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煥天一邊那麼想著,一邊護著雲京歌,憤怒往裡面呵斥:
「叫什麼叫!嚇到我大姐怎麼辦!小心本少爺打死你們!」
他的聲音很大,在狹小的寒院迴蕩。
春蘭嚇得立即跑出來,戰戰兢兢地低下頭道:
「老……老爺……少爺……是後院……後院樹下有東西……」
「什麼東西,拿出來看看!」雲煥天命令。
春蘭卻結結巴巴:「奴婢……奴婢不敢……」
雲震嶸也沒了耐心。
「沒用的東西!」
他呵斥一聲,一甩衣袖,大步往裡面走。
雲煥天也扶著雲京歌立即跟上。
走在前面的雲震嶸忽然想到雲京歌,她本就膽小,現在還傷得這麼重。
作為父親,他到底是回頭看她一眼:
「你就不必去了,在外面等著。」
雲京歌腿腳、膝蓋都在疼,被門板砸的。
全身皮膚也火灼火燎的疼。
可她好奇後院到底有什麼。
是有人想害她?放了什麼東西?
那父親正好在場,豈不是能為她做主!
而且寒院有這奇怪的蟲子,他們是絕對不會再讓她住下去了!
雲京歌心中雀躍,表面卻道:
「沒事,有煥天保護我……我不怕……」
「對,我雲煥天倒想看看,還有誰敢欺負我大姐!」
雲煥天說著,體貼地扶著雲京歌往後院走。
一行人過去時,就看到紅霜帶著幾個丫鬟立在那裡,個個誠惶誠恐。
見到雲震嶸等人來,除了紅霜外的丫鬟,更是齊刷刷跪了一地,沒有敢說話。
雲震嶸看去,就見那枯樹之下的雜草,明顯被翻動過,裡面埋著什麼東西。
他冷聲命令:「拿出來!」
紅霜臉色極其難堪的走過去,將裡面的東西一個一個拿出來。
小小的東西擺在托盤上。
所有人看去,就見竟然是一個又一個的小小稻草人!
稻草人身上全數貼著生辰八字,還灑了血,扎著許多密密麻麻的針!
仔細看,上面清秀的小字寫著:
「雲震嶸,九月初十。寡義薄情,不得好死!」
「陳之薔,七月初五。落井下石,滿門抄斬!」
「雲瀟瀟,五月初二。囂張跋扈,斷腿殘疾!」
甚至還有另外五個小人寫著:
「傅崇堅,鐵石心腸,早日暴斃!」
「傅司霆,無情無義,永生永世不得善終!」
「傅盛臨,永不醒來!活死人!」
「傅承祁,永不超生!」
「傅雲燃……」
一行又一行字,句句惡毒,個個詛咒!
全場眾人無一不是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難以置信!如遭雷劈!
這……
這是以詛咒厭伏其人的惡毒之法——魘鎮之術!
前朝史書記載,一位權臣將木頭人埋在宮殿之中,導致皇帝與太子骨肉相殘,自相殘殺,最後亡國。
東秦歷代皇帝對此極其重視,並且頒布令法:
若現魘鎮之術,九族流放!
這麼多年來,東秦從未出現過如此事物。
可現在!竟然在丞相府的小院子裡,出現這麼多的小扎人!
尤其是其上詛咒之字!
雲京歌竟然把所有人全詛咒進去了!
雲震嶸身形狠狠一晃,險些沒站穩。
虧得他剛才還在心疼雲京歌,一直以來為雲京歌著想,安排。
將趙如蕙安排在隔壁,也是為了能照顧下雲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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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雲京歌竟然私底下如此詛咒他!
詛咒傅家的人他還尚且理解,偏偏連他也詛咒!
「孽女!」
雲震嶸一個怒斥,揚起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雲京歌臉上。
雲京歌被打得猝不及防,狼狽地摔倒在地。
待反應過來時,臉頰是火辣辣地灼痛。
她捂著臉,雙目緋紅地看向雲震嶸:
「父親,你打我!」
又打她!
又打她的臉!
她的臉排名京中第一美人!
一直以來從未有人打過她,可最近這半年時間,她挨了多少巴掌!
所以雲京歌此刻眼中是有真的恨。
雲震嶸清楚看到了那抹恨。
這就是他從小寵著的嫡女,自認為賢良淑德的女兒,心思竟然這麼惡毒!
「咚!」
雲震嶸還抬起腳,重重踹在雲京歌身上。
「你個孽女!我打你又如何!
你竟膽敢使用如此禁術,你是想害死九族是不是!」
「啊!」
雲京歌又被踹翻在地,本來被門砸過的骨頭到處都在疼。
身上的多處水泡還被摔破,更是火辣辣地痛。
她又艱難地坐起身,辯駁道: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從何而來!這些物事並不是我做的!我怎麼會做這種鬼東西!」
「不是你還能是誰?」
雲瀟瀟控制不住地上前澆油:
「誰不認識你雲京歌的字!只有你才能寫這麼清秀的小楷字!」
「而且這幾日連丫鬟也沒進過寒院一步,就你一個人住寒院,不是你還有鬼嗎?」
「父親日日為你愁白了頭髮,想著如何為你開脫罪責。
你竟然連父親也要詛咒,你學得禮儀孝道呢?良心全都餵狗了嗎!」
「我……我沒有!」
雲京歌雙目緋紅地跪在地上,看向雲震嶸道:
「父親,我並未做過這種事!
您難道就因為這點小東西,連你的嫡女都不信嗎?
是她們害我,肯定是那些骯髒的庶女害我!」
「你閉嘴!」
雲瀟瀟怒懟:「庶女骯髒,也是父親的種。
你是想說父親也骯髒?還是在心裡責怪父親就不該納妾?」
「我不是!我沒有!」
雲京歌徹底氣崩了,憤怒地盯向雲瀟瀟命令:
「你給我閉嘴!閉嘴!是你們一家害我,你們就是落井下石、狼子野心、巴不得我死!」
「雲大小姐,說這話可要講良心的吶。」
陳之薔美麗端莊地站了出來,護在雲瀟瀟跟前。
她一副好人的模樣對她道:「你可知這幾夜我們夜夜失眠,就為了你的事。
你被關在這邊,我還特地吩咐人給你準備許多物事送來。
可是輔國公府的護衛們守著,不讓送來的。」
說完,她又扭頭看向雲震嶸:
「老爺,我們一家有沒有落井下石,你是最清楚的。」
雲震嶸當然清楚。
如今傅瑜君癱瘓在床,趙如蕙打入冷院,他每夜都宿在陳之薔院中。
陳之薔還勸過他,就一個嫡女,不可太狠心了。
甚至日日夜夜陪他失眠,一同想法子。
可落在雲京歌眼中,就成了落井下石!
再仔細看,那魘鎮之術的小人身上,不就寫著「落井下石」四個字!
雲京歌心中當真是這麼想的!
這是鐵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