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絮這下不是掉黑線了,是直接黑臉了。
她能說什麼?
兩位側妃如此熱情好客,難不成要她說兩位側妃不應該?
最無語的是,這楚中菱以為告訴她有關她的身世後,她就該把她當姐姐,然後就應該為姐姐解決任何問題……
是不是平日裡別人為她收拾爛攤子成習慣了,所以才讓她覺得,別人為她收拾爛攤子是理所應當的?
她是真正見識到了,何謂公主病!
真是慣的!
而楚中菱突然朝柳輕絮喊話,也讓其他人很是不解,紛紛把目光投向柳輕絮,不明白楚中菱為何要讓她說話。
眼見自己從看客一下子變成被眾視的對象,柳輕絮沒好氣的道,「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關係可謂是撇得一乾二淨。
楚中菱有些惱,「你不幫我誰能幫我?你信不信等父皇母后一到,我絕對要你好看!」
柳輕絮,「……」
不止臉黑,頭頂都快噴黑煙了!
而她這充滿威脅的話一出,廳堂剎那安靜下來,所有人幾乎都像被點了穴一般,隻眼珠子在她們兩人身上來回移動。
但若是仔細看,除了月玲瓏和柳元茵表示聽不懂楚中菱的話也看不懂她的舉止外,燕容泰和燕容熙兄弟倆臉上並無過多驚詫之色,安靜的注視中反而更多的是期待,好似很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
畢竟燕容泰看過楚中菱畫像。
而燕容熙先前已經見過了楚中菱的容貌。
惟有燕巳淵……
「累了麼?可要回府?」他大手握住柳輕絮的手,低沉的嗓音中是毫不遮掩的寵溺。
「不累。」柳輕絮沖他笑了笑。
「那是否要去別處遊玩?」
「好呀。」難得他今日什麼事都不做,一說起帶她去別處玩,她當然樂意了。
燕巳淵隨即牽著她起身。
可夫妻倆還沒邁開腳,楚中菱就急著把柳輕絮喚道,「你當真不管我?」
柳輕絮瞧了瞧圍著她的月玲瓏和柳元茵,皺眉道,「我管你什麼?腳長在你腿上,你願意上哪上哪!」
這話明面上的意思是,她的事與她無關。
但楚中菱聽完卻彎了眼角,「那我要去瑧王府住!」
柳輕絮瞬間拉長了臉,「去可以,一千兩銀子一天!」
楚中菱又傲嬌地揚起下巴,「一千兩就一千兩,本宮出得起。」接著,她向燕容熙和燕容泰福了福身,「太子殿下、二王爺,實在抱歉,我還是喜歡瑧王府的華雲閣。畢竟我身子也剛有所好轉,我還想多調養一段時日。二位的好意中菱心領了,若有不敬之處還請二位見諒。」
燕容泰笑容依舊暖人心脾,拱手回道,「無礙,只要公主在玉燕國能住得舒心愜意,容泰就很替公主高興。」
瞧他那溫柔的模樣,楚中菱也不禁笑彎了眉眼,「二王爺若是得空,可隨時去瑧王府找我玩。」
聽她說完,燕容熙緊繃著臉,滿身就似籠罩在烏雲中,渾身散發出來的都是冷氣。
柳輕絮捕捉到燕容熙的神色,立馬瞥了楚中菱一眼,「去不去?要去就趕緊的,別磨蹭!」
她是不想要命了嗎?
一面答應要嫁給太子,一面又主動對二王爺示好……
她究竟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對於楚中菱的選擇,也沒人敢站出來阻攔。
只能看著她帶著一群手下跟著燕巳淵和柳輕絮他們離開華麗的別院。
馬車上。
燕巳淵問,「確定了嗎?」
柳輕絮知道他問話的意思,他不是要問楚中菱的容貌,而是在問她與楚中菱的關係。
因為從涼亭那邊回廳堂後,楚中菱對她說話的語氣完全變了,心細如髮的他,又豈會發現不了?
