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把人放了,饒你們不死!

  燕容熙白皙的俊臉剎那間很是黑沉,明亮的燭火似乎都溫暖不了他黑沉沉的臉。

  柳輕絮知道,女人的月事對於男人來說那就是邪祟一般的存在,雖然燕容熙對她的不軌之心已經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可是就是這麼不巧,她大姨媽真的來了。

  她不相信燕容熙會扒開她褲子看,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燕巳淵,對她身體每一處都好奇得很,連姨媽帶子都要研究老半天。

  他可是清貴冷傲的太子爺。

  果不其然,燕容熙沒再靠近她,但眸光一直隨著她。

  柳輕絮把針線簍子放進柜子後,轉身見他還站在原地,客氣的招呼道,「坐吧,別站著,免得說我怠慢了你。」

  這口氣,仿佛這裡是她的地盤,她說了算似的。

  燕容熙嘴角微微抽動,臉色略有好轉,見她在矮桌邊跪坐下,他隨即在她對面盤腿而坐。

  柳輕絮主動倒了杯清水推到他跟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燕容熙沒動,凝視著她的眸光有些深沉複雜。

  「你就不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他一直都看不懂她。

  想他的身份,這天下多少女人做夢都想嫁給她,可是她卻為了拒絕他假扮病重。他知道這其中與柳景武有關,但他也知道,她是真的不願嫁給他。如果她願意,聖旨一下,柳景武也阻攔不了。

  而這一次,她傷得只剩一口氣,卻從未見她有任何害怕。

  被關在這裡十來日,甚至都沒聽說她哭過鬧過。

  他不懂,到底是什麼讓她能夠如此平靜,明知道他對她圖謀不軌,她非但不怕,竟還毫無羞恥的把月事之事揭給人看……

  她的種種舉止,哪裡像個女人,哪裡像個正常人?

  柳輕絮喝了一口水,漫不經心地回道,「外面發生再大的事我也操不了心,畢竟我要養傷,不是嗎?」

  燕容熙微微斂眸,狹長的眸光又深沉了許多,「柳輕絮,你可知,你已經徹底勾起了本宮的興趣?」

  柳輕絮偏頭眨眼。

  這話怎麼聽著如此熟悉?

  這不就是霸道總裁的標準台詞嗎?

  想到這,她噗嗤笑了起來,「太子,你這話說晚了兩個月,我已經嫁人了。只要瑧王一日不休我,即便你得到我,我也還是瑧王妃,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對我再感興趣也改變不了事實的。」

  燕容熙眸光一下子變得冷厲起來。

  很顯然,他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柳輕絮也不是傻子,知道現在激怒他沒好處,遂她莞爾一笑,突然轉移話題,「太子,情情愛愛這些太俗了,咱們還是談點別的吧。我知道你對鳳陽鏡感興趣,而我亦然,既然咱們有共同的心愿,不如好好合作一番,怎樣?」

  那些圖紙他拿去了,而過了這些日子他沒找她說事,說明他並未起疑。

  既然如此,那她就繼續往下編。

  騙得了多久算多久。

  最好是把他往死里騙!

  「你找鳳陽鏡做何?」燕容熙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深沉的眸光又變得清冽起來,那隱藏的犀利像是要剖開她的皮骨好窺視她的內心。

  「據說鳳陽鏡與寶藏有關,我當然是為了寶藏啊!」柳輕絮回得坦蕩,接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跟在瑧王身邊不久,只打探出寶藏在一座山上,據說有兩條路可進去,可惜我還沒打探到究竟是哪座山,畢竟玉燕國地闊遼遠,山脈之多,靠自己尋找,等同於大海里撈石,即便有一天被找到,恐怕一把年紀也無福消受了。」

  「大膽!」燕容熙突然冷聲斥道,並抬手怒指著她,「你可知寶藏涉及到我玉燕國江山命脈,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可知該當何罪?」

  柳輕絮非但沒被嚇到,反而被他的樣子給笑到了。

  「太子言語有差,恕我不敢苟同。既是涉及到玉燕國江山社稷,那除了皇上以外,誰打寶藏的主意都是狼子野心。雖說你是儲君,可你畢竟還沒做皇帝,不是嗎?」

  「你!」燕容熙被她堵得一時無言以駁。

  「行了,咱們都是一路人,沒必要在屁股眼上抹口脂裝(唇)純。」柳輕絮說笑著又喝了一口水。

  「你……」燕容熙突然臉黑得很難看,「誰教你如此粗俗不堪的?」

  聽聽她說的話,還是個女人嗎?!

