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你們別拉我,我不想活了!

  瞪著那把劍,楚中菱確定他們來者不善,當即忘了害怕,脫口怒道,「你們好大的狗膽,知不知道我夫君是何身份?敢動他,你們是想死得緊嗎?」

  身後那幾個小廝都被嚇到了。

  不是被女子的劍嚇到,而是被她的罵聲嚇到了。

  其中一名小廝到她身後,緊張的勸道,「公主,您還別動怒,等小侯爺回來讓小侯爺對付他們。」

  楚中菱回頭朝他一瞪,「什麼事都等著他去做,你們當本宮是廢物嗎?」說完,她抬手朝後面那名小廝指去,「還看什麼?還不趕緊去瑧王府讓瑧王帶人過來!」

  幾名小廝都想倒地。

  還以為她真要自己上陣呢,結果轉眼她就要找幫手,而且還是直接把瑧王抬出來……

  這種事,她先應付著,拖延時間等小侯爺回來就行了,用得著瑧王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後,後面那個小廝還是退了下去。

  為了以防萬一,請瑧王就請瑧王吧……

  見小廝去搬救兵了,楚中菱再轉身面朝屋中男女,揚著下巴,一臉的傲氣,「別說本宮不給你們機會,你們若是識相點就趕緊滾,要是敢在這裡生事,本宮保證你們沒好果子吃!」

  座上的男女扭頭,隔著帷幔彼此看了一眼。

  女子突然冷笑起來,「原來你就這點能耐?那我們現在殺了你,你的救兵來得及嗎?」

  聞言,幾名小廝大駭,趕緊衝進屋把楚中菱擋在身後。

  楚中菱也是緊張得臉色發白,但自身的驕傲不允許她退步,所以隔著小廝圍成的人牆繼續指著女子,怒問,「你們可是『未來仙』的同黨?是來找我們報仇的?」不等女子回答,她罵道,「好呀,我們正到處找你們呢,沒想到你們竟自己上門來送死!」

  「未來仙?」女子愣了一下,然後朝身側一直未出聲的男子問道,「夫君,我們看起來像壞人嗎?」

  「咳……」男子輕咳。

  女子也不等他作答,抬手指著楚中菱,「你給我過來。」

  楚中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但退後之後又似乎察覺到自己太慫了,遂又挺了挺胸脯,不甘示弱的問道,「你究竟想做何?」

  女子輕輕笑了起來,「我說了,我們是來找蕭玉航討債的。既然他不在,那就你來替他還吧。只要你替他還了債,我們也就不為難他了。」

  楚中菱皺著眉望著她。

  見她不動,女子的笑聲中多了一絲嘲諷,「怎麼,捨不得自己的命?他不是你夫君嗎,夫帳妻償不是天經地義的?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看來你們感情並不怎樣嘛!」

  聞言,楚中菱把一名小廝拉開,幾步衝到她面前,微白的臉蛋上盛滿了怒火,「誰說我要抵賴了?玉航是我夫君,他欠的債我自會替他償還,你討債歸討債,但你別胡言亂語侮辱人,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女子似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將桌上的長劍拿起。

  劍刃出鞘,她邪惡的笑道,「那你把脖子伸過來吧。」

  楚中菱盯著那鋒利的刃口,雖然雙腳有些打軟,臉蛋也白如失血,可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後,還是毅然決然的閉上眼朝她走近,嘴裡還提醒道,「殺了我,以後你們不許再找他麻煩,不然我做鬼都要找你們報仇!」

  「娘!」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驚呼。

  熟悉的聲音,讓楚中菱下意識的轉身,焦急地脫口道,「玉航,你別進……娘?」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蕭玉航喊了什麼,瞬間呆若木雞的傻住了。

  蕭玉航撥開小廝們,到她跟前一邊將她摟住,然後沖座上的男女惱道,「爹!娘!你們有怒朝我來,作何要嚇她?」

  「喲!當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都敢幫著媳婦吼自己爹娘了!」平陽公主嘲諷的哼道,並一把扯下斗笠,沖身側的男子道,「這兔崽子長大了,成白眼狼了,我看我們也不必再費什麼心思管他了,就任他自生自滅吧。回頭我們努力努力,爭取重新生一個懂事又孝順的。」