她如實將涼亭里的對話告訴了他。
然後嘆了口氣,「她說的應該是真的。想想柳家對嫡女的態度,完全就沒有應有的感情,我剛穿越來的那會兒還嘲笑過,說原身就像垃圾桶撿回來似的,除了柳夫人疼愛以外,就沒一個人疼。如今想想也不覺得奇怪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柳景武是如何把孩子從大湘國抱到柳家的?這些年也沒聽說柳家與大湘國那邊有任何往來啊!」
燕巳淵笑看著她,「那你可是準備認親了?」
柳輕絮嗔了他一眼,「認什麼親?你以為我想當公主?還是說你想當別國的駙馬爺?」
燕巳淵摟著她低笑。
柳輕絮知道他笑什麼,當他堂堂的玉燕國小皇叔,權勢地位一樣不缺,跑去別國做駙馬爺,那真是給別國長大臉了。
想到什麼,她在他懷裡問道,「你怎不問問我為何要替楚中菱解圍?還讓她重新住進咱們府中?」
燕巳淵低下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太子對楚中菱意圖明顯,若是讓他那兩位側妃纏上楚中菱,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事。只要她不對本王有任何想法,你也能容忍她。」
「不愧是我男人,連我想什麼都一清二楚!」柳輕絮笑著勾住他脖子,主動以吻作獎勵。
燕巳淵突然在她屁股上拍了拍,「別撩火!」
柳輕絮噘嘴,「你親我就行,我親你就不行了?那我偏要親!」
說罷,她劈開雙腿跨坐在他身上,捧著他俊臉做出一副強吻的姿勢。
燕巳淵眸中溢滿了笑,還故意偏了偏頭才讓她得逞。
兩個人玩得沒羞沒臊不亦樂乎。
突然,帘子被人掀開。
「啊!」
一聲驚叫從帘子外面傳來。
夫妻倆猛地停下所有動作,然後黑著臉同時扭頭看去。
還不等他們生氣,掀帘子的人就先指罵上了,「光天化日的,你們不害臊嗎?」
柳輕絮還跨坐在燕巳淵腿上,聽她指罵完,她扭著頭毫不示弱的懟了回去,「我們兩口子的事要你管!」
啥光天化日,他們在自己馬車裡,想做什麼那是他們的自由,居然還被人罵?
「真是傷風敗俗有辱身份!」楚中菱罵完,一把拉上了帘子。
「你……」柳輕絮氣得唇角歪斜。
怎麼會有這種人?
自以為是就算了,還敢管他們夫妻?
她婆婆都沒管過他們,其他人哪來的底氣?
很快,馬車下面又傳來楚中菱的聲音,「你們先回去,本宮受二王爺相邀去外頭走走,晚些再去瑧王府找你們!」
柳輕絮一聽,趕忙跳下燕巳淵的腿,揭開帘子往外面一看。
不遠處停著二王府的馬車,燕容泰在馬頭前正一臉溫柔的望著楚中菱,而楚中菱揚著頭,傲嬌的朝他走去。
「這……」她額頭上開始掉冷汗。
「讓她去吧。」燕巳淵將她撈回腿上,溫聲與她道,「皇兄有意讓容泰與公主和親,他這般也無可指摘。」
「可……」柳輕絮皺著眉,想表達一些事,但又怕壞他心情。
如果是一般女子,她肯定舉雙手贊成,說不定還會搞點手腳讓燕容泰早點娶媳婦。
可這個女子跟她長得一模一樣,若是讓他們在一起,她始終覺得彆扭。
而她的心思燕巳淵何嘗猜不到?
「你是擔心容泰將公主視作你的替身?」
「嗯!」看著他唇角勾勒,她有些不解,「笑什麼?」
「笑你多心了。」燕巳淵抬手撫著她紅潤無瑕的臉蛋,「我沒見公主容貌,但即便見了,也會一眼將你們分辨出來。你們性子截然不同,要把她視作你,很難。」
「真的嗎?」柳輕絮蹙著眉,雖然相信他一定不會認錯人,可是她擔心的是燕容泰會有變態心思。
二十一世紀有個詞,叫『性幻想對象』……
她承認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關鍵點在於燕容泰那傢伙並不是君子!
