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有困難,你完全可以和我說,抱歉,前段時間,尤其是你們分手的那一天,我沒有體諒你,還不分青紅皂白地說你兩句,是我的不好,歡兒,你能原諒我嗎...」
兩人對視著,林歡歡咽下喉嚨里的粘液。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看到自己的朋友莫名其妙地分手,誰都會頭大,不是嗎,如果那個時候你和蘇可樂分手了,我不但會說你,我還會不留餘力的給你臉上來上那麼一拳!So...你已經給了我太多的面子了。」
「所以你回到北京,你打算怎麼還債,那可是五個億...」
「不知道,就當是人生起點就欠了五個億罷了,打一場逆風局,說不定也是一番滋味。」
「可是誰家逆風局連家都沒有...其實你如果需要我,我可以...」
「噓。」林歡歡已經知曉葉陵要說什麼了,「葉陵,讓我一個人活一次好嗎。」
「我不算誰的附庸。」
「也不是某段的支流河。」
「比起這些。」
「我更應該成為頃刻間的滂沱,曠野里肆意的風波,或是...天邊懸著的唯一月色...」
「你的人生是一首詩歌,我人生的是個也應該由我待寫。」
「我有我的未來,不應該被你葉陵潦草印刷著。」
「我只希望,上帝的筆已經給我坐落出一衝山有一重山錯落的機會,我也希望因為這個機會,寫出我自己的平仄。」
透過林歡歡真摯的眼神,葉陵似乎看到了獨屬於這個男孩的堅決,葉陵深吐了一口氣,似乎是選擇了對男孩的妥協,五個億,對自己而言也非一朝一夕就能賺出來的,這對於林歡歡,可能是一輩子的枷鎖,對於他與齊祁的愛情,更是一道永世敲不開的鎖。
也許,這一見。
便是再也不見!
「我走了。」
「走吧...」
葉陵伸出一隻拳頭,而林歡歡也是識趣的伸出拳頭與其一碰,而後轉身。
「哥們兒,替我照顧好齊祁,如果我能回來,她未嫁,我未娶,我就回來娶她...」
「一言為定混蛋!」
!!!
流沙般的時間,定格在這一秒,一片烏雲之下,分為一天兩地,一人背馳而停,一人凝神停步。女孩身穿白色禮服,竟有些神似潔白婚紗!
她的身後,四人緊緊跟隨,可女孩早已熱淚盈眶。
男孩哽咽的回頭,脖子就像是被卡住的時針秒表,一眨,一眨的回首。
他看到了女孩,
那一滴眼淚在暮色中被少呂的燈光打的極為剔透,剔透到足以看到下落的痕跡。
一瞬間,
男孩一日日積累的心裡防線在這一刻頃刻倒塌,那座大樓坍塌了,因為,那座大樓里住著的女孩不再被這所大樓舒服,她奔跑著,毫無顧慮的奔向男孩,世界上,不一定只有王子可以收穫公主,也有...
奔向騎士的公主。
「林歡歡...你說好了...」齊祁的眼眶紅著,聲淚俱下,可即使如此,她的瞳孔卻依舊是習慣性的投向林歡歡,似乎,林歡歡身上帶著不該擁有的光亮,「我等你,等你回來我就嫁給你,我聽見了……你不准反悔!」
林歡歡的身子只是半側著,他不願再回頭一絲,他怕自己那怕只是轉向那三百六十分之一的角度,就足以將自己囚禁在此處。
可是,他的心已經被勾走了,已經被自己心裡最深愛的女人勾走。
他默默的回頭,看著齊祁身穿著白色禮服的模樣,像是見到了未來,未來自己真的擺脫了金錢的枷鎖,與齊祁登上婚禮殿堂的模樣。
兩人的眼神沒有一絲雜質。
林歡歡放下了行李,而齊祁也是掙脫了蘇可樂緊握著的手。
兩人對視著,直到距離愈發接近。
「你不該來...」林歡歡道。
齊祁長長呼出一氣:「我已經為自己的人生失望過無數次了,我不想在這最能不讓自己失望的一次機會從我手中溜走。」
「你讓我心軟了知道嗎...」
被形勢所迫的二人,對著自己的愛情畏手畏腳,但是有些事,有些天意,不是自己可以堅守的,齊祁知曉林歡歡不願意自己和他一樣被那枷鎖所蒙蔽。
而林歡歡也明白,齊祁對自己的愛,也絕對不會因為這些而阻擋。
以至於他們願意相信時間,也願意相信剛才那荒唐立下的誓言。
葉陵:「你也不願意他們被拆散是嗎。」
夏雪:「人往往為了逃避一個錯誤,而去犯另外一個錯誤,既然很多錯誤無法逃避,何必讓會很埋葬自己的人生,以後的錯誤還有許多,為什麼不讓他們去面對一個,你說呢?」
少年一貫策馬楊帆,道阻且長不轉彎。
可惜林歡歡的頭上已經長出了彬彬白頭,此刻,他不屬於少年,卻擁有著少年獨斷萬事萬物的勇氣。
他沒有幻想里的鐵達尼號,卻敢去撞擊現實里的冰川...
手持余香的林歡歡放下了徒留徘徊的手,悄然轉身,自此不回頭。
他的背影愈髮長,愈發深遠,
「林歡歡!我會在原地等你!無論多少年!」
少女的喊話,再次叫停了男孩,
這一次,
男孩那顆躁動的心再也按耐不住。
他側身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