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前一瞬、
蒼伐已抬起大手,朝著無數銀針一揮。
頓時,密密麻麻的暴風奪命針被揮向另一邊,「噠噠噠」的全扎在遠處的牆壁上。
入牆一分!若是射進人身體裡……
那一刻,雲驚凰也准准撲到帝懿身上。
她人坐在他的大腿上,身體嬌小地窩在帝懿那寬闊的胸膛間。
「阿懿……凰兒好害怕……嗚嗚……害怕……」
她身體瑟瑟發抖。
帝懿難得抬起大手,輕輕拍了下她。
下一刻、
眼瞼輕掀,那雙深邃的雙眸卷雜著帝王般的睥睨,落向傅雲燃。
「你——傅家六公子?」
幽幽的詢問,宛若閻王判官在核對生死簿。
傅雲燃看到帝懿時,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敬重行禮:
「見過戰帝……」
隨即意識到什麼,又改口:「見過贏王。」
他後面那20人也紛紛跪下,異口同聲地行禮:「參見贏王!」
他們的態度格外恭敬。
因之前今上執政,多疑,向來不喜傅家九個兒郎執掌大權。
看似提拔,實則一直有打壓,都在一些邊角位上不去。
還是帝懿共同掌管天下時,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傅家的九個公子才能入主中樞,掌多番大權。
傅雲燃對戰帝崇拜多年,戰帝算是他唯一最敬重的男人。
此刻……他看著帝懿懷裡抱著的那個女人,難得驚愕地睜大眼睛:
「贏……贏王,你這是在護著她?」
高高在上的贏王,曾經睥睨天下的戰帝,竟然保護一個草包!
傅雲燃簡直忍不得,就像是自己每日虔誠供奉的佛像,被豬啃了般。
他立即道:「贏王,這女人的母親出生青樓,她也是區區庶女,身份卑賤不堪!
她還從小蠻橫無理、紈絝無知、粗魯不堪、蛇蠍心腸、為非作歹、毫無禮數!還居心叵測、謊話連篇、無惡不作、喪盡天良、惡貫滿盈!
她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庇護!」
帝懿眯了眯眸,目光落在懷裡的女人身上。
雲驚凰往他懷裡縮了縮,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著。
像是軟軟的小兔子,單純無害。
這個王妃,與外界傳聞迥然不同。
而傅雲燃看到帝懿看雲驚凰,更急了。
戰帝怎麼能看雲驚凰那種草包!怎麼能正視那種紈絝無能的女人!
他壓著心底暴怒的小獅子,極力勸說:
「贏王……你是不是在贏宮太過無聊,想找個女子消遣消遣……
要不我回去說服我妹妹,讓她嫁入贏宮!」
他開始推銷:「贏王應當聽說過我妹妹,她名京歌,是輔國公府嫡女所生,血脈乾淨。
還從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能。
主要她還品行優良、端莊優雅、識得大體、賢良淑德、溫柔善良,蕙質蘭心。
她若嫁入贏宮,定能將贏王照顧得更為妥帖!」
雖然雲京歌是他最寵最寵的妹妹,巴不得捧在手掌心裡一直護著。
可他覺得戰帝也是無人能及的存在,他的妹妹京歌嫁給贏王,絕不委屈。
傅雲燃見帝懿面容沒什麼變化,他又說:
「贏王要是不那麼滿意,封京歌做側妃也行,她不必定要正妃之位。」
畢竟在他看來,能做戰帝帝妃、帝後的人,這個世間壓根不存在,那人定然還沒有出生!
其實全天下,沒有配得上戰帝的人!也沒有人配與戰帝比肩而立!
雲驚凰窩在帝懿懷裡,聽著那些話眼尾控制不住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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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京歌要是在這兒,恐怕會氣得吐血……
傅雲燃看到她,就忍不住罵:
「你笑什麼笑?還不趕緊從贏王身上滾下來!」
簡直是侮辱了戰帝的身體!
他操碎了心地對帝懿道:
「贏王,此女一無才情,二無禮數,三無特長,四不會經商賺銀,五不會操持主家,六不會運籌帷幄,七不會端莊優雅……」
若不是時間限制,他能說雲驚凰的缺點說七天七夜!
此刻,傅雲燃由衷地道:
「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會,茶道女工她更是毫無涉獵!
如此無能草包的女子,實在配不上贏王,懇請贏王三思!」
說話間,他還抱拳鞠躬,行了個十分慎重的禮。
行禮後,傅雲燃想到什麼,又轉過身踢了郝鐵一腳。
郝鐵等人也立即齊齊行禮,異口同聲道:
「懇請贏王三思!」
那一個個真誠的模樣,是真的赤膽忠心。
雲驚凰雖然心知這六哥哥是好心,可阿懿要是真聽進去了怎麼辦?不要她了怎麼辦?
她連忙往帝懿胸膛縮了縮,手輕輕扯動他的衣襟,眼巴巴地說:
「阿懿……凰兒疼……凰兒好……疼……」
話虛弱的說完,她小腦袋一垂,突然「暈厥」進帝懿懷中。
此刻的她右手腫得如同香腸,傷口未曾處理,又青又紫。
身上的衣衫被破錦彈傷到,襤褸不堪,灰不溜秋。
帝懿眸色一沉,「蒼伐!」
蒼伐立即推著帝懿的輪椅往回走,還回頭看了傅雲燃一眼:
「傅六公子剛才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
說完,徑直離開。
傅雲燃:!!!
他直起身體間,眼睜睜看到帝懿抱著雲驚凰離開。
他剛才說了那麼多,贏王竟然一個字沒聽進去?
贏王竟然那麼關心一個草包!
那草包的演技!
「贏王,她是演的,你看不出來嗎!」
「她壓根沒暈!」
「她鬼點子多,你不要被她騙了!」
可不論他說什麼,那輪椅沒有再回頭,宛若他說的肺腑之言只是過耳輕風。
容稷還「恰巧」帶著人巡視,路過時,他停下腳步,提醒傅雲燃:
「傅六公子還是早些回去。
若讓今上得知傅家公子如此關切贏王,恐不是好事。」
傅雲燃這才回過神來。
對喔,眼下的局勢,父親和祖父再三警告過他們,不可以輕舉妄動……
他只能讓人收起武器和桌椅板凳,趕緊抬著離開。
出了贏宮後,傅雲燃忽然腳步一頓,身體僵硬。
對了,他今天來這兒是幹什麼的來著?
艹,忘了給京歌妹妹出氣!
可眼下看來……
贏王竟然護著一個草包女子?
贏王怎麼會護著一個草包女子?
這不對勁。
向來偉大高明的戰帝,怎麼可能被騙?
這事比教訓雲驚凰更為重要!
傅雲燃越想越不對勁,吩咐郝鐵:
「回軍器部,召集兄弟們連夜議事!」
當晚,一群軍器部的大老爺們兒秉燭夜議。
議事主題:贏王、雲驚凰。
「難道贏王戰後傷了腦子?」
「或者飢不擇食?」
「或者雲驚凰死皮賴臉?」
「或者贏王是另有籌謀?"
眾說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