  再鄙俗的男人都說不出這種話來!

  「你現在才知道我粗俗不堪?呵呵!」柳輕絮掩嘴笑了起來,然後話鋒一轉,挑眉問道,「太子可需要我幫你尋找鳳陽鏡?」

  「你想讓我放你回小皇叔身邊?」

  看著他眼縫中夾藏的犀利,柳輕絮早知道他會是這種表情,所以她很直接的搖頭,「我接近瑧王的目的是鳳陽鏡,尋找鳳陽鏡的目的是為了錢財,如果我有別的辦法能獲得鳳陽鏡的最終位置,那我就沒必要回瑧王身邊了。」

  「你有別的辦法?」燕容熙雖然掩飾得極好,但眸底閃過的那一絲灼光還是出賣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如果她想方設法的要回他小皇叔身邊,他對她的話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如果是別的辦法,倒是可以信一信。

  「我就挑明了說吧。」柳輕絮放下茶杯,一副下定好了決心的模樣,認真與他說道,「只要你給我想要的財物,我就配合你演一出,逼你小皇叔把鳳陽鏡的確切地址說出來。」

  「給你想要的財物?你想要多少?」燕容熙唇角若有似無地揚起,像是對她的話感興趣,又像是在試探她的誠意。

  「不多,五萬兩黃金。」

  「你還真不貪心。」

  「呵呵!我這人就是有這麼個優點,比較有自知之明。」柳輕絮當沒聽懂他話中的嘲諷,還自吹自擂道,「那鳳陽鏡設計到的寶物太大了,我就算找到,也是螞蟻啃大象不自量力。如果太子你摻和進來,那我就做個幫手,只要我得到的財物夠我下半輩子花銷就行了,再多我也無福消受。太子,你意下如何?」

  「你就確定我小皇叔為了你能交代出鳳陽鏡的下落?」燕容熙不答反問,似嘲笑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瑧王究竟有多在乎我,我說了不算,要旁人看得見才算。」柳輕絮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燕容熙抿緊唇不說話了。

  為了找她,他小皇叔直接動用了兵權,到現在那些將士還在京城搜尋。

  她在他小皇叔心中究竟有多重的分量,不言自明。

  「柳輕絮,五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何況本宮還沒見到你的誠意,如何能相信你不是在欺騙本宮?」

  「我也沒讓你一次全拿給我,你先給我一千兩黃金當定金,事成之後再給我剩下的四萬九千兩黃金就行了呀?難道這還不夠誠意?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實在不可信,那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想與人合作,你願意自己找鳳陽鏡就自己找吧。」柳輕絮攤開手,表示不強求。

  「你莫不是忘了,你現在在本宮手中?本宮就算不經你同意,也能拿你要挾小皇叔。」

  「太子說得沒錯,你是可以這麼做。」柳輕絮點了點頭,但她嘴角上卻帶著不屑的笑,「但如果沒有我配合,你有十成的把握會成功嗎?我或許跑不掉,但破壞你的好事我還是很有自信的,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

  燕容熙緊斂著眸子,眸光再次變得深沉複雜起來。

  他沉默,柳輕絮也不再說話了,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很有耐心的等他做決定。

  「好,本宮這就讓人取一千黃金給你。」

  「爽快!」柳輕絮讚許地笑道,接著交代,「明早之前你派人把黃金送去東陽街最邊上那間銜泥小築。那是我置辦的房產,你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

  燕容熙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該談的談完了,見他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柳輕絮突然挪了挪屁股,有些彆扭地說道,「太子,我身上髒,想換身衣裳,你能借個方便?」

  聞言,燕容熙豐眉倏地蹙起,似是才想起她月事來了,身上還沾著污穢。

  他沒再多說一句話,起身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而去,仿佛再多留片刻都要被晦氣沾上似的。

  但就在他剛要踏出房門時,柳輕絮突然將他喚住,「太子。」

  燕容熙腳步頓下,側著臉用眼角斜視著她。

  「太子,有件事我必須說明,不是我要挑撥你與我妹妹的夫妻情分,而是我妹妹這人心眼實在不怎麼好。當初是她威脅我不讓我選擇你的,而且為了讓我死心,她還給我下丨藥,我也是被逼無奈,恰好遇上了你小皇叔,所以……」

