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哥……六哥哥……」
她的聲線顫抖著,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
沒有回應……
只有好多血……好多血……
向來好端端的兩個哥哥,就這麼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雲京歌忽然仰頭,瘋狂地大笑起來。
笑得身體顫抖、笑得眼淚也流淌而出。
是成功了嗎?
她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雲京歌笑了好一會兒,才停止下來。
她雙目緋紅地凝視著地上的兩具屍體。
「別怪我……別怪我……」
「是你們逼我的!全是你們逼我的!」
「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雙手沾滿鮮血……」
雲京歌說著,身上的繩子自然而然鬆了。
她的手拿到自己跟前,痴痴地看著:
「我這麼白……這麼好看的雙手……怎麼能沾上鮮血……
我也想一直優雅、一直冰清玉潔啊!」
「可你們非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
她的目光怨恨地落在傅盛臨身上:
「不就是百萬兩黃金嗎?你給我不就好了?
你那麼多銀子,富可敵國,給我一百萬兩銀子怎麼了!」
「還有你!」
雲京歌還起身,走到傅雲燃跟前,抬起腳就朝著傅雲燃身上踹。
「什麼六哥哥!口口聲聲說這輩子護著我,可你卻去護別的女人!
你軍器部的大門,甚至不讓我進!
你知不知道、站在門口想著要進去的我,那一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狗都沒她可憐!
「明明我才是你的妹妹!我走到今天,花了多少心思、費勁了多少努力!為什麼我還要搖尾乞憐!為什麼我比不上一個男人婆!」
「我才是高貴的嫡小姐!我怎麼可以那麼卑微!我憑什麼卑微!」
雲京歌就像是瘋了一般,對著兩具屍體斥罵著。
昏暗的破廟裡,佛像猙獰,可滿身是血的她顯得更猙獰!
「哈哈哈!哈哈哈!」
她還踉蹌地後退了好幾步,瘋狂地笑著,又瘋狂地盯著他們:
「是你們逼我的!」
「真的是你們逼我的!」
「你們活該!全都活該!」
「傷我雲京歌者,全都該死!」
那瘋狂偏執的聲音在破廟不斷迴蕩。
荒廟外。
一大群人借著夜色、悄無聲息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那一幕!
向來高貴優雅的雲京歌、站在血泊里,說出那些瘋狂的、惡毒的話,像個瘋子!
而那一大群人,有輔國公,有雲震嶸,有大哥傅司霆。
還有跟著雲震嶸來的陳之薔一家。
以及當時正在和傅司霆議事、一同趕來的帝長淵。
還有一人、便是黃一笙!
收到那箭信時,傅老爺子第一時間擔心雲京歌受傷,所以讓人快馬加鞭,將神醫也一同帶來,以防萬一。
沒曾想!
看到的卻是如此一幕!
「雲京歌!」
傅老爺子再也忍不住,厲聲呵斥出聲。
那聲音大如洪鐘。
雲京歌站在殿內,本來還沉浸在喜悅之中。
她想,傅雲燃死了也就死了,反正這個哥哥沒什麼用。
而傅盛臨死了,那裡面所有的金磚全是她的了!從此她再也不用為金銀髮愁!
可!
「雲京歌!」
如此一句雷霆之怒,頓時拉回她的思緒。
雲京歌回頭看去,就見廟外有人升起火把。
而在那火把之中,烏泱泱一大片人!
有外公,有大哥,有父親……
甚至、還有她最在意的、長淵殿下!
她身體突然一怔,整個人如遭雷劈般,狠狠僵在原地。
他們……
他們怎麼來了……
他們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嗎……
傅老爺子大步走進破廟,有護衛撐著火把。
火光照亮整個狼藉的大殿。
映入眼帘的,就是滿地的弩箭,以及全身多處被射穿的傅盛臨、傅雲燃!
「盛臨!雲燃!」
傅老爺子身體都在顫抖,立即大聲喊:
「神醫、救人!救人!」
雲驚凰之前就料到傅家人會請她隨行而來。
這次她易容得極好,快速斂下一切思緒,大步走上前。
看到兩個哥哥的慘相時,她身軀也狠狠一怔。
兩人全身上下、幾乎全被射了十幾箭!
鮮血已經快要流盡、身體千瘡百孔!
再是覺得他們活該,但她還是趕緊蹲下,為兩人檢查情況。
傅老爺子知曉、叫神醫不過是多此一舉。
他們已經死了……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他的兩個孫子,正值風華的孫子,就這麼死去!
他一把年紀,自詡輔國公府管理得極好,其樂融融。
可如今……卻是白髮送走黑髮!
「啪!」
傅老爺子抬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雲京歌身上。
雲京歌被打得摔倒在地,雪瑩的面容瞬間浮現起五個巴掌印。
傅老爺子居高臨下、目眥欲裂地盯著她:
「為什麼!」
「為什麼!」
「歌兒,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你怎麼可以殺害你自己的親哥哥!他們是從小寵你、愛你、疼你的親哥哥啊!」
雲京歌整個人被打懵了,臉頰火辣辣地痛。
她對這一切也完全沒反應過來。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來這麼多人!而且來得速度這麼快!
按理來說,她只安排人給傅盛臨送去信件。
以他們的謹慎程度,不至於鬧得滿城風雨。
即便要傳信,但挨個傳來傳去,至少會遲上半個時辰!
但就這麼一刻鐘時間,他們全來了……這麼多人都來了……
雲震嶸也走上前,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這個絕美的女兒,一腳狠狠踹上去。
「讓你說話啊!你為什麼要如此做!
他們是你的親哥哥,你怎麼可以做出如此歹毒的事!」
往日裡高貴的雲京歌,就像是一條狗般被人踢。
傅司霆站在門外,整個人更是一片肅寒,冰凍三尺,宛若從地獄走出來的閻羅。
那盯著她的目光,近乎要將她毀滅!
帝長淵。
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子,曾經見了她總是溫潤一笑,看到她受點傷,也會立即讓人送來宮中最珍貴昂貴的藥物。
可這一刻、他也遠遠站在,一身霜白,滿目薄涼。
所有人……全在盯著她……厭惡她……鄙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