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雲京歌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冬雪的話。

  她略帶嚴厲的叮囑：「別多嘴了，去處理傷口吧。」

  「大小姐，奴婢說的本就是實話！」

  冬雪故作生氣地道：「大小姐之前夜夜熬夜，夜不能寐，耗費心神才想出這武器來。

  可二小姐仗著贏王妃的身份就能欺負大小姐，還沒人能拿她怎麼辦！」

  「大小姐現在是榮光，是有人喜歡，可過了十天、二十天、一月呢？誰還會記得大小姐？」

  人們向來是沒有記憶的。

  雲京歌眉心蹙了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眉宇間也籠罩上一層哀傷。

  傅雲燃看著，心底瞬間騰起心疼。

  他安撫：「歌兒，別難過，不會如此！

  你想的這武器足以拯救整個東秦，是足以名垂千史的創舉！

  六哥今日就進宮找你大哥商量，讓史官在史書上紀錄下這一筆。

  對了，還可以再修一個瑤台生祠，塑雕像，立功德碑。

  千秋萬代的人都會牢記、是你研發出這希望之槍！」

  雲京歌眉心一蹙：「哥哥，這太興師動眾了……」

  「怎麼會？」

  傅雲燃認真道：「昔日造紙術、指南針等發明大家皆被載入史冊，還在全國各地興建了多間祠堂。

  你發明的槍枝也當仁不讓，完全足以千古流傳！

  若建瑤台生祠，也可以讓更多人記住你對東秦的奉獻，雲驚凰也再不敢隨意欺你！」

  「是啊，大小姐！」

  冬雪勸說道：「你辛辛苦苦熬夜構思，這是你應得的。」

  雲京歌斂了斂眸，思慮、猶豫。

  好一會兒後，她才說：

  「好吧，那就有勞六哥哥去操辦這些事情。

  若是真建成了，再把我瑤台閣里的物事都搬過去展覽。

  可以讓更多女子學習、激勵到更多的人。」

  「還是歌兒想得周到。」

  傅雲燃誇讚一番後，快速策馬進入宮中，找到御史台的大哥，一同開始商量。

  本來雲京歌這點成就，是不足以建生祠的。

  但是輔國公府所有人全力舉薦，加上那武器也的確驚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開創了歷史的先河。

  所有人覺得有那武器，足以秒殺西洲，重振當年東秦的雄風。

  最終、皇帝答應下來。

  但生祠需輔國公府自己人修建，朝廷不撥款。

  也給生祠賜名：「瑤台庭。」

  當日。

  整個輔國公府的人開始操勞。

  選址，城邊，占地近五百平。

  設計，以庭為主要元素，可供人遊玩，又可展覽雲京歌的功績。

  出動幾百人，開鑿巨大青石，用連環班車運輸。

  請最高雕刻工藝大師，雕刻石像。

  甚至雕刻一尊玉像……

  一月後。

  已是春暖花開之際。

  瑤台庭建成了！

  廣場最中央，立著一尊巨大的、三米多高的石像，雕刻的是雲京歌的模樣。

  裙擺飄飛，披帛飄蕩，像是要乘風登仙。

  右側有一塊五米多長的石雕功德碑，紀錄著雲京歌的成就。

  「輔國公府嫡女所生……丞相府第一嫡女……五歲熟讀四書五經……蟬聯八年桂冠……十九歲，發明槍枝，並取名為……」

  字字雕刻，刻在那精緻的石碑上，足以千古流傳。

  正後方還有一個飛檐翹角的宮殿，恢弘又大氣。

  尋常人連房子也住不起，可雲京歌就擁有這五百多平的區域，只是展示她的石像、展覽她的成就……

  此刻。

  輔國公府、丞相府的人全來了。

  他們站在石像下，剪短巨大的紅色拉花，算是剪彩。

  百姓們也紛紛前來瞻仰著那石像，無一不是驚嘆：

  「天啊！好羨慕雲大小姐，東秦第一個立生祠的女子！也是歷朝歷代唯一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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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壯觀的庭院樓閣，堪比一座府邸！」

