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具男並不受她挑釁,筆挺的坐著,只用他那雙鋒利的眼睛把她盯著。
柳輕絮瞧著他那泰山壓頂都不願挪屁股的樣子,莫名的覺得好笑。這男人全程都用著那種極其不友善的眼神對她,活像她這輩子扒了他家祖墳似的,但每次她挑釁,他卻又置之不理。
既然不待見她,那就跟他打一架啊,何必如此憋屈?
她彎了彎腰,腦袋朝他湊近些,問道,「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面具男猛地起身。
他這齣其不意的一動,驚得柳輕絮往後飛跳了兩步,以為他要同自己動手了,遂拉緊拳頭擺好了架勢。
面具男也沒想到她反應如此大,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用著低啞的嗓音鄙棄道,「不是要打麼?還需如此害怕?」
柳輕絮輕哼,「誰怕了?我不過是防備心重,怕你偷襲我而已!」
說著話的同時,她眼神還掃了四周一圈。
這石屋裡也就那堆柴可以作武器……
正謀算著是否要往柴堆去時,面具男冷不丁的問了一句,「想離開此地嗎?」
「廢話!」柳輕絮沒好氣地回了兩個字。
「那你敢跟我走嗎?」
「不敢。」
面具男的問話中明顯帶著幾分激將,本以為她會猶豫,沒想到她想都沒想就作了回答,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遂沉目盯著她問道,「為何?」
柳輕絮立正身形,沖他笑了笑,「我同你又不熟,為什麼要跟你走?」
「因為燕容泰要利用你!」
「呵!雖然我現在是人質,可是只要燕容泰不打我主意,讓他利用一次也無所謂,畢竟任何身外之物都沒性命重要。」她指了指桌上麻將,「再說了,這裡也挺自在的,你見過哪個被綁架的人質能有這些消遣?」
燕容泰如此緊張的離開,只會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來了。
極大的可能是她家巳爺找來了!
通過這兩日接觸,燕容泰並沒有為難她,也沒再像以前那般對她死纏爛打,甚至還拉來一個同伴陪她打麻將。
她沒有放下戒心,只是沒有發現燕容泰明顯的惡意,所以她願意同他暫時和平共處。
至於這位面具男……
她咧嘴笑道,「你想我跟你走?那行,你把面具摘了,讓我看看你廬山真面目,不然我會覺得你是在拐騙我。」
她絕色的容貌再配上天真無害的笑,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只會當她是不諳世事的少女。
然而,面具男眼中的凌厲卻並沒有為她變柔和,反而將嗓音壓得更沉,像是從面具下面生生磨出來的。
「瑧王受了傷,就算他來了,你覺得他現在能贏過燕容泰?」
「……」柳輕絮默。
那晚她被扯下山崖的事還歷歷在目,當時燕巳淵陪她跳下了山崖。可她那時在燕容泰手上,燕容泰一熟悉地形,二又拿捏住了燕巳淵憤怒和著急的心情,所以讓他占了上風,讓燕巳淵生生挨了他一掌。
面具男說燕巳淵受傷,她自然是信的。
雖說燕容泰這兩日並沒有為難她,可不代表燕容泰就是好心。他面上說想拿她交換周蓮和鳳陽鏡,可誰知道他會不會拿她去威脅燕巳淵的性命……
想到這,她心頭開始冒冷汗。
若這個時候燕巳淵為了她和燕容泰正面衝突,那燕巳淵定是半點好都討不到!
見她臉色隱隱失血,面具男似乎於心不忍,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低啞,「我帶你出去,可免去他們為你死傷。至於你想看我,出去後我便告訴你我的身份。」
柳輕絮直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有這麼好心?說吧,你究竟有何目的?我衡量一下,看看你的目的和燕容泰的目的比起來,究竟誰提的要求更容易辦到!」
面具男雙眼一瞪,「我要殺你,現在便可下手!」
柳輕絮看了看他拍在桌上的劍,忍不住抱臂,「可是我同你非親非故,你憑什麼救我?」
「你……真不識好歹!」
「呵呵!」柳輕絮輕笑,然後往燕容泰離開的方向而去。
面具男並沒有出手,而是立在石桌邊,依舊用著鋒利的眼神注視著她。
離開了火堆,面前一片漆黑,柳輕絮沒感覺到人氣,換言之燕容泰已經不在這裡了。
她又開始摸索,可是任憑她怎麼找,都找不到一點可疑之處。
倒是摸到一方石台,跟先前他們打麻將的石桌差不多大小。
她敗氣的嘆了口氣,然後又摸黑返回石桌。
見她回來,面俊男眼中多了一絲譏笑,「你是出不去的。」
柳輕絮這會兒才想明白,燕容泰為何敢解開她穴道,任她自由走動,因為這鬼地方她根本就出不去!