「阿巳,要不我們跟著去看看?」
「好。」對於她的提議,燕巳淵也是半點都沒猶豫。
隨即便讓車夫跟上二王府的馬車。
此刻在華麗的別院中。
燕容熙正怒視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女人。
月玲瓏低著頭,一副卑怯等待認罰的模樣。
而柳元茵則是抬著頭,很委屈的說道,「是蘇丞相讓我們來的,他說為了讓母后能順利回宮,要我們務必幫殿下您娶到公主!」
燕容熙沉著臉,眸光冷凝的注視著她,「那你們可有好的法子?」
對於他要娶公主做太子妃一事,柳元茵雖然心中憤恨不平,可是蘇炳成威脅她們的話歷歷在耳,若她們辦不好這事,皇后無法回宮,那她們以後休想繼續留在太子身邊!
不得已,她也只能違心的順從。
這會兒面對燕容熙的問話,她也不藏著掖著,大著膽子說道,「太子若想娶到公主,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就算大湘國帝後怪罪下來,也改變不了事實,公主不嫁也得嫁。」
這辦法雖卑劣,但簡單上手,也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燕容熙狹長的鳳目微眯著,似是在考慮她的提議。
「公主身邊隨從眾多,本宮要如何才能將生米煮成熟飯?」
「殿下,妾身有辦法。」柳元茵趕忙道,「再多幾日便是妾身祖母的生辰,妾身想辦法讓公主前去柳家,到時候……」
到時候怎樣她沒繼續說了。
畢竟懂的自然懂。
「那此事便交給你去辦。」燕容熙眸底閃過一絲期待,但面上他還是清貴依舊,「辦好此事,只要母后能順利回宮,本宮必定重賞。」
一旁的月玲瓏見他採納了柳元茵的主意,暗暗的掐著手心,心裡是又恨又急。
若公主成了太子妃,柳元茵又因此得寵,那她在太子身邊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她忍不住也抬起頭,體貼道,「殿下,要不妾身陪妹妹一道去柳家吧,反正柳太夫人生辰那日,妾身母親也會去的,妾身可以從旁協助妹妹。」
燕容熙狹長的眸子轉向她,點頭道,「那此事便交由你們一同去辦。」
柳元茵暗暗的瞥了身側一眼,臉色很是不好看。
這女人,插什麼手,自己一個人完全能辦好,誰需要她從旁協助了!
不過燕容熙已經發了話,她也不想招嫌棄,遂只能把不滿咽回肚子裡。
另一頭。
柳輕絮真擔心燕容泰會對楚中菱有什麼不軌之心,但一路跟隨他們後,她發現燕容泰就是帶著楚中菱逛街買買買。
而楚中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大妞一樣,一路見什麼買什麼,胭脂水粉、珠簪首飾、布匹成衣……
最誇張的是,她還把路邊燒餅鋪的燒餅全買了!
「我說公主,你是打算開雜貨鋪麼?」
「開什麼雜貨鋪?我這是給自己置辦新物什,畢竟以後要在這裡過日子,總不能什麼都沒有吧?」楚中菱哼哼晃著腦袋。
柳輕絮回頭看了看後面兩個男人,壓低了聲音問她,「你還真打算嫁過來?」
楚中菱瞪了她一眼,「不然呢?除非你去大湘國,父皇母后說不定就不讓我嫁過來了!」
柳輕絮直接別開頭,嫌棄得不想與她說話。
想她去大湘國?
夢吧!
在這裡當小皇嬸不香麼?上有婆婆罩著,下有夫君寵著,她吃多了才會去那個一不親二不熟的大湘國!
「誒,我覺得這二王爺挺不錯的,你覺得呢?」楚中菱突然拿手肘撞了撞她。
「我看啊,在你眼中,只要是個男人,都挺不錯的。」柳輕絮直接開諷,「你先前不是說要嫁太子嗎?怎麼,不想做太子妃了?」
「太子也挺不錯,不過他身邊女人挺多的,我瞧著那兩個女人不像好相處的。」
「……」柳輕絮汗。
如果可以,她很想敲開她頭顱看看,她腦袋裡究竟裝的是些什麼!
是不是太子身邊的女人好相處,她就嫁太子了?這什麼鬼邏輯!
「又不說話了!」見她無語,楚中菱又開始不滿起來,「我好歹是為了你才嫁過來的,你就不能幫我出點主意?」
「你還沒嫁過來!」柳輕絮沒好氣的道。
「我不管,反正我是為了你才來這裡的,你得對我負責!」
「付毛線的責!找你爹媽去!」她實在不想跟腦子不正常的人再多說下去,轉頭進了一家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