就是為了你才留在邊境。
你看看這幾日,她皮膚都曬紅了,人也瘦了那麼多。
你去勸勸她,說幾句好話,她肯定會聽你的。」
帝懿被拉著站在宮殿高處,隔得遠遠的,的確可以看到雲驚凰穿著粗衣,在烈日下忙碌。
向來在京中被諸多照顧的她,全身是汗,烈日照射得她皮膚紅彤彤的。
手臂抬起時,明顯可看到那手臂細得宛若輕輕一捏,就會捏斷。
帝懿卻收回目光:「傅六公子記住,對待女子,若無可能,就別給她任何希望,那才是為她好。」
他邁步離開,去了海邊督造營。
督造營十分巨大,裡面無數將士忙碌著。
有的在製造船帆,有的造船槳。
帝懿巡查其間,尊貴的神色宛若任何時候,不會受兒女情長所擾。
而雲驚凰也在軍營中忙碌。
排隊來領鞋子的將士們,個個由衷道謝:
「多謝雲姑娘!」
他們出來後,往往鞋子已穿得破破爛爛還不捨得換,如今總算可換新鞋了。
而且雲驚凰說:「只要壞了,便可隨時到軍需部領。」
她會讓小鎮的婦女們一直做,做了全數送到軍營。
這些將士在外過得好,等候在家的家人得知,應當也會更加放心。
而家人們放心,在家裡便也會增加勞動力、生產量。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帝懿作為一個男人,用的全是軍規軍法,從未考慮得這麼細心周全。
是夜。
雲驚凰還坐在小鎮的桌上,坐著一系列的計劃。
起身時,背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悶哼。
是背部肌肉拉傷。
這幾天一直用右手頂針,長久的姿勢導致那一片肌肉勞損。
她打算揉按揉按,可是手臂反不過去。
算了。
雲驚凰躺在小床上,閉目休息。
邊光清冷的月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灑落在小床上,皎白又顯得孤清清的。
曾經窩在帝懿懷裡才能熟睡的她,此刻早已經習慣一個人。
外面守著的蒼伐敏銳聽到了那一絲動靜。
他立即飛身闖入帝懿的寢殿。
這麼晚帝懿也未睡,他立在屋中,腳下是沙堆等所做成的巨大山海模型。
帝懿在與幾個將軍議事。
蒼伐進來就說:「帝,出了急事!」
龍墨提醒他:「蒼伐,帝在商討軍事要事,無論什麼事都過後再稟!」
軍情要緊。
可蒼伐一心急切:「帝妃受傷了!」
帝懿長眉一擰。
但轉瞬吩咐:「去請傅九公子。」
「可這次不一樣。」蒼伐口吻焦急:「這次……」
他看著滿室的男人,不好意思繼續說,只能急得火急火燎。
帝懿眸色微深,吩咐眾人:
「明日再議。」
龍墨只能帶著人出去。
出去前,龍墨還盯了蒼伐一眼,用眼神無聲表明:「戀愛腦!」
若是天下世人都像蒼伐這般戀愛腦,天下都怕是要亡了!
待所有人離開後,蒼伐才道:
「以往帝妃受傷,她定會自己給自己處理,學會照顧好她自己。
可今日她明明哪兒疼痛難忍,卻很快熄了燭火入睡。」
「這說明那傷是她處理不了的!或是處理不到的!」
這種傷,即便去找傅九公子也無用。
傅九公子是男子,男女有別。
蒼伐心急:「帝,你去看看帝妃吧!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睡在小床上,承受著病痛得折磨,定是十分可憐……」
帝懿神色間也凝起一抹凝重。
但轉瞬,他目光又落在蒼伐身上:
「你也說了,男女有別。」
之前未曾和離,如今……
帝懿斂眸間,已有決策,吩咐:
「蒼伐,你立即去辦一事。」
蒼伐聽了,皺緊眉頭:「帝……現在正是帝妃脆弱可憐的時候啊,你親自去正好可以培養感情!」
「再這麼下去,萬一帝妃耗盡所有感情,再來一個對她極好的人,到時候恐怕……」
帝懿神色如常:「她若真能如此,孤之所願。」
蒼伐氣得不行,第一次忘了什麼是恭敬。
「帝,興許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
雲驚凰睡了很沉一覺,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肩膀還在發痛。
用小隱的話是,是肩周炎犯了,需手法推拿。
但她自己碰不到,這種事又不可能找傅承祁。
況且將士們征戰沙場時,受得更是血淋淋的傷。
這點傷她並未放在心上。
可打開門時,卻見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臉微微圓圓的,十分可愛。
正是雁兒!
雁兒背著個小包包撲進來,「小姐,可算見到你了!」
「雁兒?」雲驚凰皺眉,雁兒怎麼來這兒了?
蒼伐雖然暫時不想理自家主子,但在帝妃跟前,此刻還是不得說好話:
「帝妃,這是帝親自吩咐,讓屬下發飛信、連夜讓京中玄鷹衛以輕功護送來的。
帝擔心帝妃一個女子在邊關,有諸多不便,身邊需有個體己之人。」
昨夜帝懿的吩咐,的確是讓將雁兒接來。
蒼伐說:「其實帝還是十分在意帝妃,只是他擔心戰事……」
雲驚凰卻清醒地看向他:「你去戰帝跟前說了什麼吧?」
不然好端端的,帝懿怎麼可能連夜為她安排雁兒前來?
她不傻。
蒼伐避開她的視線,「反正屬下從未見帝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
雲驚凰當然也知道這些。
前世帝懿哪怕被她誤會,也願意被她捅一劍不避開,只為讓她消氣。
這一世她多次胡作非為,帝懿也包容她。
帝懿,其實從未對不起她。
外面有個將士忽然走進來:
「帝妃,外面有個陌生公子來尋,說是要見您。」
雲驚凰眉心微皺,「陌生公子?」
她好像不認識哪個男人……
蒼伐更是心中警鈴大響:「什麼公子?先帶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