  所以什麼她就沒往下說了。

  但燕容熙兩袖抖動,從廣袖中傳出指關節『咔咔』的聲音。

  柳輕絮雖然沒看到他正面的神色,但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對柳元茵的憤怒。

  望著他闊步離開,她不敢放聲大笑,只一個勁兒的抖動肩膀。

  蘇皇后敢挑撥她和燕巳淵的關係,那就別怪她以牙還牙。像燕容熙這樣滿心只有權勢利益的男人,挑撥起來更簡單。

  這罔顧倫常的東西,還想染指她?

  看她怎麼讓他人財兩空!

  順帶還要攪亂他後院,讓他不得安寧!

  確定燕容熙不會再回來後,她關上房門,清理好大姨媽後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熄了燈火,躺在床上,她一時也睡不著,腦子裡盤算的東西太多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終於有了些睡意時,突然門外傳來異常的聲音。

  異響聲稍瞬即逝。

  但她確定自己聽清楚了的!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坐起身,滿身充滿了警惕,眸光緊緊的盯著房門和窗戶。

  不是她的大驚小怪,而是這個地方有很多高手,如果有點風吹草動,外面一定會有動靜的。

  可異響聲出現後,外面非但沒動靜,還出奇的靜!

  突然,她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這股香味在房間裡快速蔓延,越來越濃。

  她當即睜大的雙瞳,心中暗叫不好。

  是迷丨香!

  反應過來後,她下意識的捂住口鼻。

  可捂著捂著,她突然又覺得不對勁兒。

  怎麼回事?

  她並沒有難受的感覺……

  『吱嘎』!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她閉上眼『咚』的一聲倒在床上。

  房間裡沒有燈火,但接著房門透進來的光,她通過眼縫可以瞧見,進來了兩個人,看身形還是兩個男人。

  兩人配合得很默契,其中一人放風,另一人快速到床邊,把她抱起往肩上一扔,抗著她就往外跑。

  放風的那人趕緊跟上。

  柳輕絮就這麼被人帶出了那間把她軟禁了十來天的屋子,到外面後,她更是心驚不已。

  房門外倒著一個人,是服侍她的其中一個小丫鬟。

  再路過牆頭的時候,牆頭下也倒著一個人。不用想都知道,此人是負責監視這裡的。

  整個院子也不大,但沒有打鬥的痕跡,可見他們是被人用特殊手段放倒的。

  只是她表示好奇,這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抓她做何?

  這肯定不是燕巳淵派來的,如果是燕巳淵的人,沒必要對她使用迷丨香。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變成『香餑餑』了。明明她在柳家一點都不受寵,可想娶她的好幾個,明明她什麼人也沒得罪,殺她的搶她的都排成了隊……

  兩個劫匪扛著她在京城的小巷裡饒了半個多時辰,最後才進了一間低矮的破房子。

  房子裡點著微弱的燭火。

  當從眼縫中看清楚燭火邊的女子時,柳輕絮都有些不敢置信。

  怎麼會是她?!

  「小姐,人順利帶來了。」劫匪把她往地上一扔,就像扔沙袋一樣。

  柳輕絮痛得差點罵娘。

  背上還沒痊癒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太子的人沒發現吧?」月玲瓏從燭火邊起身,嫵媚的眸子中儘是得逞之色。

  「回小姐,小的們按您的交代,在水井中下了藥,在太子離開後,他們用了晚膳,全倒了。」

  「做得好。」月玲瓏一邊夸著一邊抬手摸到柳輕絮臉頰上,借著燭火的光,看著柳輕絮又嬌又美的臉蛋,她眸中的得逞瞬間化成了妒忌和恨意,「這賤人,就是這張臉把太子迷得神魂顛倒,我非得毀了它不可!」

  柳輕絮心裡那個氣啊。

  她自己的男人不是東西,居然怪到別人頭上。真他麼瓦罐子和土坯子,都是一窯貨!

  就在她準備睜開眼不想再裝暈迷時,外面突然傳來很大的動靜。

  一道渾厚的聲音緊接著從門外傳來,「把人放了,饒你們不死!」

  柳輕絮是真差點吐血了。

  這又是哪個傢伙想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