  男子也取下斗笠,一臉威嚴,極其不滿的瞪著兒子。

  楚中菱從蕭玉航懷裡抬起頭,這才看清楚他們夫妻的樣貌。

  女子……不,應該是她的准婆婆,長得相當溫婉柔麗,標誌的瓜子臉,黑黑亮亮的杏目,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玲瓏精緻的美,與她先前想像的討債惡人根本不搭。

  而她的准公公北蕭侯,成熟穩重,儒雅俊朗,蕭玉航的臉盤和眉眼都像極了他,只不過因為年紀的差別,北蕭侯身上那股子威嚴肅厲的氣息是蕭玉航還遠不能比的。

  蕭玉航把懷裡的她拉到身後,站在二老面前慫拉著頭,低著嗓子問道,「爹,娘,你們可安好?」

  「哼!現在才想起問我們好不好?」平陽公主氣惱的起身,拉著北蕭侯就沖外走。

  那架勢,完全不想再搭理兒子,仿佛要當場與他斷絕母子關係。

  可楚中菱卻眼尖的看到她是紅著眼眶出去的。

  想起他們先前的話,她這會兒才明白過來。難怪他們說是來討人命債的,可不是嘛,生了這麼大個兒子,結果平日裡連個面都見不著,這不等於白生了?

  這對公婆看似是來逗弄他們的,但瞧著婆婆那忍著眼淚離開的樣子,她都能強烈的感受到他們心中的難受。

  「玉航……」見蕭玉航杵著不動,於是趕緊拉了拉他。

  蕭玉航握住她的手,沖她笑了笑,「嚇著你了吧?你別怕,爹和娘只是好玩了些,他們沒有惡意的。」

  楚中菱瞪著他,「我看到娘哭了!」

  蕭玉航臉上的笑緩緩僵住,然後垂下眸子。

  楚中菱耐心全無,拉著他往外跑,「愣什麼愣啊,還不趕緊去追!娘說那麼重的話,心裡肯定很難受,要是她一個想不開尋短見怎辦?」

  蕭玉航嘴角狠狠扯動。

  就他娘的那性子,會尋短見?

  ……

  公主府。

  這還是楚中菱第一次來。

  兩人一進府,就聽府里的人在喊——

  「公主不要啊!」

  「公主您快下來!」

  他們聞聲跑進二道門,剛進院子就見一個大樹下圍著一群人,樹枝上掛著一根繩子,平陽公主正抓著繩子把腦袋往裡面套,嘴裡還喊著,「你們別拉我!我不想活了!」

  「娘!」蕭玉航上前,撲通朝她一跪。

  楚中菱趕緊上前把准婆婆的腳抱住,一個勁兒的往下扯。

  結果她這一著急,沒注意看繩子上的情況,平陽公主的下巴雖然套進了繩子裡,可她雙手抓著繩子,雙腳還踩在板凳上,原本也沒什麼,結果被楚中菱這麼往下扯,那繩子立馬勒緊了她脖子——

  「唔唔……」

  聽到自家娘親難受的聲音,蕭玉航一抬頭,嚇得心臟差點從喉嚨里跳出來。

  「菱兒!住手!」

  他從地上蹦起,上前把楚中菱拉開。

  楚中菱著急的指著平陽公主,「快、快救娘!」

  蕭玉航正想上前把自家娘親從板凳上抱下來,但一個身影突然飛到平陽公主身邊,比他先一步將人從繩子上抱下來。

  「爹……菱兒她……她不是有意的……」瞧著自家爹黑沉的想殺人的神色,蕭玉航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都差點忘了,這丫頭一貫只會幫倒忙,指望她做事,當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平陽公主『哇』地一聲在北蕭侯懷裡大哭起來,「夫君,你再晚來一步,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中菱聽著她哭聲,滿眼都是不解。

  不是她自己想尋短見嗎?怎麼弄得好像有人要殺她似的……

  但別管什麼,她還是很擔憂的出聲安慰,「娘,玉航他哪裡有錯,您說出來,我幫你教訓他,您別想不開好嗎?」

  平陽公主看了她一眼,『哇哇』哭地更響了。

  她能說自己差點被兒媳害死了嗎?

  「給我去正堂跪著!」北蕭侯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隨後抱著人速度離去。

  蕭玉航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欲哭無淚。

  而楚中菱還不放心婆婆,立馬就又要追去,「玉航,娘哭得那麼厲害,我去看看,可別再出什麼事了!」

  蕭玉航俊臉一黑,趕緊把她抓住。

  她還去?