「出不去便出不去,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男人會來救我!」比起這個面具男的意圖不明,她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這裡。
「那我走了。」面具男抓起桌上的肩,突然朝另一個方面而去。
「……」柳輕絮雙眸瞪大。
她知道他極有可能在引誘她。
可是,這麼好一個機會,她難道就白白錯過?
一番思想鬥爭後,她提腳跟了上去。
……
數月未見,再次見面的叔侄倆如同陌人——
不,準確的來說,更像水火不容的仇人。
「她人呢?」燕巳淵極力的壓著殺人的衝動,但一雙冷眸怎麼都掩飾不住對這個侄子的憎惡。
「沒想到小皇叔這麼耐不住,還不到三日就自己找來了。」跟他滿身的殺氣比起來,燕容泰卻是氣定神閒,嘴角的淺笑甚至彰顯著內心的得意,畢竟人現在在他手上,「小皇叔放心,她好著呢,就在這之前,我們還陪同她打了好幾個時辰麻將,她還贏了不少銀子呢。」
我們?
燕巳淵臉色都黑得發綠了!
「你居然同他勾結?」
「他?」燕容泰佯裝不解,「小皇叔指的是何人?」
「哼!」燕巳淵也不拆穿他,直接入正題,「把人交出來!」
「那我要的呢?」燕容泰笑問。
「你覺得我會給你?」
「小皇叔,不帶你這般耍賴的!我要的人和東西,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別說小皇嬸在我手上,就算我明著向你索要,你這般回拒也太不近人情了!還是說在小皇叔心中,小皇嬸其實並不重要,區區一個周蓮和鳳陽鏡,小皇叔都不願為小皇嬸付出?」燕容泰含譏帶諷。
「你覺得這樣挑撥有用?」燕巳淵冷冷的睇著他。
「那我很好奇,小皇叔為何不願將周蓮和鳳陽鏡帶來?」對於他空手而來,燕容泰是很意外的。
「周蓮,本王還有用處!至於鳳陽鏡?本王也不妨告訴你,這世上已經沒有鳳陽鏡了!」
「什麼意思?」燕容泰雙眸怒瞪。
燕巳淵輕揚著下巴,冷眸睥睨的注視著他,「實話告訴你吧,鳳陽鏡不過是你父皇早前偶然所拾之物,他當時嫌鳳陽鏡太過女氣,便交給了你皇祖父。而你皇祖父將其視作耍貨,贈予了本王。本王也嫌它是女子之物,便埋在了碧落閣的荷塘中。苗子趁我們去齊峰城將鳳陽鏡從荷塘里盜了出來,本王嫌其太過招禍,欲將其交給你父皇保管,不想你父皇失手將其打碎。」
「……?!」燕容泰聽他說完,臉上再也不見半絲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遍布的陰霾。
「因為你小皇嬸來歷特殊,本王怕她傷心,便未將此消息告知她。」燕巳淵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再次轉為冷硬,「你可以不信,但鳳陽鏡已毀是事實。別說本王不捨得拿出來,就算你拿你小皇嬸的命威脅本王,本王也無可奈何!」
「你說的都是真的?如此說來,再沒有可能去到那個世界了?」燕容泰挺拔的身子微微晃動,雙腳不受控制的往後踉蹌了兩步。
燕巳淵眉心擰緊,冷冽的眸光中多了一絲複雜,「你想去那個世界?」
燕容泰突然仰頭大笑,「哈哈……哈哈……」
他笑聲放肆輕狂,但同愉悅、得意、開懷這些情緒完全不沾邊。
反而隱隱透出一股子絕望之感。
燕巳淵眸光又深又沉,突然問道,「你想去那個世界找柳小姐?」
燕容泰笑著笑著,突然垂下了雙肩,渾身就像泄完了氣似的,然後順著石壁緩緩的坐在地上。
他斂著眸光,讓人看不到他的情緒,只道了一句,「她在第九層。」
聞言,燕巳淵沒再多看他一眼,一躍飛上了他身旁的石台,重重跺腳。
在頭頂一道裂縫打開後,他急不可耐的飛了上去。
沒多久,他到了第九層,看到了燃燒的木柴,也看到了石桌上的麻將。
可卻沒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絮兒!絮兒——」
可是不管他如何叫喊,除了回音,再無其他。
而另一邊。
不知道是第幾層,面具男獨自一人,正抓狂的到處找人。
「柳輕絮,你給我出來!」
他原以為她會跟著自己離開,沒想到他帶她下了兩層石窟後,突然發現她不見了!
這該死的女人,讓他抓到,他非撕了她不可!
此時此刻,某個女人正蹲在某一層的角落裡。
在同面具男離開時,她終於知道這裡的機關是什麼了。原來她之前摸到過的石台就是開啟上下層的機關。
而在和面俊男一同站在石台上時,她聞到他身上的氣息,突然間發現了對方的身份——
媽蛋!
她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是燕容熙這混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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