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連夜逃離2

  也就是他這疑惑的空隙,宋嬤嬤握緊韁繩,快速駕著馬車離開。

  他們並不是出城的方向,而是前往詔獄。

  這一路,雲煥天還處在震驚中,反應不過來,也不敢去想、去問。

  馬車到達詔獄後,由於已是夜晚,傅司霆等大官並不在,只有執勤之人。

  趙如蕙走進去,拿出一塊令牌遞給職權最大的執勤者:

  「勞煩一下,我接京歌出獄……」

  那人看到那塊金牌時,瞳孔頓時一縮。

  是免死金牌!

  竟然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

  但這事情實在太過貴重,他道:

  「我先去請示……」

  「不必,這是傅家二公子的意思。」

  趙如蕙說話間,還拿出一張親筆信遞過去。

  的確是傅二公子的千里傳書!

  當初,雲京歌知曉事情越來越棘手,就給遠在邊疆的傅二哥寫了封信。

  傅二公子一直守衛荒遠邊疆,多次擊退匈奴來犯,是當之無愧的邊疆戰神。

  如今匈奴一聽傅二公子的名號,都要瑟瑟發抖。

  但唯一一點——就是其腦子太直。

  雲京歌只是一封信,他就真的認為雲京歌慘遭陷害,特地將自己的免死金牌也加急送回來。

  那免死金牌,是他九勝匈奴、孤身入敵營取下一匈奴將領首級時才得到的。

  等同於是畢生的軍功+一條命才換來的免死金牌!

  這還嫌不夠,他還寫下信:「見信如見本將!傷歌兒分毫!碎屍萬段!」

  上面還有傅二公子的官印!

  趙如蕙道:「放心吧,若出了事,我丞相府承擔!」

  有了她這話,再加上免死金牌和傅二公子的威壓,衙役再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領著趙如蕙進去。

  此刻的雲京歌已被換掉那華麗的衣裳,穿著簡陋的囚服躺在甘草堆上,像個乞丐。

  全身還鮮血淋漓,狼狽不堪。

  「歌兒……」

  趙如蕙喉嚨頓時干痛,眼淚直落。

  這是她的女兒,是她十九年來捧在手心、用盡一切呵護培養長大的明珠啊!

  她連看到一隻蟲子都害怕,手指被樹葉劃一下都會泛紅,可現在……卻淪為這個模樣……

  「歌兒別怕……娘來接你回家……」

  趙如蕙溫柔地扶著她,一同朝外面走。

  可雲京歌剛站起身,就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是她的腳……

  腳底被烙鐵劃出過血痕,又被鹽水反覆的潑,傷口一直沒有癒合。

  此刻一踩在地面,就腳底傷口皸裂,痛得她痙攣。

  「歌兒!」

  趙如蕙看到那一幕,心痛得近乎滴血。

  她什麼也顧不得,一大把的年紀,還將雲京歌抱了起來。

  「歌兒別怕……母親在,母親抱你……」

  向來養尊處優的她,抱起雲京歌還是很吃力。

  可她硬是咬著牙,艱難地抱著她往外走。

  其實從小到大,她幾乎都沒有抱過雲京歌。

  將雲京歌換成傅瑜君的孩子後,雲京歌就成了整個傅家的掌心寶。

  她這樣卑賤的人,傅家是絕對不會允許她接近雲京歌的。

  明明是她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別的女人抱,在別的女人懷裡撒嬌!

  還是五歲那年,她見雲京歌天賦不太好,也不太肯吃苦。

  她才總算尋得一個機會,在一個後山假山里,悄悄告訴了雲京歌真相,以此激勵她。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抱著雲京歌哭,也是唯一一次。

  後來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端倪,她再也沒有抱過雲京歌半次。

  沒曾想,再一次抱自己的親生女兒,會是如此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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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京歌被抱著走出監獄後,呼吸到新鮮的空間,她才虛弱地睜開眼睛。

  是趙如蕙……

  「母親……你總算來了……」

  「別怕,母親來了,再也沒有人能敢欺負你!」

  趙如蕙抱著她走向馬車,在宋嬤嬤的幫助下,總算將她放進去。

  雲煥天看到雲京歌時,很是不解:

  「娘,這個時候還帶走她這個怪物做什麼!」

  「閉嘴,現在什麼也別問!」

  趙如蕙呵斥一聲,看了宋嬤嬤一眼。

  宋嬤嬤關好帘子,就要繼續駕駛馬車離開。

  「等等……」

  雲京歌卻出聲制止,她看到了角落處的包袱,說出心中猜想:

  「母親……我們是要逃走嗎……」

  趙如蕙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嗯」了聲,溫柔為她撫平髮絲:

  「對,歌兒你放心,即便離開京城,我也會照顧好你,絕不會讓你吃苦。」

  忽然起風了。

  夏日的狂風吹起車窗簾子。

  外面的天幕下可見黑雲翻湧。

  但是空氣是自由的,風裡都是自由的氣息。

  雲京歌看著窗外的天,忽然勾唇笑了。

  走了好……走了也好啊……

  再也不用沒日沒夜失眠,擔心著被人拆穿。

  再也不用天天去扮那個輔國公府的外嫡女雲京歌,去演成所有人喜歡的樣子!

  其實她想玩。

  她想大口吃肉,不想那麼斯斯文文。

  她也想出去四處奔跑,看不同的景色,不想天天練琴練字練到哭。

  她甚至不喜歡吃魚,總有刺,煩死了!

  可他們說傅瑜君最喜歡吃魚了,她便不得不學著傅瑜君那溫柔婉約的模樣,耐心地去吃魚……

  好在……好在這一切總算要結束了!

  離開也好……也好……

  雲京歌撐著身體,坐起身。

  她忽然看到遠處的大門前,有抹身影在擦拭石獅子。

  是夏蟬。

  當日傅家因感念夏蟬檢舉、包庇有功,沒有殺她,而是罰她在詔獄中天天灑掃,看那些犯人被怎麼折磨,以讓她清楚東秦律法有多嚴厲。

  夏蟬是想一同被帶走的,可眼下……

  雲京歌問:「母親,有紙筆嗎?」

  「沒有……」趙如蕙他們走得太匆忙,誰也沒帶。

  雲京歌環視一圈,只能扯下趙如蕙裡衣的衣袖,又在自己傷口上蘸血,寫下幾行字。

  隨後,她看夏蟬一眼,夏蟬領會,很快就借著夜色跑過來。

  雲京歌將那布遞給夏蟬,嚴肅道:

  「夏蟬,無論如何,想辦法將這信送給長淵殿下,詔獄那個王二,便是長淵殿下的人。

  要嚴肅交代,務必儘快送至長淵殿下手中!」

  到底是她傾慕了許久的男人……

  她道:「我很快會派人來接你,絕不會丟下你。」

  夏蟬眼下也沒有任何能依賴的人,只能重重點頭。

  夜色中。

  那輛馬車才迅速行駛,走偏僻的道路,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輛低調的馬車,就那麼悄無聲息離開京城。

  贏宮裡。

  今夜雲驚凰一直在鎮南軍營里等。

  有護衛很快來傳信:「他們已順利出城!」

  雲驚凰站起身,快步走向地道:

  「我去見傅家人,你們按計劃行事。

  記住,不論今晚發生什麼,沒有我的信號,絕不可輕舉妄動!」

  「是!」眾人應下。

  「轟隆!」一聲,外面忽然炸響一聲雷鳴。

  這個夜,註定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