  她不去她娘可能生龍活虎的,她要再去做點傻事,只怕她娘不被她坑死也得氣個半死……

  「行了,你還是陪我去罰跪吧。」

  「呃……」

  房間裡。

  平陽公主確定沒人跟來後,立馬剎住了哭聲,沖面前的男人嘀咕道,「怎麼感覺這兒媳傻呼呼的?」

  北蕭侯沒好氣的瞪著她,「誰讓你胡來的?」

  平陽公主有些委屈,「我哪有胡來?我只是想嚇唬嚇唬那兔崽子,好讓他有愧疚之心!明明胡來的是我們兒媳!」

  北蕭侯一邊檢查她是否有受傷,一邊訓道,「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把戲,你當玉航還是幾歲的孩童?」

  平陽公主低下頭,這次沒出聲,可是眼淚卻是一個勁兒的往下掉。

  「那兔崽子太氣人了……這麼久他連封書信都不給我們……要不是皇兄召我們回來……這兔崽子只怕都忘了我們是他爹娘了……」

  「好了,都說兒大不由娘,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想做什麼就由他去吧。」北蕭侯低沉道,顯然對兒子的事早就已經看開了。

  「說得容易,你真當我是白生他的?」平陽公主立馬抬起頭,一臉的不甘心,「這次他要是不跟我們回北蕭,我就把他媳婦兒拐回去,看他著急不著急!」

  北蕭侯,「……」

  瑧王府。

  聽說有人到賭坊鬧事,還直言要蕭玉航償命,柳輕絮又驚又怒,立馬就要招呼餘輝帶人前去賭坊捉拿鬧事者。

  「不必。」燕巳淵開口制止。

  「阿巳,小侯爺遇上麻煩了,我們怎能不管?」柳輕絮很意外的把他看著。

  「先看看吧。」燕巳淵漫不經心的回道。

  「可是……」

  「啟稟王爺、王妃,賭坊又來人了,說小侯爺和公主去平陽公主府了!」一名侍衛匆忙來報。

  柳輕絮愣了一下,倏地反應了過來,「莫非那對男女就是……」

  燕巳淵見她總算反應了過來,這才忍不住失笑。

  見狀,柳輕絮哭笑不得的嗔了他一眼,「你早就猜到了?」

  餘輝都忍不住笑道,「我就說嘛,現在連大王爺都安分了,怎麼還會有人去賭坊鬧事,這不是存了心跟我們作對麼?王妃,既然沒事,那屬下先下去了。」

  柳輕絮擺擺手。

  待餘輝退下後,她突然提議,「阿巳,既然他們現身了,那我們是否該去見見他們?」

  對於平陽公主和北蕭侯這對夫妻,她還是很感興趣的。

  何況長幼有別,平陽公主在他們這輩人中又是皇長姐,作為弟弟弟妹,也不能等著人家上門吶!

  「不用。」燕巳淵搖了搖頭,並嚴肅的盯著她圓圓挺挺的肚子,「你只管在府里待著,皇兄的禁令未解除前,哪都不能去。」

  「哦。」提到禁令,柳輕絮只能蔫兒氣。

  有皇帝大哥的禁足令『保護著』,甭管誰,她都可以不見。

  其實見不見平陽公主和北蕭侯都無所謂,反正蕭玉航成親的時候他們也會見面的,她不過是想逮個機會出去溜溜,透口氣也好啊!

  對於她暗藏的小心思,燕巳淵能不懂?

  捕捉到她那失望的神色,他悄然的勾起薄唇。

  但憑著以往的經驗,她出門通常沒什麼好事,他是無比慶幸自家皇兄那道禁足令,不然他都沒把握能否管得住她!

  翌日。

  柳輕絮剛起,就聽秀姑跟他八卦,說蕭玉航和楚中菱被罰跪了一晚上。

  柳輕絮很是不解,「罰什麼跪?他倆做錯什麼了嗎?」

  對於事情經過,秀姑搖頭表示不解。

  柳輕絮擔心道,「這平陽公主和北蕭侯一回來就搞事,會不會太過了?按理說他們一家三口難得團聚,不該和和美美才是嗎,怎麼盡折騰人呢?」

  她越想越不放心,坐立都難安起來,乾脆道,「秀姑,把小七叫上,我們偷偷去一趟平陽公主府。」

  雖然是別人家的事,可楚中菱也在,遇上如此多事的公婆,那丫會不會整出什麼亂子來?