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夜侍寢

  雲驚凰飽含期待地來到龍寢宮時,卻傻眼了……

  近兩百平方的房間空空蕩蕩,屏風、桌椅等被搬得乾乾淨淨,連燭台也沒剩一個。

  空曠的寢宮只有靠里的位置擺著一張床。

  那是通體黑玉打造的龍床,雕雲紋刻神龍,恍若龍於雲雨間叱吒,威風凜凜。

  當初採用的原料重達十噸,現在打磨雕刻後也還有3噸多。

  由於實在太重,眾人短時間無法搬走。

  但床上的金絲被褥、漢白玉枕頭等,全被拿得乾乾淨淨。

  除了硬邦邦的床……什麼也沒有……

  「這也太過分了吧!」

  連寢宮也不放過,抄家也不過如此!

  雲驚凰忍著罵娘的衝動,開始想辦法。

  滿屋的灰塵倒是好打理,但是被褥床單去哪兒找?

  聖上口諭,鎮南王帶兵駐守。

  先不說他們沒錢,就算有錢也不能踏出贏宮半步,否則就是抗旨不遵……

  雲驚凰思索時,習慣性地玩弄自己耳垂邊的一縷頭髮。

  頭髮忽然「嘶」的一下卡住了血玉耳環。

  她忽然想起,對了!

  那女孩給的空間裡有許多醫療物資,其中就包括醫用床品四件套!

  她之前跟著女孩學醫時睡過,質地很舒服。

  但那四件套是刺眼的純白色,在東秦國並沒有這樣的床單被褥,只有給死人用的白蓋布才是。

  而且白色在東秦國是很不吉利的顏色,打戰時也是舉白旗投降。

  雖然她思維有所改變,但就蒼伐的性格,絕不會允許她給帝懿用白色……

  「王妃。」

  雁兒忽然從外面走進來,蹙著眉說:

  「贏王醒了,綺麗和趙力絲毫不敢偷懶,雁兒干站著實在不習慣,求小姐還是讓雁兒幫忙做點事情吧……」

  雲驚凰拉住她的手,「你來得正好,我有件事問你。

  就是我有個朋友,她有一樣白色的東西,你說有什麼法子可以把白色變成其他色?」

  「這……」

  雁兒向來有問必答,仔細想了想說:「想變色就只有染色。

  雁兒小時候買不起好看的衣裳,雁兒娘就把別人丟的一些白布撿回來。

  用竹葉、楊柳葉、或是梔子等煮了水染色裁縫。」

  雲驚凰眼睛瞬間發亮:「快,跟我仔細說說,我好轉達給我朋友~」

  一刻鐘後……

  雲驚凰確定記清楚,才說:

  「雁兒,龍寢宮的灰塵就交給你,我出去一趟~」

  她快步離開,一路前往偏僻的宮殿。

  贏宮實在太大,曾經先皇希望帝懿多娶妻,多生皇家血脈,還修了三宮六院。

  最靠西邊的宮殿簡直就是冷宮,是曾經贏宮關押犯了錯的奴僕之地。

  這裡離正殿可以說是十萬八千里,在這裡殺人放火也不會被發現。

  雲驚凰走進冷宮,看到屋後還有一簇竹林,顯得整個宮殿更加陰森。

  正巧。

  她拿了剪刀開始剪竹葉。

  「咔嚓咔嚓……」

  兩刻鐘時間,剪下的竹葉堆積如山。

  冷宮有個破舊的大鍋、灶台,勉強可以用。

  雲驚凰從井裡打水,將鍋洗得乾乾淨淨。

  又把竹葉放進鍋里,用井水清洗四五遍,洗掉雪和污漬。

  隨後,用冷宮的爛布和破朽木家具生火開始煮竹葉。

  火焰升騰,鍋里的水漸漸沸騰,老綠的竹葉被煮得發黃,湯色也越來越濃稠。

  時間差不多後,雲驚凰過濾出水,拆出四件套放進水裡,開始均勻地攪拌、翻動。

  這是最古老的染色工藝,雖然成品不能暴曬,易致掉色,但健康無害,足以應付眼下。

  足足三個時辰的忙碌,成功了!

  借著火光看,床單被染成淺淺的灰茶色。

  雲驚凰欣喜無比。

  這是她第一次染的布,第一次親手給阿懿染的床品!

  沒想到她一個無能草包也能染出布,很有成就感。

  她用火烘乾,又收拾乾淨一切痕跡,如捧珍寶般抱著床被回去。

  龍寢宮。

  經過一天的辛勤勞作,宮殿恢復一層不染,房頂、主幹道的積雪也被掃得乾乾淨淨,恢弘的大殿在雪裡顯得更加威嚴。

  夜裡,大門敞開,殿中央放著一口巨大的鼎。

  鼎里燃燒著柴火,為整個大殿取暖、照明。

  「阿懿,看我找到了什麼~」

  雲驚凰開心地抱著床品跑進來。

  空曠的大殿裡,帝懿坐在雕龍輪椅上,衣衫半脫,露出半邊精壯的身軀。

  蒼伐正蹲在他身邊,為他手腕上的傷換藥。

  無論何時,他都像是至高無上的無冕之王。

  但手臂骨骼上那個血窟窿格外明顯刺眼,是今天動用內力,傷口再度惡化!

  蒼伐見她回來,一邊處理傷口,一邊皺眉問:「王妃這些被褥哪兒來的?」

  他今日也愁了一整天,想著實在不行,給王在龍榻上鋪上些稻草也行,至少比沒鋪柔軟。

  雲驚凰說出早已想好的藉口:「我就抱著試試的心態,在整個贏宮挨間挨間的找,沒想到真的找到了這。」

  她抓了抓頭,蹙著眉說:「不過天色晚了,贏宮又太大,宮殿長得都差不多一樣,我也不記得是哪座宮殿。」

  誰也想不到一個草包千金會憑空變出東西來,所以沒有人懷疑。

  蒼伐起身走過去接過被褥,仔仔細細檢查,來回翻看。

  無毒,無問題。

  灰茶系的顏色顯得有些陳舊,但摸起來竟然特別柔軟,還是嶄新的,沒人用過的痕跡。

  蒼伐稟告:「王,可用。」

  坐於移動龍椅的帝懿並不過問這些小事,他以往的飲食起居一向由蒼伐等人打點。

  雲驚凰看到他那血淋淋的窟窿傷口,心疼得近乎窒息。

  還有三個血孔定然也是如此,貫穿骨髓的傷復原很慢。

  「阿懿,我幫你換藥。」

  她放下被褥,心疼地走過去蹲下,接替蒼伐的活。

  帝懿眼皮未抬,一如既往矜涼:

  「不必,退下。」

  夜深了,寢宮一向不留女人服侍。

  蒼伐卻放下被子,「王,如今雲小姐是您王妃,按規矩的確該由她服侍,屬下不敢逾越。」

  而且雲驚凰明顯比他照顧得更周到。

  誰對王好,他就讓著誰!

  蒼伐恭敬行禮後,退下,還為他們關上大殿的門。

  空曠的房間只剩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