  「據說軍器部已生產三百多支槍枝，供軍隊訓練，真的能所向披靡！」

  「她如此成就，值得立生祠！若帶東秦崛起，更配享太廟！」

  ……

  雲京歌就在所有人的驚嘆聲中走來。

  今日的她穿著特別定製的雲錦羅裙。

  齊胸款，層層疊疊，上面純銀線繡瓊樓玉宇、仙鶴騰飛。

  伴隨著她的走動，銀色在陽光下散發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不俗氣，又為她增添更多的雅致、清冷、高貴、絕美。

  輔國公府、丞相府的人皆是圍著她，與她介紹雕像、石碑。

  她看著石像，紅唇勾著優雅的弧度。

  這是她雲京歌的生祠。

  供全天下人瞻仰。

  她雲京歌，史無前例！

  趙如蕙也跟在她身邊，享受著那榮光。

  還有一群貴婦圍上她，無一不是在阿諛奉承。

  「好羨慕丞相夫人，親女兒雖然不盡人意，但養得嫡小姐卻如此出色。」

  「若我能養一個這種女兒，寧可少活個十來年。」

  「丞相夫人當真好福氣吶！」

  趙如蕙聽著那些話，高仰著下巴。

  她是京中最成功的女人！

  哪怕出生青樓又如何，哪怕被傅瑜君壓一頭又如何？

  如今的她，女兒萬眾矚目、人人瞻仰，她也華貴、雍容，無人能及！

  只有遠處。

  雲瀟瀟冷冷一呵，「真是好大的陣仗，也不覺得心虛嘛？

  不用我猜，這武器也絕對不是她設計的。

  一個從來不會設計武器的人忽然設計出武器，就沒人覺得奇怪嗎？一群傻叉！

  可惜恐怕她還把原本設計的人都殺了，死無對……唔……」

  話還沒說完，陳之薔就捂住她的嘴巴。

  「你給我安分些吧，要是讓人聽見了，這麼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不是啊？」

  而人群的另一處。

  雲驚凰以艾老先生的模樣、與阿錚一同前來。

  阿錚看著奢華雅致的瑤台庭，又看著那個被萬人簇擁的雲大小姐，眉心微皺。

  「艾老先生，她真的會主動認錯麼……不可能吧……」

  如此情況，名傳千古，只要不是腦子出問題，誰也不會認罪。

  雲驚凰負手而立於人群中，目光越過人群，投向最繁華那處的雲京歌身上。

  傅國公府等人太忙，來參加一趟便匆匆離開。

  此刻只有傅雲燃領著人保護雲京歌。

  雲京歌立在自己的石像跟前，宛若自己已化作聖人一般。

  她身邊圍了一群世家千金、小姐，甚至還圍了無數往日裡高風亮節的文官、公子。

  眾人全在誇讚她、請教她，甚至有人想得她在書籍上籤下一個名字，用作對自己的激勵。

  雲京歌就那麼立在人群中，華服錦衣，鶴立雞群。

  「大家別急，我可以挨著簽名。」

  還有小姑娘仰著頭看她：「姐姐姐姐，你好像仙女兒。

  這石像也雕刻得好好看呀！我也想雕刻！」

  雲京歌淺淺勾唇，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這是因為京歌姐姐發明了槍枝，才能塑這石像、建這生祠喔。

  你也努力，長大了興許能比姐姐更出色。」

  「好噠好噠！」小女孩一雙眼睛艷羨極了。

  雲驚凰看著，唇角緩緩一勾，對阿錚安撫：

  「快了，最遲就今日。」

  今日，雲京歌就將萬劫不復！

  果然！

  她的話還說完，「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恢弘的馬蹄聲忽然傳來，金戈鐵馬。

  還有一人大聲道：

  「全數讓開！奉命緝拿罪人云京歌！攔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