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鄭嬤嬤說:「太子竟能經商賺銀,屬實令文武百官刮目相看呢。
皇后今日簡辦其生辰,邀文武百官共同赴宴,實則也是順便為太子慶祝。」
鄭嬤嬤又道:「傅家所有人皆要入宮。
皇上特地點名,要王妃你也務必得入宮參加。」
雲驚凰眼皮一跳。
果然。
皇帝應該是知道她和帝懿這邊有所進展了。
擔心她與帝懿感情太好,最後不好把控,所以又特地把她叫過去。
她心裡對太子厭惡極了,偏偏表面上還裝得一臉驚詫:
「是嗎!太子竟然真會經商?還能賺銀子?」
「當然,據說那些路子都是他想的。
山中茶樹,偏海魚類,這些地太過偏僻,都無人管轄。」
鄭嬤嬤感慨,「即便是十一殿下幫忙打理,但太子能想出這些路子,也是出類拔萃。」
雲驚凰心中冷笑。
恐怕當初帝長淵想到這些路子時,又擔心太過鋒芒畢露,才會故意引誘太子想出這些方案。
以帝驍戰的智商,給帝長淵提鞋都不配。
雲驚凰斂起思緒,「是呀,不愧是我喜歡的人,真的好聰明!可……」
她蹙了蹙眉,一臉遲疑。
鄭嬤嬤看向她問:「怎麼了?」
「我……我就是……」雲驚凰坐在床邊,目光投向那漆黑的龍床。
鄭嬤嬤看了出來,「你是這兩日與戰王相處太多,已經喜歡戰王,又不太想去見太子了?」
「那沒有……你別胡說……」
雲驚凰表面上否定,可那神色已經出賣了她。
因為她面對的鄭嬤嬤,是個在深宮中生存多年的老嬤嬤。
若她與帝懿相處這麼久,還嘰嘰喳喳、一臉興奮地就要去見太子,會顯得太過虛假。
的確。
鄭嬤嬤心中鬆了口氣。
若雲驚凰和戰王相處那麼久,還能做到毫無波瀾,就說明定然是偽裝,不是個簡單人物。
她需要費更多心思處處防備、處處細緻觀察。
眼下……
雲驚凰所有心思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連朝三暮四、朝秦暮楚都不知隱瞞。
但凡她想跟著戰王生活,都應該私底藏好,再偷偷去運籌帷幄、陣前倒戈一番。
可惜……
第一草包就是第一草包,能指望什麼?正好省得她勞心。
鄭嬤嬤一番勸說:「戰王雖是不錯,但始終是個殘廢,也與帝位無關。」
「太子倒是漸露鋒芒,以後才是東秦帝國的天子。」
「孰輕孰重,你應當拎得清。」
雲驚凰就在一番遊說之下,不得不更換好衣物,離開贏宮。
贏宮好幾個院子大殿。
自那日起,傅家所有人全都在緊急張羅著。
雲驚凰不回家,他們就把贏宮變成家!
那些地方鋪著紅地毯,生怕咯著她腳。
還有滿滿一個大殿的衣物,近日京城女子用品幾乎全被買斷貨。
以及好幾個院子裡,栽滿各色各樣的花卉……
不過傅家人生怕自己「毒蛇」出現嚇到雲驚凰,全是在秘密籌備,沒讓雲驚凰看到半眼。
鎮南軍倒是知道,容稷卻吩咐:
「暫且瞞著。」
傅家做錯那麼多事,如今想彌補雲驚凰,是應當的。
且、雲驚凰看似表面永遠陽光燦爛,實則所受之苦,沒比他們任何人少。
若能多些人對她好,傅家人能一點點治癒她,未嘗不是件好事。
此刻。
贏宮正門停著朝廷來的馬車。
右側方向,也停著一輛馬車,以及好幾匹駿馬。
馬匹之上,坐著精神矍鑠的輔國公。
以及傅司霆、傅盛臨、傅雲燃、傅聖禮、傅承祁。
而他們簇擁著的那輛馬車、
空間寬敞恢弘。
由八匹黑色駿馬為力。
通體採用戰國紅瑪瑙雕刻。
紗幔用的紅色天蠶絲。
上面墜的每一顆珠子,全是珍貴紅寶石。
就乍一看去,紅色紗幔輕飄,驚鴻奪目,驚艷絕倫。
曾經給雲京歌打造的雲瑤玉攆車,是雲京歌用過的。
現在,他們重新為雲驚凰量身打造了一輛!
雲驚凰喜紅色。
雲驚凰還比雲京歌大氣。
雲驚凰曾經受了太多傷,坐墊得更柔軟。
一切全是為雲驚凰而定製!
傅雲燃有些迫不及待:「小妹看到這馬車,應該會喜歡吧?」
傅盛臨:「此車獨一無二,舉世無雙,世間無人能比,這才配得上我們家小妹!」
傅承祁倒是長眉微擰:「黃神醫與艾老先生說得話也有幾分道理。
不知我們這麼過去,她是否會認為是一堆毒蛇纏身……」
傅雲燃與傅盛臨兩人的臉色頓時僵住。
他們這麼多人……齊刷刷出現在凰兒跟前……
一堆毒蛇……
可他們想對雲驚凰好,想彌補她……
那宮中的俗物馬車,坐著能舒服麼……
傅雲燃看向輔國公與傅司霆。
「祖父,大哥,你們處事多,你們說這該怎麼辦?」
傅老爺子:……
他一直把艾老當結拜兄弟。
結拜兄弟那番話一直在他耳邊迴蕩,連他都不知該怎麼辦。
傅司霆神色更是凝重。
所有人里,只有他對雲驚凰最為殘酷狠戾。
雲驚凰最不想見之人,恐怕就是他。
傅司霆目光索性落在傅聖禮身上。
傅聖禮一向喜白馬。
那純白的馬是極品品種,如同綢緞。
但今日為了給雲驚凰保駕護航,他們清一色是黑馬。
六匹黑馬圍繞馬車而護,霸氣、壯觀。
但傅聖禮一襲白衣,面容皙白清貴,無論何時都像是九天之下的謫仙、神靈。
傅司霆問他:「七弟,不若先由你去。」
雲驚凰不討厭傅聖禮。
應當會接受傅聖禮。
傅聖禮長眉微皺。
「在凰兒看來,我們皆是一家。」
「況且她聰慧過人,自然知曉這馬車不是我一人之力可為。」
「若我去,便等同於用我往日兩分薄情、要挾她接受整個輔國公府之物。」
到時拒絕他,恐怕雲驚凰自己會覺得她薄情。
不拒絕他,她心裡定然也會難受。
傅聖禮不想讓雲驚凰為難,更不覺得自己昔日對雲驚凰有多好。
和對雲京歌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向來精明能幹的傅家一堆人,此刻就在那牆角里左右為難……
「嘩嘩嘩……」
有聲音忽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